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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鹤持斧来_莫问名【完结】(85)

  无名忽然又插话:“捐些吧。越多越好,以后用得到。”

  崔玉节觉得,她确实是看出了些什么。

  第70章

  崔玉节把两卷价值“千金”的书特意包个严严实实,才敢交给家仆放到马车上。吕鹤迟与她师父说话,他走出来看见吕遂愿独自生闷气,都气哭了。见他来了也只是拿手背胡乱一抹,扭过头去继续哭。“吕鹤迟这个人,实在很让人生气。”崔玉节靠在树上,不远不近地跟她说话,又似自言自语。“好像总是替别人考虑,总是替别人做决定,也不问问别人怎么想的。”吕遂愿吸鼻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被蒙在鼓里,莫名其妙地欠了她一大笔人情债,一辈子还不清楚。我这辈子真是恨透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吕遂愿使劲剜了他一眼,辩白道:“她可是为了救你呢……!”“我要她救了吗?我还嫌弃她耽误本官上路。本来债主做得好好的,一不留神倒欠了她一条命去。她万一死了,我这一肚子埋怨找谁说去。”“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吕遂愿忽然冲着崔玉节喊,“你不就是炫耀,在阿姐心里你比我重要吗?!凭什么她愿意为你死,却不愿意为我活呢?!”不,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其实是想劝和来着。但看着少女那张挂满泪水的脸,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我和阿姐才是亲人!你算什么?!你才认识她几天?!可她不要我了!凭什么?!我跟阿姐一起长大、一起行医寻药、风餐露宿、生死与共!为什么她要你不要我啊?!”吕遂愿气极,早就忘了他是什么总司使。哭喊回荡在小小的庙宇中。“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她怎么就没想过,她死了我怎么活?!”崔玉节也不遑多让,像两个吵架的小孩子:“她要我了吗?你阿姐可是打算自己潇潇洒洒去死,让留下来的人悔恨终生,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下去!你阿姐是这世上心肠最狠最冷硬之人,无人能出其右!”吵架又变控诉,两位“苦主”矛头都指向了吕鹤迟。吕遂愿声音大,吕鹤迟和无名都听见了。吕鹤迟以指腹摩挲着茶盏边缘,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嘴唇微抿,低声问:“师父……我做得不对吗……”无名答非所问:“你既不像你父亲,也不似你母亲。他们两人从不会瞻前顾后,而你总是…

  崔玉节把两卷价值“千金”的书特意包个严严实实,才敢交给家仆放到马车上。

  吕鹤迟与她师父说话,他走出来看见吕遂愿独自生闷气,都气哭了。见他来了也只是拿手背胡乱一抹,扭过头去继续哭。

  “吕鹤迟这个人,实在很让人生气。”崔玉节靠在树上,不远不近地跟她说话,又似自言自语。“好像总是替别人考虑,总是替别人做决定,也不问问别人怎么想的。”

  吕遂愿吸鼻子。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被蒙在鼓里,莫名其妙地欠了她一大笔人情债,一辈子还不清楚。我这辈子真是恨透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了。”

  吕遂愿使劲剜了他一眼,辩白道:“她可是为了救你呢……!”

  “我要她救了吗?我还嫌弃她耽误本官上路。本来债主做得好好的,一不留神倒欠了她一条命去。她万一死了,我这一肚子埋怨找谁说去。”

  “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吕遂愿忽然冲着崔玉节喊,“你不就是炫耀,在阿姐心里你比我重要吗?!凭什么她愿意为你死,却不愿意为我活呢?!”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其实是想劝和来着。

  但看着少女那张挂满泪水的脸,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我和阿姐才是亲人!你算什么?!你才认识她几天?!可她不要我了!凭什么?!我跟阿姐一起长大、一起行医寻药、风餐露宿、生死与共!为什么她要你不要我啊?!”

  吕遂愿气极,早就忘了他是什么总司使。哭喊回荡在小小的庙宇中。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她怎么就没想过,她死了我怎么活?!”

  崔玉节也不遑多让,像两个吵架的小孩子:“她要我了吗?你阿姐可是打算自己潇潇洒洒去死,让留下来的人悔恨终生,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下去!你阿姐是这世上心肠最狠最冷硬之人,无人能出其右!”

  吵架又变控诉,两位“苦主”矛头都指向了吕鹤迟。

  吕遂愿声音大,吕鹤迟和无名都听见了。

  吕鹤迟以指腹摩挲着茶盏边缘,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嘴唇微抿,低声问:“师父……我做得不对吗……”

  无名答非所问:“你既不像你父亲,也不似你母亲。他们两人从不会瞻前顾后,而你总是思虑周全再行事,可这世上偏偏少有周全。”又反问她,“做得对与不对,好与不好,你又是对谁说的?”

  吕鹤迟没明白。

  “四方上下,古往今来,哪有对错,不过‘我欲之所以欲为之’罢了。”

  直到吕鹤迟离开落羽观,吕遂愿都未见她阿姐。

  马车进了城门,吕鹤迟忽然说:“我想去老宅看看。小郎君先回去吧。”

  崔玉节说“不行”,却掀了车帘对车夫说:“去闻家老宅。”原来不是去老宅不行,是先回去不行。

  门上告示只剩残边了,依稀可见“罚没、勿进……严惩”等字样。

  崔玉节轻轻一推,那半扇门就倒了。

  已经是傍晚,落日让破败宅子里多了些夕照的暖意,映在杂草丛生的庭院里,窗棂间,仿佛是有人在夜幕来临前点起的烛火。

  比起崔府这院落自然十分小,但比起寻常人家,三进院落在寸土寸金的京周府内可算得上宽阔,许多朝中为官之人赁居都住不起这样的院子。

  吕鹤迟仰头望着院中树木的样子,让崔玉节似曾相识。梦里面,小时候的她也是这样看着,说“我若是猫就好了。”

  进了正院,吕鹤迟指着一间门窗俱无的空房说:“我住这间。”她走进去,房中只余破掉的空匣子,绣了一半的手帕被踩进泥里,她看着地上:“我手笨,怎么都学不会。”

  崔玉节想起那条巾帕上的鹤来。

  吕鹤迟从窗洞里望出去,“对面是阿弟。他不爱在房里待着,也不爱念书,一心想做大将军,上战场。学了点皮毛就来找我捣乱,被我揍。但他还是经常来找我,因为闯祸受伤了不敢让人知道,只有我给他包扎。”

  她回头看崔玉节:“是不是名字里有‘鲤’的人,都很任性不听话?”

  “那是不是名字里有‘鹤’的人,都很胆大又会气人?”

  吕鹤迟笑起来。出门在主屋前站定,“我也不经常在房里,很多时间都在这里。”

  她犹豫里一下才进去,半晌没有说话。

  虽已残破不堪,但房中曾经的模样依然在记忆中清晰浮现,好像她从未离开过。

  “我阿娘就坐在那里等在父亲,从天亮等到天黑,再等到天亮。她总是跟我说父亲有多好,说他是她见过最聪慧专一之人,说他一定会有出息。”

  吕鹤迟叹了口气,“我阿娘啊,是我见过最——深情的女子。”

  崔玉节站在她身后,不知道她是何种表情,但“深情”这两个字,他却听出一种冷意。

  “她口中的那个父亲谁都没见过。我没有,阿弟也没有。小郎君见过的闻乾又是什么面目?”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把试药人当畜生、当物件,对崔宝盒卑躬屈膝,言听计从。”崔玉节毫不客气地说,“在我眼里,他没有‘人’的面目。”

  “小郎君知道他在我眼中是何种模样吗?”吕鹤迟说,“他没有面目。”

  “我记不得他的脸,记不得他的声音,只能闻到他身上的药味,袖口和衣襟上的药渣、粉末,经常会忘记家中有这样一个人,直到阿娘说‘夫君回来了’,我才知道,啊,那个人是父亲。”

  吕鹤迟沉默了好久,充满疑问地说:“所以我始终不能明白,阿娘的深情从何而来?”

  “她也会跟父亲吵架,在父亲走后默默哭泣,整夜不睡,人日渐萎靡消瘦,却从来没想过离开。”她转过身来看着崔玉节,“哪怕她知道,我和她都是父亲最开始的试药人。”

  崔玉节不知道该对哪一点表示震惊,是“她知道”还是“最开始的试药人”?或者都是?

  天色暗下来,但吕鹤迟还是能看清他的表情,笑一笑说:“没事的,那时候风凝月露还未成,毒性还没那么大呢。”

  她带着他继续走,到后院时,话就更多了。那是父亲的药房、那是阿弟的练武场、那是她发现家仆会抄近道去后门的小路。

  “以前我会偷着溜出去玩,大了以后就不行了。但是阿娘会帮我偷着藏一些闲书,我惹父亲生气她也从来不会骂我——只有一次,我惹她伤心了。”

  “父亲不管药局,阿娘也不懂经营之事,药主管卷走银钱都不止一次,被伙计要雇钱闹上家门,我就说我要跟着都管学管帐,阿娘也跟着我去坊柜上,遇见从阿娘老家来的人。我那时才知道,原来阿娘曾经是当地闻名的女医‘吕小娘子’,我只知她医术好,没想到会如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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