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中 ,忽然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这样的无道昏君,可杀,不可留!”
第261章 这是南晏的家事
苏纤柔一见烛阴竟然蛊惑萧南晏杀掉赫连琮,顿时白了脸色:
“烛阴,我知道你与北承兄弟情深,可是,晏儿是赫连琮的亲生骨肉,哪有儿子弑父的道理?莫要再妄添罪孽。”
烛阴脸色越发阴鸷,眼底翻涌着一丝隐隐的愤怒:
“罪孽?若非你婚前不检点,与赫连琮私通,北承兄后来又何至丢了性命。而你,夫君死了,你非但不守好本分,却接二连三地与赫连琮私会,还不允许南晏为北承兄报仇雪恨。看来,你才是害得北承兄含冤而死的罪魁祸首!”
“你……”
烛阴一番话,如利刃般剜进苏纤柔的心口,她踉跄半步,嘴唇颤抖着盯着烛阴,不知为何,从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一股深深的怨愤。
“够了!”
赫连琮眼见苏纤柔被烛阴言语羞辱,怒意满胸:
“烛阴,你又算什么东西,竟敢这般出言辱骂于她?好大的胆子!”
“哈哈哈!”
烛阴忍不住放声大笑,脸上满是讽刺:
“如今你不过是阶下囚,自身难保,竟然还摆皇帝的架子,护着那个淫妇么?”
“你住口,不许这般说她!”赫连琮气极,若非眼下受制于人,放在往常,他早已下旨剐了他。
“烛阴叔叔!”
萧南晏冷冷开口:
“本王知你与父王兄弟情深,可是,也请你嘴下留情,勿再侮辱南晏的母亲!”
烛阴盯着萧南晏,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痛惜:
“我哪一句说错了么?更何况,北承兄含辛茹苦养你成人,甚至为了你们母子赔上性命,可你如今得知这昏君便是你的亲生父亲,便要放弃报仇了么?”
“烛阴叔叔,可你忘记了,眼下,这已成了南晏的家事。既是家事,南晏不希望有外人插手!”
烛阴脸色一变,蓦地阴冷:
“哈哈,家事?外人?看来,你是想要保下赫连琮。对呵,我怎么忘了,这样一来,你便成了天启皇室长子,天启立嫡为长,看来,赫连枫也要为你让位喽?”
他淡淡扫了一眼观猎台上脸色惨白的赫连枫,微微勾唇:
“你们的家事我不管,我只想为北承兄报仇。既然你不出手,那只得我亲自出手!”
说着,手中长剑陡然出鞘,直击赫连琮的眉心!
还未等寒枭、墨刃出手,萧南晏身形一闪,挡在赫连琮身前,手中惊鸿剑翻转,将烛阴手中的长剑稳稳架住:
“父王的仇,南晏从未忘记。可弑父之罪,天地难容。烛阴叔叔,是在逼南晏做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么?”
“好个天地难容!北承兄在天之灵,岂能安息?你让开!”
烛阴猛地一撩长剑,再欲刺赫连琮的前心,萧南晏手中长剑紧紧缠着他的剑身:
“南晏敬重烛阴叔叔对父王的情谊,只不过,唯有此事,恕难从命。”
“好啊,很好!”
烛阴咬牙冷笑,瞳孔里却闪过一丝算计。
他虚晃一剑劈向萧南晏的面门,待对方举剑格挡时,忽然旋身变招,如恶狼般扑向苏纤柔。
夕颜和蔓萝就站在苏纤柔身侧,一见烛阴竟然冲了过来,惊呼着抽剑阻拦,却见他袖中寒光一闪,两枚淬着蝮毒的袖箭破空而来。
两女知道烛阴的毒术精妙无双,急忙侧身避开,再抬头时,却见烛阴已钳制着苏纤柔的肩膀,携着她纵身跃出三丈开外,长剑稳稳架在她的颈间。
全场皆惊!
“南晏-”
烛阴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戾:
“北承兄死的那一日,我便发下誓言,为他报仇雪恨。今日你不杀赫连琮,我便杀了这个女人。”
观猎台上的苏沁瑶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狂喜。
她万万没想到忽然蹦出来一个烛阴,与萧南晏他们狗咬狗。
无论苏纤柔与赫连琮谁死,都合她意。只因,她心里明镜一般,若是赫连琮今日不死,待他活着出了云丘,死的便是她苏沁瑶。
她手扶着栏杆,居高临下望着烛阴,声音里压抑不住的兴奋:
“烛阴先生,好样的。这对狗男女合力害死萧北承,他们两个早该去死,你这一招干得真是漂亮。”
第262章 放了本王母亲,换她一命
烛阴目光冷嗖嗖地在苏沁瑶脸上划过,令她蓦地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为何,那双阴翳的眸子,令她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莫名地不敢再开口。
烛阴死死盯着萧南晏,逼他早做决定:
“南晏,你往日的狠辣劲呢?当年十六岁的你,夜屠三十里叛军时,可曾手软过?这赫连琮和你除了那点血缘关系,还有什么?可北承兄却给了你十四年的疼爱之情,难不成,他的仇,你就此不报了么?”
萧南晏捏住剑柄的指节,泛起青白,却是薄唇紧抿,未曾开口。
倒是赫连琮,踉跄着向前奔了几步,脸露一丝惊惶:
“不要,你要杀就杀朕,不要伤害她!”
苏纤柔盯着赫连琮一脸急切的模样,眼中忽地染上一层水雾:
“赫连琮,你这又是何必?你是天启的皇帝,断不能死。我亦不想让晏儿背上弑父之名。该死的,终究是我才对。其实,早在八年前,我本就该死了!”
她一双含泪的眼眸,狠狠瞪着烛阴:
“我不知道,你为何这般恨我,我与你又有何怨何仇,或许,你真的只是与北承兄弟情深 。那么,你便杀了我,只求你,别再逼我的晏儿。”
烛阴一双阴鸷的眸子,在苏纤柔的脸上逗留片刻,握剑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唇边浮起一丝冷笑:
“怎么,要杀赫连琮,你心疼了?在北承兄的灵位前,忏悔了这么多年,还不能忘掉旧情人么?”
苏纤柔一下子白了脸色:
”你、你胡说什么!”
烛阴却不再理她,继续逼迫萧南晏:
“南晏,烛阴叔叔说到做到,哪怕与你为敌,今日,也想要看看,你如何作选。”
萧南晏脸上阴云密布,自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
烛阴的剑刃又压下了几分,苏纤柔雪白的颈间,溅起一溜血线。
“南晏,你若再不动手杀了赫连琮,我……”
“烛阴,你不要再逼南晏!”
赫连琮忽然暴喝一声,从身侧的一名侍卫手中夺过长剑。
他仿若困兽犹斗,长剑颤抖着压在颈间:
“朕这一生,负了柔儿,更愧对南晏,造成今日之局,皆是朕之错也。”
他转头望向萧南晏,又看了看观猎台上的赫连枫,目光里竟有释然的笑意:
“今日,是赎罪,也是解脱,朕不想看着两个儿子自相残杀。朕以天启第十三代君王之命,传下口谕,朕是自裁身死,与摄政王萧南晏无关,不许任何人追究他的责任!”
他再度看了一眼自己此生深爱的女子:
“柔儿,这算是朕为你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
“赫连琮,不要!”
苏纤柔一双眸子瞪得老大,尖叫着想要挣脱烛阴的钳制,却见赫连琮已然横剑划向自己的脖颈。
只因,赫连琮知道,今日这僵局,实难破解。他更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两个亲儿血拼到底,无论谁死,他都无法承受。
他也希望,因着自己的死,萧南晏放下仇恨,放了他那几个同父异母的亲皇弟。
尤其,还可以换回自己此生最爱女子的命,死也值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破空而来——
萧南晏的惊鸿剑如闪电般劈至,精准地击落赫连琮手中那柄长剑。
赫连琮看着掉落在地的长剑,又看看面目清冷的萧南晏,眸间涌起一丝欣喜:
“南晏,你不想朕死?”
萧南晏淡淡瞥了他一眼:
“死人没法赎罪,活着才是煎熬。”
话音未落,他忽然旋身如电,转瞬之间已到得赫连姝的近前,一把揪住她的长发,将她从尘埃里拽起。
金步摇坠地的脆响中,惊鸿剑已稳稳压上赫连姝那纤细的脖颈。
赫连姝啊的一声惊叫,少女惨白的脸泛着青灰:
“晏哥哥,你,你要杀了我么?求你,放,放过我……”
萧南晏却是充耳不闻,一双眸子定定地盯着烛阴:
“烛阴叔叔先后救她两次,倒让本王有些好奇了——”
他挑眉望向僵持中的对手,剑刃微压,惹得赫连姝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
“本王在想,这个女人对烛阴叔叔,似乎很重要呢?不如,咱们谈个条件。”
烛阴瞳孔骤缩,握着剑柄的手微微一顿,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疏冷:
“我与她,素不相识,两次相救也是机缘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