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方家儿子那个实力水平,完全是靠织月的法器才勉强能打,如果织月先前是有记忆的香修,还是远高于缠丝期的实力,怎么也不至于被困才对。
“可以。不过,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走同一个方向?”
人都救回来了,法器她也拿了,总不至于是看屠留修为尚浅,要出尔反尔,把那纱布抢回去吧。
屠留默默地拉开一些与她的距离。
不过织月随后又靠近,完全甩不掉。
真是吃力不讨好。屠留皱起眉头,她本来只想来给蔺红叶换个防身之物的,没有考虑过织月原本的修为会高过自己。
这下好了,连抢都抢不过,织月就算理亏,也能直接拿去——
织月抿着唇暂时没有回答,两人同时降落在客栈的屋顶上,这里就是蔺红叶和小帆留下的位置。
“你想去哪里?我能不能跟你一起?”
屠留抬眼看织月,这人长得温温柔柔的,不像是无赖,兴许是真的迷茫而已。
“我先去血池,再去香杀岭。”屠留冷冷回答,希望织月能知难而退。
没想到人家一听到血池就来了劲,“我也去,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而且我可以保护你呀,阿留。”
啧。屠留对这个少见的称呼还不太习惯,表情复杂。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保护她,像是她突然请得起保镖了一样。
织月不仅目前修为比屠留高,还胜在是活人,行事不会有秽香的躲藏和不便,还是可以考虑的。
屠留暂时没有回复,先转身要去寻找蔺红叶。
他和小帆两人,刚才是不是在这个房间来着?
屠留一脚踹开窗,对里面惊起的客人点了点头聊表礼仪,面无表情地去了下一扇窗前。
“哗”、“嘭。”
还是不对。
不可能是她记错了,先前屠留在这里放置了自己的魂体,最开始的那间房,蔺红叶就该在里面才对。
屠留静下心来感知香契,除了这间房,还能去哪儿?
“喂,不会真出事了吧,那个小孩也不知善恶……”柳盖小声嘟囔,她因为在旧蒲村制香厂里遭的罪,对小帆没什么好印象。
说什么自己只是被关押在锅炉底下的,谁知道真实情况是怎么样?
屠留没有回答柳盖,她已经感受自己魂体的另外一部分了——这栋客栈的最底下。
“等会儿再考虑这个问题,先去找他。”屠留回了柳盖一句,望向织月。
织月非常理解,点头如啄米。
……真是,本来修为就比她高,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乖巧,不像某个秽香。
这念头在屠留脑海中一闪而过,没留下什么痕迹。
不出她意料,楼下确实很热闹。
一群人围成一圈,又是先前围观擂台打狮子的架势。
“你看见了吗,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多得是没能挤进前排的路人,在后边急切地交换信息。
“听说是有人从上面掉下来了。”
“啊,摔死了?”
屠留满耳朵都充斥着这一类对话,她往前挤了两步,果然看到蔺红叶和小帆两个人的后脑勺。
这两个倒是抢了个好位置,在最里圈……
等等,她们俩是被控制起来了吗?
屠留定睛一看,蔺红叶满脸愠色,头发也被扯乱了,先前可能已经经历过一番唇枪舌剑,现在有点狼狈。
不对呀,如果小帆在,她们回到屠留身边,难道不是一瞬间的事吗?
屠留不理解。
下一秒,她的疑惑就在传送过来的两人,以及慌乱惊恐的人群叫喊声中消散了。
原来是专等着她来。
屠留刚和小帆对上眼神,这两位就到了自己的面前。
“到底什么事——”
屠留警觉地抬头,正对上一双麻木的眼睛——是的,连她也觉得毫无感情、放空了的眼神。
这人肯定是被附身了。
接二连三的怪事……看来兰兴城只是表面上正常,内里已经被血池的影响腐蚀到与莫家村差不多的地步了。
“你怎么把她又带回来了?”蔺红叶也不管场面究竟有多混乱,他现在已经比织月都淡定,反正屠留在,他不会有事。
就是这个织月……本来就只是回去复仇的吧,那不是应该安息了,怎么还是跟着他妻主不放,到底有什么目的?
被认为应该入土为安的织月,倒是一行几人中最为惶恐的,她小声问:“阿留,你不赶紧撤吗?”
“阿留。你们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蔺红叶拧眉,在这句话中只捕捉到了织月的称呼。
“送你一件礼物。”屠留对他明显恼怒大于好奇的问题不做解答,只是把纱布法器在他面前一晃而过,“不过需要清洁的法决,我还不会。麻烦红叶好好想想了。”
“你……啊!”
蔺红叶还想理论,整个人已经被薅了起来,被迫贴靠在屠留身上。
第56章 大黄小黄
把蔺红叶薅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屠留。
她目视前方,紧紧盯着人群对面那个看起来举止奇怪的普通人。
对方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毫无征兆地转身就跑。
屠留下意识想要追上去,忽然想到身旁小帆的能力,出言询问:“你能带我们到那里吗?”
她指了指那逃窜的身影。
他已经撞开身旁的围观众人,以一种正常男子完全不可能达到的速度,连滚带爬地蹿上二楼的台阶。
小帆无辜地摊手,“我没力气了。”
屠留一默。小帆的香魂天赋太特殊,她都差点忘了,所有的招数都是需要足够的能量才能使出来的。
既然如此,屠留选择自己带着蔺红叶,两步越过前边的人群。
这下,她终于看清了前方的惨状——血浆喷溅的场面,人与人被打散混在一起。
由于是从高处坠楼,不仅和莫家村一样有鲜血,这里甚至出现一些脑子肠子之类的内容物,冲击力相当强。
屠留默默数了一下,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两个人,姿势各异,但毫无悬念,都是从这家客栈的楼内走廊翻出栏杆,摔在大堂的同一处。
现在是两个,如果算上刚才那个……
屠留福至心灵,迅速向上望了一眼。
刚刚逃脱的那人动作虽然僵硬,速度倒是很快,没有几下便逃到了三楼,从那个位置探出头来。
屠留警铃大作,她维持这种仰望的姿势,身子向后飞撤了数米。
“咚——!”
新的血花在眼前炸开,人群嘘声一片,连第一排围观的都退后了几步。
如果屠留刚才躲得再慢一些,现在可不知道会是什么伤势。
三楼……不至于有这种结果。这人砸下来时不是正常落体的速度,那冲击力,必须是实打实向下运用灵香催动,才能……砸出一个坑来。
接二连三有在同一个地方坠落的人本来就不合理,何况屠留刚才还目睹了死者的状态改变。
究竟是被什么附身了,要前仆后继地往下跳?
屠留将蔺红叶抱得紧一些,本来想叮嘱他小心。
有什么难以捕捉的能量体猛地窜了过来,在屠留身前消散。
不对,他怎么也这样了?
屠留将蔺红叶的眼皮往上掀,这人平时最好形象的,居然也不反抗,木木地任她动作。
“他刚才就是这样过去的。”小帆解释道,“我本来要在房间里等姐姐的,他突然像是着魔了一样。”
“不过刚才姐姐来了之后,好像那脏东西又害怕了,躲到别人身上去了。”
屠留一时没有想通这句话的逻辑,如果这里作怪的鬼是害怕她的话,怎么可能在蔺红叶就站她眼皮子底下的时候,反而又重新现身?
她抬头扫视了一圈喧闹的人群,发现织月还在原本的位置,没能跟上,满脸写着恐惧骇然。
织月在这种场景下只会更害怕……等等。
屠留冷静下来分析,刚才和现在的不同,恐怕就只有织月不在身边而已——织月的修为高,难道这作乱的东西是想防着织月?
“织月!”屠留扬声喊,冲她招了招手。
她听见了屠留的呼唤,终于克服障碍,越过脚下的残骸,捂着口鼻跑过来。
就在她距离屠留一步远的时候,蔺红叶在屠留怀里一抖,眼神重新恢复清明。
……看来还真是欺软怕硬的恶鬼。
“织月,你之后可以跟他跟得近一些吗?”
“你说什么?!”蔺红叶刚刚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就听到这相当莫名其妙的要求。
为什么要让这个刚认识的人跟着他啊?
蔺红叶不明白,从他的角度看来,就是如梦方醒之后发现还不如继续做梦。
“附近有脏东西,这样可以保护你。”屠留捏了一下他的耳垂,“她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