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先生,您怎会在此处?”
姜燃对这位先生印象很好,年纪轻轻云游四方,见识极为广博,又从不摆谱,十分平易近人。
“说来也巧,国子监请我来讲学,我顺道来找昔日同窗叙旧,没想到能在此处遇到你。”
姜燃眼睛一亮,她蹭过几次课,祁先生讲课喜欢穿插着讲些游历时遇到的趣事,她次次都听得非常入迷。
“祁先生来讲学呀!我能去听吗?”
“当然可以。”
祁新当即将随身带的折扇上挂着的扇坠取下来,当做信物递给姜燃。
两人聊得你来我往,全然没顾忌陆惟青。
陆惟青何曾受过如此冷待,当背景板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他宣示主权般,伸手环住姜燃的纤纤细腰,将人往身边拉了一把,才总算让她回了神。
祁新像是才注意到他,惊讶地问:“这位是?”
“噢,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夫,夫君,陆惟青陆首辅。”
“原来是陆首辅,久闻大名,今日才得见。”祁新拱手行了一礼。
陆惟青略一颔首就算打过招呼了。
同时,姜燃觉得放在她腰间的手轻挠了一下,又疑心感受错了,疑惑地看了陆惟青一眼。
陆惟青也回望她,明净的眼眸中,隐隐压抑着某种情绪。
姜燃不知,陆惟青本是有些吃味了,但听她唤了声夫君,方才心中的一点酸涩早已烟消云散,全都变成了咕噜噜往上冒的粉红泡泡。
两人的互动,在祁新眼中,纯粹是撒狗粮。
他举拳轻咳了一声,识相地告辞了。
姜燃挥着手目送人走远了,还拿着扇坠把玩,嘴里嘀嘀咕咕,一直和陆惟青夸赞祁先生有多学识渊博,浑然不知身边的大醋坛子已经打翻了。
陆惟青肃着脸,拉着姜燃往平时午歇处走。
因他走得急,姜燃一路小跑才跟得上,却仍旧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进了屋,陆惟青反手就将门关上,从姜燃手里夺了那枚扇坠,又打来水给她净手。
见此情形,姜燃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想,陆惟青该不会是吃味了吧?
很快她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堂堂陆大首辅,怎会如此幼稚呢?一定是她误会了。
姜燃试探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天气暑热难当,该不会是不舒服才突然如此急躁?
也不热呀,姜燃一脸疑惑地放下手,去拿被陆惟青远远丢到一旁的扇坠,打算穿到自己的团扇上,这样不易丢,也省得明日出门忘记了。
陆惟青面色铁青,眼疾手快将那扇坠夺了去。不知道她是真没看出来,还是故意气他的。
“惟青哥哥你做什么呀?别闹了,快还给我。”
“这可是祁先生给我的信物,若丢了,明日怎么去听他讲学。”
姜燃说得理直气壮,却一下将陆惟青的胜负欲挑起来了。
“夫人喜欢听游记是吧?我也会讲。”陆惟青磨着牙,咬牙切齿地吐出两句话。
姜燃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抱起。
陆惟青坐在矮榻上,双手绕过她后腰,让人侧坐在他膝上。
姜燃瞬间感受到了他灼热结实的肌肉。这人看着清瘦,实则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硌得人不舒服。
她不安地轻挪了一下臀,却引得他闷哼一声,立刻不敢再动了。
姜燃忍了一会儿,他仍没有开始讲,还有一物似有若无地抵在她腿侧。
“惟青哥哥要讲什么游记?你的书硌到我了,拿开些。”
她说着低头去看,却并未见到他拿书,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脸红了个透。
陆惟青却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因她催促了一声,竟真的开始给她讲《入蜀记》。
姜燃初时还觉得窘迫,逐渐听得入神了。
陆惟青不仅能完完整整地背下原文,还适时加入一些民间的奇闻轶事、诗词曲赋,略有些喑哑带着故事感的嗓音,娓娓道来,引人入胜。
“我讲的比那祁新,如何?”
陆惟青突然问了一句,一下把姜燃从游历山水的幻境中拉了出来。
她迟钝地意识到,陆惟青好像真的是吃味了。
姜燃谄媚一笑,夸张地吹捧道:“当然是惟青哥哥更胜一筹。实在讲得太精彩了,不把这本游记听完,阿燃今夜都无法入眠了。”
“那你明日还去吗?”陆惟青薄唇轻抿,定定地看着她。
姜燃沉思了半晌,小心翼翼地说:“方才已经约好了,若不去,岂不是失约。”
陆惟青听她说完,板着脸将腰间的手上移,施力往身前一压,就将人翻了个身,抵在榻上。
姜燃无措地唤了一声惟青哥哥,声音像小猫似的,在陆惟青心上挠了一下。
他不仅没有起身,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姜燃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索吻,缓缓地闭上了眼,却迟迟没有感受到他的触碰。
她疑惑地睁开眼,陆惟青突然吻了上来,不似平日那般温柔缱绻,而是如狂风骤雨般,像要将所有空气都掠夺。
姜燃羞得要闭上眼,却听得耳边传来微哑的声音。
“看着我,阿燃,我是你的。”
第84章 讨饶
虽做着如此亲密之事,陆惟青话说得霸道,神情也有些严肃。
不仅如此,力道还不小,丝毫不怜香惜玉,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姜燃本就有些喘不过气了,被他一双黑眸盯着,又羞又恼,趁他不注意,轻咬了一下舌尖,才争取到一点喘息的时间。
她顾不得调整呼吸,嘟着嘴抱怨道:“你这是吃得哪门子飞醋?”
“不过与故人攀谈几句,陆大人还要审我不成?”
陆惟青没有答言,仍旧静静地看着她。
姜燃最是应对不了这种场面,被他看久了,甚至不知为何有点心虚。
没过多久,自然是她先败下阵来,软声说着:“算我不对,我没顾及你的感受,我赔罪好不好?”
陆惟青像是就等着她这句话,冷冷淡淡问:“怎么赔?”
姜燃傻眼了,赔罪还能怎么赔?她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着他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她怯怯得仰头吻了一下陆惟青的唇角。
这种赔罪法,他当然不会满意。
陆惟青一言不发,但脸上就写着两个大字,“就这?”
姜燃知道确实有些敷衍了,讪讪一笑。
“惟青哥哥,回家再议好吗?”
她可没忘记,此处是府衙,如此亲密已是出格。
像是回应她心中所想,敲门声突然响起。
“陆首辅?长宁阁议事。”
原是已到了议事的时辰,陆首辅却没有出现,有一小吏得了命令来请。
姜燃惊得双手使劲推陆惟青,他却分毫未动。
她生怕被其他人知晓,慌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压低声音劝他快起来。
陆惟青还是不为所动,反而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锁骨,像是铁了心要继续的样子。
又响起三声敲门声。
姜燃慌张劝道:“惟青哥哥,有人来了,你快去吧。”
陆惟青又在她唇边吻了几下,无赖地说:“无事,他不敢进来。”
她知道今日是混不过去了,心一横,双手捧住他的脸,深吸了一口气吻下去。
陆惟青还是不闭眼,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眼睛里像有无数星辰闪耀。
姜燃羞得用手去捂他的眼,“不许看。”
这一说话却当他逮住机会,长驱直入,加深了这个吻。
她压抑着嘤咛,握拳捶了他几下,才总算把这个烦人的家伙推开。
陆惟青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声“等我”,理了理衣衫,又成了清冷肃穆的陆首辅,出门议事去了。
姜燃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衣裙,早已被他揉皱了,怎么扯都恢复不了原状。
这可怎么出门见人?
她气得直跺脚,也只能等着他下值再一道回去了。
长安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接待使团,此时,南楚国使团也已经越过边疆,与姜屹带领的一支精兵汇合了。
本次议和,负责递交国书的是南楚国公主耶律心。
因公主要乘马车,整支队伍的速度不快,大概要月余才能到长安。
护送使团的,除了姜屹,还有楚离小将军。
他是镇南将军副将的幼子,小时在长安长大,过了十五岁才到边疆历练,知道要一支队伍护送使团,软磨硬泡才加入了。
楚离在长安学了些纨绔样子,又在军营中粗痞惯了,瞄了几眼那南楚公主,就冲着姜屹挤眉弄眼道:“难怪要这么些人护送,这公主真是美人儿啊——”
“一路上指不定有什么山匪劫道,需要我来英雄救美。”
他自以为学得像,奈何姜屹眼睛太毒,早已看出他是故意遮掩,发言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