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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师兄情蛊解开后_愤怒的卷饼【完结】(33)

  第32章

  这是一个标准纵横棋局,一共可以容纳三百六十一颗棋子。

  一夜过去,这盘棋没有分出胜负。

  双方气数此消彼长,白子激进,黑子保守。

  黑子打法油滑松动,既不正面对抗,也不闷头逃避,极力减少了双方泄气吃子的情况。

  白子则是横冲直撞不管不顾,遇子便吃。

  然而界灵发现,它选的白子,竟大半都杀不死黑子。

  以至于一夜过去,整个棋盘被占满后,几乎只有个位数伤亡。

  【人族果然狡猾,你在利用我。】

  “运气从一开始就是你规则的一部分,从头至尾,我没有采取任何手段。”山淞说。

  界灵便离开了,它下一个子时会再来,重新开始新的棋局。

  地面棋格倏地被打散,上面站立的人群一下子跪倒在地。

  下一刻,山淞就被摔在了崖顶主事帐篷的中央。

  他周围是长长坐了两排的门派高层,前方是掌门岳一尘。

  “跪好!”有人斥道。

  山淞爬起来的时候莫名想起了桑蕴,可还是按下那些回忆,掀袍跪下了。

  “谁教你这样肆意妄为?你师承何门?”

  问话的是纵*横仙君。

  “东十二峰,没有师门。”

  “十二峰?外门弟子谨小慎微的品性在你身上看不到分毫。”纵横仙君背后华彩一现,刀已出鞘半寸,怒道,“你可知你在玩弄数万弟子性命!你当界灵真的会理会你那小小把戏?”

  “时念!我从来不知道你纵横仙君是伸头等死之人。”华明站起,“他能够主动破局,减少伤亡的同时拉长时间,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莫非你有其他办法?”

  “破局?今日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这在你眼中竟然算破局?”

  华明一时无声。

  “……该死的,不该死的?”

  山淞跪在地上,眼睛只是望着地面,缓缓问道,“难道秦琴,难道四千名外门弟子,竟然是该死的?天道不公平,蝼蚁优先覆灭,贵人得天独厚可以留存到最后——你们要等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这一句质问简直像给天开了个口子,在场所有人都容不得他了。

  “收剑。”

  一室刀兵明晃晃中,岳一尘缓缓开口,他面色惨淡,连日风波将这位万人之上的仙人折腾得老态尽显。

  “所有弟子都是一样的弟子,天下万民都是一样的生灵,玄清门也从来没有怯战等死的风气,你做得很好。”

  华明松了口气,正要上前去宽慰山淞,却发现数十强者没有一人收剑,大家依旧冷冷地与山淞对峙。

  他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掌门……”他担心地望向岳一尘。

  岳一尘脸色霎时枯败下去:“好,看来你们不服我甚久。”

  “掌门大人这时候就不要扣大帽子了。我们左右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大家都不傻,看得出界灵杀人的规律——它说随机,就真的随机,说看运气,也是真的完完全全看天意。

  运气是什么?

  他们能站在这里,谁不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天之骄子,气运加身。

  到现在他们还未死去一人,就可以看出来。

  如果说最后界灵杀够了,手缝里留下几个人能活下来,那将只有他们。

  山淞此举,却将他们所有人位置颠倒,普通弟子成了界灵手中的白子,精尖人才成了山淞手里的黑子。

  待最后界灵玩够了,玩怒了,一举覆灭所有黑子,他们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现在杀了山淞,让界灵维持之前的游戏规则,才是最优解。

  迎着剑尖,山淞站起身,长身而立:“你们随时可以杀了我,只是规则已经定下,今夜子时,它还是会选择棋局玩法。”

  他的目光往在场诸位一身漆黑的外袍看去,言语平淡但如刀扎心:“你们永远都是黑子了。”

  一片死寂僵硬中,山淞在华明掩护拖拽下,强行下了山,回到东十二峰阵地。

  这里已经几乎空无一人了。

  华明属于越紧张,越喜欢说话逗趣的人,他摸了摸山淞手腕,讶然道:“你都修到一镜了,这修炼速度,比我强多了。”

  山淞抬眼看他,真心求教:“我们修炼灵气是从何而来?”

  “当然是来自天与地,万物生灵,精气灵气,生活之气。”

  “可这里无天地,无四季,无日月,无生灵,为何我可以修炼突破?”

  华明答不上来,只是拍拍他的肩:“会有办法的。”

  山淞不置可否,打坐修炼。

  时间在一日日推进,每一夜都是一群人的酷刑。

  只是将那些被动等死的时刻,换成了主动厮杀的长夜,于是时间更漫长了。

  有人欢喜有人不满。

  山淞作为执棋人,精力在无限消耗着,肉眼可见他一天天枯瘦下去,幸而有灵力支撑。

  他修炼进益还算不错。

  华明还有心情对着时念得意:“收徒就该收这样的。”

  时念正因徒儿下落不明闹心,当场和他打起来。

  山淞默默走远了些。

  他感觉自己精神越来越不济,偶尔神思恍惚,白日里也能看见棋局。

  有时候能听见女声在背后叫他,他分不清是谁。

  他只能更加努力修炼,以九镜心经抵抗精力的消耗。

  在遥远的苍穹另一端,深红色阵法忽然开始运转,锣鼓响彻其中,山淞莫名地感觉神魂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飞上天,遨游的时候像水滑过叶片。

  他猜这是突破的征兆。

  良久,有一股力量牵动着他,他即将醒来。

  他以为一睁眼就会来到子时,等待他的是新一天的杀人棋局。

  没想到入眼是一片火热的大红色。

  他许久没见过这样热烈的颜色了,风水界只有无尽的黑夜与透明的星星。

  山淞有些呆愣。

  眼前那片火红开始不耐,边缘的流苏晃动起来,从里面逸出女子的声音:“掀盖头呀,夫君。”

  心跳停滞了。

  山淞恍然发觉这是做梦。

  那是桑蕴的声音。

  即使是做梦,他的双手颤抖起来,喉间也无法抑制地收紧。

  他颤声问:“是你吗?”

  桑蕴不假思索:“是我呀。”

  很平常的语气,就像她平日里任何一句简单的闲聊。

  在他听来却是,温暖的,甜蜜的,他想要死在这个梦中。

  山淞想要落泪,他呼吸着想将泪意压下,却在掀起红色盖头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一滴眼泪落下。

  他看见桑蕴的表情从无聊发呆,变得有些疑惑。

  “你哭什么?”

  “我……”

  “和我成亲,你不高兴?”

  这句话像惊雷打来。

  “不是的。”他矢口否认,可又惶恐得不知道该不该否认,

  “我,我梦到和你成亲,你会不会不高兴?”

  桑蕴表情更怪了。

  山淞了解她,知道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代表疑惑到极致。

  做梦竟也如此真实。

  山淞动了动手指,他有些想碰碰她的脸,又收了回来:“你这些天还好吗,我好想你。”

  桑蕴说:“我挺好的呀。”

  顿了顿,客套一般问:“你呢?”

  山淞满腔痛苦酸胀不知怎么说,可看到她穿着红衣,面若粉白花瓣,眼睛闪闪,在烛火中明艳得像一块宝石,心中忽然又无限憧憬柔软:“我很高兴。”

  桑蕴犹豫地看向他,道:“你别哭了。”

  她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酒杯。

  “喝交杯酒吧。”

  山淞手指颤了又颤,一直没能接过去,总是与杯子擦着过去。

  桑蕴撇撇嘴,自己一手一杯,将另一杯递到他嘴前:“夫君,喝吧。”

  山淞没任何犹豫,下意识低头碰向杯沿,想扶她的手,又不敢真的触碰,只用袖子包着手指,虚虚拖着她手背,将酒杯往口中倾,一下子饮尽。

  没想到他喝这么干脆,桑蕴呆了一会,空杯都忘了收回。

  山淞望向她发间的银簪,那是母亲传下来的嫁妆,由他亲手包好了,送给她。

  她如今就戴着母亲的簪子,穿着嫁衣,和他坐在床边。

  怎会有这样好的一场梦。

  美好到极致也是残忍。

  ……接下来,要如何?

  他看向那绕了红色珠串的腰肢。

  解开这些珠串,嫁衣便会像一捧水,流畅地滑落。

  山淞心悸得快要从胸口蹦出,喉间干哑发紧。

  手指松了又紧,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山淞缓缓靠近一些,抬起手,伸出食指,想去触摸她发间的簪子。

  “你今天,很美。”山淞哑着嗓子,做梦般喃喃,“阿蕴……”

  桑蕴本来要躲,在听到他的称呼后,忽然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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