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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行期[年下]_一二山【完结+番外】(24)

  去问保姆。

  小保姆告诉她:越夺让人把猫丢了。

  楚昭气得一个星期没跟越夺说话,还是越夺后来告诉她,他对猫毛过敏,跟保姆说了,结果保姆扔掉了猫。

  ——这能理解的,对吧,楚昭。

  楚昭便原谅了他。

  他抱她进了浴缸。

  在他腿间,她背对他,水汽氤氲。

  楚昭蹙眉闭眼,到最后猛地抓住了浴缸边沿,竭力地忍耐。

  “其实我对猫毛不过敏。”

  颈边似有嗅闻,他的鼻尖抵上来,接着是唇:“猫是我扔掉的。”

  “它抢走了你。”他轻轻啃咬着她的耳垂,“为什么呀?”最后这句在天真地质询她。

  大脑像正在被凌迟,无法处理身体以外的信息。半天,楚昭才迟钝地意会到他话里的恐怖。

  “你……”开口即染上了哭腔,后半句话破破碎碎,没说完。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耳边的声音忽而阴冷,随之而来的是声音以外的滚热。许许多多朵水花跳出浴缸之外。

  “你跟他在一起!你还笑!你还牵他手!”

  “你是不是,是不是——”

  当她以为要被这场冰火两重撕成两半时,声音夏然而止,在空中绕了个弯,急剧下降。沉沉的脑袋砸在她的肩上:“不要我了?”

  瓮瓮闷闷的,隐含着一丝委屈和哭腔。

  有一刹那,楚昭真感到愧疚,本能地软声软气,解释,哄他。

  “我没有。我应酬,不方便……接电话。”

  “我不信!”

  惩罚的力道上来,楚昭承受不住地前倾,手脱离了鱼缸边沿。

  但没真摔下去,身后的双臂早就环抱住她,连同她的手臂,捋顺了,满怀柔软地揽进怀里,仿佛方才只是一个意外。

  他用脸轻轻蹭着她的脸,像滚油倒进冷水里,接触的部位细细密密地起鸡皮疙瘩。

  她不自觉地浑身颤抖,听着他温柔森冷的语调,不确定她的颤抖,是冻的还是热的。

  “为什么你总喜欢这些,不如我的……垃圾。”

  她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像扯了线的门帘珠子。

  他忙去捂住她的眼睛,接她的眼泪,亲吻她的耳廓,黏黏糊糊地舔进去:“姐姐,你今晚上要是找不到我,我和小猫都要冻死在外面了。那么冷的天。我的身体渐渐没有体温,我快没有意识了。”

  “姐姐,你知道没有你,我会死掉的。”

  “你忍心吗?”

  楚昭听不清他后面的话,浴室的白光透过指缝落进眼睛里,逐渐占据视野。

  到达极乐之时,也是极其恐怖之时。

  他真是个怪人。

  而她……

  楚昭也是怪人吧。

  她好痛恨,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在这种该坚定、反抗的时候,她的身体总是背叛她。

  她的自由被困在了肉/体里。

  白光渐渐散去。

  他好像附在她耳边轻声说话,但楚昭听不清,仿佛不是声音而是她本身变得渺远。

  越夺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他说:“我们可以一起照顾小猫咪。”

  她累得瘫软在他的怀里,意识模糊中,她好像飘浮,游动,被放进温软的床上。

  睡梦里她被纳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温暖到安心,安心到世界一切痛苦都不存在。有一瞬间,她想,就这么沉沦下去吧。

  反正也逃不掉。

  第二天,楚昭发现难以睁开眼睛。上眼皮挂了千斤坠一样,睁不开,脑子也晕晕沉沉。

  一开口,嗓子也哑得厉害。

  她抬手背贴了贴额头,明显异常的体温透过皮肤。

  好倒霉,发烧了。

  她迷迷糊糊,拨了号码,给福利院请假。

  电话接通,楚昭虚弱地说:“黎老师,我发烧了,想请您帮我请个假。”

  “发烧了?”好听的男声传过来,“量过体温了没?要不要我过来?”

  好像不对。楚昭勉强举起手机看了眼屏幕,发现自己打错了,打成宋饶玉的。

  未来得及开口,手机被身后伸出的大手猛地扣在耳边。越夺整个身体压覆上来,对着话筒冷声冷气说:“她有我。不需要。”

  啪,挂掉。

  “姐姐,”他把她翻过来,埋进她的胸口,瓮声瓮气地说,“只理我。”

  楚昭实在没力气推开他,昏朦地含着眼皮,一言不发。

  “姐姐?”越夺撑起上半身,俯视她,打量她。

  她的脸颊泛着病态的薄红,睫毛毫无精神地耷拉着。胸口正微弱地起伏,浑身散发着不寻常的热气。

  他忽然侧过头,耳朵几乎贴上她的鼻翼,十分专注地捕捉她的呼吸声。

  气若游丝。犹如濒死的鱼摆动的尾,死之将至前,无足轻重的扑腾。

  瞬间,巨大的,网一样的恐慌感抓住了他。

  他剧烈地倒抽气,胸口起起伏伏,呼哈呼哈大口地喘息起来,脸色迅速灰白。

  “姐姐,姐姐!”他猛地扑上去,抓起楚昭的肩膀,毫无章法地摇晃。

  “怎么,怎么不动了?”一头扑进她的怀里,不知所措地抽泣起来。

  楚昭被这晃荡和哭声硬生生从半梦半醒中拽回来,她叹了口气,费力地掀开眼皮。

  无可奈何地认了命。

  她轻轻拍了拍越夺的肩,近乎气声:“阿夺,去药箱里,给我拿退烧药,再接杯热水。”

  越夺瞬间抄起额头,蓄满泪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唉……去药箱里……”

  她以为他没听懂,还想重复的时候,他突然捧起她的脑袋,用力在她的唇上碾磨两下,抹掉眼泪哽咽着说:“我去,我去拿药,倒水。”

  越夺扶起楚昭想给她喂水,然而手一直剧烈地颤抖,杯子晃晃荡荡洒了一些水出来。

  楚昭无奈了,握上他的手稳住他轻轻倾斜水杯,才喝了水咽了药。

  之后越夺就紧紧抱住她,将她的腰肢紧紧收在怀里,一双眼睛圆瞪,死死地盯着她。怕她趁他不注意死掉一样。

  楚昭懒得纠结这个,随他抱着了,困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再醒来,满身的汗,楚昭下意识想起身,没起来,一抬头对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越夺不知道盯了多久,眼白里布满骇人的血丝,准备随时泣出血泪来。

  “好了。”楚昭要痛恨自己的心软的,她揉了把他的后脑勺,“你给我煮粥过来。”

  越夺沉默片刻,血红的眼睛眨了眨,小心翼翼,担心怕她碰碎了似的,轻轻把她放平,出了房间。

  楚昭终于能自己待会儿。

  拿起手机一看,有一个未接电话,来自宋先生。

  楚昭犹豫着,去到阳台上,回拨过去。

  “喂,楚昭。”

  “宋先生,抱歉,今天打错电话,叨扰你了。”

  “退烧了吗?”

  “已经退了,多谢宋先生挂念。”

  她好像听到那头松了口气。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片刻,宋饶玉又开口,欲言又止:“他……”

  半天没跟后半句,楚昭追问:“嗯?谁?”

  “没事——不忙的话,要不要找个时间出来吃个饭。”

  “嗯……”楚昭不是天真的小姑娘,如果宋先生不是客套,那就是有别的意思,但她相信宋先生不会对她有别的想法。她笑着回答:“一定。”

  一定的意思是下次一定,下次一定的意思是,没有下次。

  她礼貌的回绝让宋饶玉意识到自己的意图,他是在追她吗?

  追她?想到这里,宋饶玉突然畏缩了。

  他已经三十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她心无杂念地相信他,他追她,算不算辜负她的信任?

  电话那头默了几秒,含笑回她:“好。”

  没挂电话,应当在等她挂。

  楚昭说:“再见,宋先生。”挂掉了。

  直觉越夺该回来了,她转过身去,被门口黑洞洞的人影吓了一跳。

  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听到多少。楚昭提心吊胆半天没敢说话,还好,他只淡淡地垂下眼,将食盘放在床头柜上,端起粥碗,低声说:“粥好了。”

  楚昭松了口气,走过去接碗,没接到,越夺避开了她的手。

  她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听到他幽幽地说:“我喂你。”

  “什么?”她懵了。

  没有来得及拒绝,越夺拉她坐在床沿,捏起汤匙,舀一点粥,吹凉了往她嘴边送。

  楚昭不太习惯被人照顾,不太自然地别起耳侧的头发,小口地啜着。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楚昭说。

  “不要。”越夺舀了第二勺,吹凉了,送到她嘴边。

  楚昭没办法,只好张嘴。

  越夺喂得专心,似乎从这件事里获得了极大的乐趣,重复着舀、吹、喂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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