“陈大夫,你快坐!这些吃的可是我和我妈忙活一早上的成果,你快尝尝如何?”
眼见自己的身体就要落在主位上,陈茵连忙往旁边移动,不好意思地说:
“我一个客人,怎么能坐主位?杨村长,您快落座吧。”
“陈大夫你可不是一般的客人,是我们全村的贵客,坐在主位上正合适。”杨村长一脸不赞同地反驳。
何翠华紧随其后,敦促道:“陈大夫你快入座,再耽误下去,饭菜都快凉了。”
此言一出,吴玉树几人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烈日,不由得对婶子说话的能力感到佩服。
杨村长和何翠华眼见陈茵还是没有动作,直接亲手将人压在主位上。
陈茵坐立不安地看着坐在自己下首的村长和村长媳妇。
可两人却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直接动用手里的筷子,用菜把陈茵的碗塞的满满当当。
“陈大夫,别客气,多吃点。”
“村里准备的食材很多,不要害羞不敢吃。”
说话间,何翠华还往陈茵的碗里放下炖好的颜色紫红的腊猪蹄。
一转眼,又迅速将目光放在一直看戏的吴玉树几人身上。
“玉树,你们陪着陈大夫,忙了一早上,肯定也饿坏了,快点吃,多吃点,别客气!”
吴玉树看着朝自己靠近的菜,连忙把碗伸过去。
“婶子,我们又不是什么客人,自己会夹,你们也吃、也吃。”
在村长一家热情的招呼下,陈茵几人差点吃的都不动道。
如果不是陈茵一直用中医养生学说解释,恐怕这个时候还无法从餐桌上下来。
由于肚子太胀,她在院子里打了一小会儿五禽戏,感觉体内的食物消化不少后,来到摆放背包的地方。
“杨村长,离这里最近的一户患有不能移动疾病的人家在哪里?”
“陈大夫你这就准备看病,不再休息一会儿。”
陈茵笑容灿烂,一把拎起背包,“已经休息好了,时间紧张,最好还是快点缓解大家的病痛。”
闻言,杨村长敬佩地看着陈茵,思索片刻。
“最近的是吴曼一家,她老爹之前还去过县医院看病,花了不少钱。可惜钱花了,病却没好。”
“县医院诊断说是颈椎病,他一直头晕,手脚发麻,几乎不能起身。一家人因为他这病,只能把嫁出去的女儿叫回来照顾,儿子和儿媳外出打工,希望能够挣钱治好。”
“现在陈大夫你来了,她们家肯定能恢复正常。”
一场病将三个小家庭都搅的一团糟,这就是穷人生病的困境。
“那好,我们就去吴曼家。”
“这边走,她们家对面坡上。”杨村长走在前面引路,觉得新奇有趣的三女儿也要跟着一起。
陈茵六人走在后面,慢慢爬上对面的山坡。
此时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房前屋外都没有人在活动,仅有头上飞过的白鹭,脚下田埂休息的青蛙,树上挂着的蝉,发现她们行走的动静。
所以当陈茵等人走到吴曼家的时候,屋子里并没有发现。
农村的院子几乎是没有人锁门的,杨村长看着合上的院门,神情自若地推开,耐心解释道:
“现在天热,家里人应该都在休息。陈大夫,我喊一声。”
话音未落,杨村长嘹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吴曼!吴曼!在家吗?陈大夫来你们家看诊了。”
“在在在!村长叔,都在家呢。”
随同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速
而又沉闷的脚步声踩在悬空的木地板上,让人心中忍不住生出担忧:房子该不会被人踩塌吧?
当脚步声停下时,吴曼也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古铜色的脸庞上挂着兴奋的笑容,闪闪发光的眼睛一下子锁定在陈茵身上。
“快快快!陈大夫你们快请进,刚刚在楼上晾衣服,没听到你们的声音,热坏了吧?快进屋休息休息。”
不等陈茵几人回话,吴曼猛地转身,对着屋内喊道:
“妈!快拿几个碗倒满水,陈大夫来了。”
说罢,她再次看向陈茵,热情地伸手邀请,“陈大夫,快进屋。我爸刚刚擦过身体,正是适合看诊的时候。”
“好。你直接带我们去患者的房间。”
陈茵抬脚上前,示意吴曼领路。
“我爸的房间就在一楼,来,这边请。”
吴曼看着跟着自己一起走动的陈茵,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笑意。
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吴曼和陈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患者放门口。
“啪嗒!”吴曼拉动绳子,“陈大夫,开灯光线充足一点,更好看诊。”
陈茵点点头,将屋内的情况打量一圈。
不得不说,屋内打扫的非常干净,几乎没有任何异味,反而是一种阳光的气息,睡在这里的病人估计都会因此而病好不少。
“看起来照顾的挺好的。”
听到陈茵的夸赞,吴曼脸上的笑容更深,“这是应该的。即使暂时无法把爸的病治好,也不能让他快速恶化下去。”
“要是所有家属都能和你一样想法就好。”
话音刚落,捧着满满一托盘茶水的吴母出现在众人身边。
“村长、陈大夫,还有小伙子你们都喝点水,解解渴。爬这么高的坡肯定累坏了,快点喝水休息。”
“多谢婶子!”
“谢谢!”
由于陈茵站的距离最远,最后一碗水是吴母亲自送到她手里的。
吴母看着陈茵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内心不由得感到自卑,伸出去的手有些慢,羞愧地说:
“陈大夫见谅,家里就只有这点老叶子茶水可以喝。”
“我不讲究这些,能解渴就行,多谢婶子!”
陈茵迅速接过碗,对准嘴巴,一口一口慢慢地咽下去,熄灭因天热而产生的热气。
不一会儿,碗里的茶水被喝的干干净净。
她不好意思地将碗放回托盘,“麻烦婶子了。”
看见陈茵如此平易近人,吴母心中的忐忑消散不少,忍不住问:“陈大夫还要吗?”
陈茵连忙摆手,“不用了,一碗足够。我马上看诊,请问你们谁对病人的情况最清楚?待会儿我有事要问。”
“我,我对爸的病情更清楚。当初还是我带着爸去县医院看病的。”
吴曼当即上前一步站出来。
“那好,你陪我一起在房间,其他人先出去。”陈茵点点头,迅速做出安排。
随即,她从吴玉树的手中接过背包,取出纸笔,开始看诊。
“你爸的姓名、年龄?第一次脖子不适是什么时候?现在身体是什么情况?”
……
两人在房间一问一答,陈茵已经将病人的基本情况了解清楚。
病人刚开始只是脖子胀痛,但并未在意,逐渐发展成了现如今头晕、四肢发麻、行动困难,甚至连说话都迟缓的地步。
“来,叔叔,你把舌头伸出来一下。”
吴大河听到陈茵的话,急切地想要将舌头伸出来。
可他的脑子刚琢磨这个动作,脑袋刚刚离开枕头一点,一股不容忽视的眩晕感从后脖子处弥漫开来。
他不得不迅速缩回脑袋,闭紧双眼,静静等待眩晕感消失。
吴曼看着熟悉的一幕,眼中流露出担忧和痛苦,恨自己除了看着,什么都不能做。
好一会儿,吴大河才从眩晕中缓过来,这一次他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缓缓张开嘴,舌头一点一点地露出真身。
陈茵迅速探头过去观察,在纸上写下:舌质淡,舌苔薄白而润。
然后,她将目光放在吴大河身上,提醒道:
“可以了叔,舌头慢慢缩回去,慢一点,不着急。”
吴大河眨了眨眼,算是回应。
接下来的脉诊也不需要患者怎么帮忙,陈茵直接上手,将吴大河两只手的脉象查探清楚。
至此,诊断结束。
吴曼意识到这个事实,焦急地询问:“陈大夫,我爸这病还有的治吗?我们家也不是希望他的身体能恢复到之前,只是希望他能够自己坐起来,不再头晕目眩,那种滋味我们看着都觉得难受。”
吴大河听到女儿的话,缓缓将脑袋偏向墙面,眼角渗出泪水。
陈茵不忍她们担忧,立即回道:“有你这个女儿的照顾,病人肯定可以恢复的。”
“那可还真太好了!”吴曼激动地在地上跳起来,引来屋子一阵震动。
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她连忙缩小身形,不好意思地冲着陈茵笑了笑。
“对不起,陈大夫,我就是太高兴了,高兴我爸还能有恢复的时候。”
“没事,我理解。”
“多谢陈大夫!”吴曼差点感动的落泪,眼眶泛红,静静等待陈茵接下来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