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目光牢牢锁在王府门前的夕颜身上。
她今日穿着一件杏红色衣裙,正笑着与送亲的喜娘寒暄,迎来送往间,眉眼弯弯,明媚得像浸在水里的月光。
萧南晏的唇角微微勾起,眼底漾起几分暖意:别人的洞房花烛夜,他也要“小别胜新婚”。
他收回目光,淡淡看了傅云卿一眼:
“走吧,别误了吉时,去楚府讨杯喜酒喝喝。”
彼时,喜乐声穿过长街,惊起檐下的鸽子,带着满京城的祝福,飞向晴朗的秋日天空。
第485章 娘子,饿坏了么?
拜完天地,又对着楚烬父母的牌位行过三跪九叩的大礼,听着司仪唱喏“送入洞房”,蔓萝被喜娘们簇拥着,踩着红毡一步步挪进那间红绸满挂的新房。
折腾了整整一天,头上凤冠压得脖颈发酸,身上霞帔又沉又闷,蔓萝只觉得腰酸背痛,连抬胳膊的力气都快没了。
可喜娘们守在一旁,笑着说“盖头得等新郎官来掀”,硬是不让她碰那层红绸。
蔓萝饿得眼冒金星,从清晨到现在,粒米未进。
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正委屈着,指尖触到锦被之下的东西——是喜娘他们撒的花生和红枣。
她眼珠一转,趁喜娘们转身说话的功夫,飞快地探手下去,抓了一把往嘴里塞。
花生得费劲嚼,红枣倒软糯,她鼓着腮帮子,边吃边小声嘀咕,语气里满是怨气:
“楚烬,你这个杀千刀的狗东西,躲在前厅喝酒,怎么不喝死你?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滚回来,害得老娘饿肚皮……”
骂得正起劲儿,忽然觉得洞房里的喧闹声歇了。
喜娘们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周遭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的声响。
蔓萝心中微动,透过红盖头的缝隙往下看——一双云纹皂靴停在她眼前,靴面纤尘不染。
她还没反应过来,头上的红盖头便被轻轻撩起。
眼前豁然一亮,新郎官楚烬的脸近在咫尺。
今夜的他,卸去了往日沙场厮杀的阴鸷凌厉,墨发用红色发带束着,鬓角垂落几缕碎发,衬得眉眼愈发俊美。
那双总是带着锋芒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笑意,温柔得像化了的春水,鼻梁高挺,薄唇微扬,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他盯着她,眸间先是闪过一丝惊艳——红烛映着她泛红的脸颊,凤冠下的眉眼又娇又俏,带着几分被抓包的慌乱,竟比平日里还要动人。
随即,他的目光落在她鼓鼓的腮帮上,忍不住低笑出声,声音带着酒后的微哑,却格外宠溺:
“娘子,饿坏了么?”
蔓萝翻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抱怨:
“你说呢?你在前厅有吃有喝,我这肚子都快饿扁了!”
说着,她一把将头上沉重的凤冠扯下,“咚”地丢在妆台上,珠翠碰撞发出清脆的响。
眼前的喜娘们早已不见踪影,不用想也知道,是楚烬来了,把人都支走了。
没了顾忌,她几步冲到案前,抓起一只空酒杯,拿起酒壶自斟自饮,咕咚咕咚灌了两杯,抹了把嘴骂道:
“渴死老娘了!什么狗屁规矩,早知道成亲这么折腾,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谁要嫁给你!”
楚烬在一旁哑然失笑,走上前,伸手轻轻将她绾起的乌发放下,指尖带着温柔的暖意:
“傻丫头,这杯是合卺酒,哪能一个人喝?”
说着,他提起酒壶,给两只酒杯都斟满,递了一杯到蔓萝面前,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蔓萝,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楚烬的亲亲娘子了。这辈子,谁也别想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而我楚烬,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不,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只要你。”
蔓萝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眸间瞬间涌上热意,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她没说话,只是被动地与他交臂,将杯中的合卺酒一饮而尽。
酒水微凉,却暖透了心底。
微微抬头,眼见楚烬还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目光里的灼热几乎要将人融化,蔓萝脸上微微发烫,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
“你这样的粘人精,要是下辈子还粘着我,我不得烦死?”
楚烬低笑一声,凑近了些,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几分戏谑:
“这么俊俏的郎君,各方面能力都这么突出,粘着你,你还不乐意?”
话音未落,他放下酒杯,大手一探,便将蔓萝揽入怀中。
她的腰肢纤细,被他牢牢箍在怀里,滚烫的唇正要压下来——
“咕噜噜……” 蔓萝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声音响亮,在安静的洞房里格外清晰。
她的俏脸“腾”地一下红透,猛地推开楚烬,没好气道:
“亲个P呀亲!你倒是吃饱喝足生淫欲,老娘这都快饿死了!”
第486章 吃饱喝足,也该运动运动
楚烬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忽然,他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摸出一只油纸包,递到蔓萝面前。
油纸一打开,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勾得人食欲大动。
蔓萝鼻尖一动,眼睛倏地亮了,一把夺过油纸包:
“呀,是烤鸡!”
金黄的鸡皮油光锃亮,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炉不久。
楚烬笑得眉眼弯弯,带着几分得意:
“身为夫君,哪能让娘子饿着肚皮?知道你馋这个,特意让人在灶上温着呢。”
“这还差不多。”
蔓萝此刻眼里哪还有别的,只剩下那只烤鸡。
她一把扯下一只油光锃亮的鸡腿,不顾形象地大口朵颐,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流也毫不在意。
楚烬爱怜地看着她,见她吃得急,眸间划过一抹心疼,轻声道: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说着,还体贴地给她倒了杯小酒,怕她噎着。
眼看着,自己的娘子穿着一身大红喜袍,却左手抓着油腻腻的鸡腿,右手端着酒杯,一口酒一口肉吃得酣畅淋漓,楚烬忍不住笑了。
此刻,他的眼前忽然闪过清溪小筑的那日——樱花树下,她也是这般不拘小节的模样,那时他心里唯有厌恶与不耐。
可如今,只觉得这样的她,是天底下最可爱、最美的娘子。
不多时,半只烤鸡进了肚,蔓萝才一脸餍足地靠在椅子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带着肉香的饱嗝。
楚烬取过浸湿的帕子,温柔地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星,又细细地将她一双沾了油的小手擦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他大手一捞,将蔓萝打横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坐稳,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暧昧:
“吃饱了么?”
“饱了。”
蔓萝懒洋洋地应着,还在回味烤鸡的香。
楚烬低头蹭了蹭她的颈窝,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可是,夫君饿了……”
“啥?”
蔓萝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傻傻地指了指剩下的那半只烤鸡:
“要不,你也吃鸡?”
“宝贝,夫君……想要吃你!”
眼看着小娇妻一脸怔忡,檀口微张,楚烬笑得肆意,忽然垂下头去,吻,如暴风骤雨般落下,带着不容拒绝的炽热,将她的惊呼尽数吞没。
他含糊地在她唇间低语:“娘子,吃饱喝足,也该运动运动了……”
“你这坏……呜……”她细碎的呻吟,尽数被吞进他的腹里。
……
帐幔低垂,将外间的喧嚣彻底隔绝。
红烛的光晕透过纱帐,在楚烬的侧脸投下柔和的轮廓,褪去了白日里的邪魅,多了几分缱绻的温柔。
蔓萝窝在他怀里,发丝凌乱地铺在枕上,脸颊还泛着未褪的红晕。
方才的J情早已被倦意取代,她懒洋洋地蜷着,像只被喂饱的猫,指尖无意识地在楚烬的胸前画着圈圈。
楚烬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笑声低沉:
“方才喊得那么凶,现在嗓子疼不疼?”
蔓萝脸颊一热,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楚烬捉住她作乱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咬指尖,眼神宠溺:
“是是是,为夫嘴笨。”
他顿了顿,指尖描摹着她的眉眼:
“蔓萝,谢谢你肯嫁给我,让我有了一个完整的家,于你,亦是。”
这话戳中了蔓萝心底最软的地方。
她想起七岁前受的打骂,流落街头的饥寒,后来被萧南晏收留,为他舍死忘生,压根就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有一个家。
她的眼眶忽然一热,往他怀里缩了缩:
“我知道。”
楚烬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些。
“明日起,你就是国师府的当家主母。府里的事,你说了算。要是下人们不听话,尽管告诉为夫,打断他们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