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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宿敌[重生]_火烧花果山【完结】(46)

  她转身坐到镜台前,看着镜子里魏琨已经穿戴整齐,又多嘴了一句,“还回去吧,你这条命不够陛下疑心的。”

  话落,就发觉镜子里魏琨在看她,她再转过头,魏琨已束好腰间佩刀,撩了毡布招呼阿稚端水进来。

  伏嫽拍拍脸,定是自己看错了,他怎么可能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那是丈夫钟情于自己的妻子才有的目光,那估计是要杀人的眼神,她的话虽是关心,可皇帝的命令若他不遵从,岂不是抗旨,还是死路一条。

  阿稚忙碌着为她梳洗,又絮叨说方才有小黄门来传话,说戾帝今日要携众臣游昆明池,戾帝昨天刚去昆明池附近巡查,今天还去,他可真会折腾。

  伏嫽匆匆梳洗了一番,和魏琨简单用过朝食,便往昆明池去了。

  这时节昆明池上结了冰,船都未必能下水游行,但戾帝说游池是真游池,令辑濯①带领随从破冰,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戾帝等的不耐烦了,催着调船过来。

  待船靠岸,梁萦和戾帝侄孝姑怜了一番,两人一同上船,后面人也陆陆续续跟上来。

  这样寒冷的冬日,昆明池上没有夏荷观赏也没有飞鸟浮鱼出没,其实很无趣。

  调来的船也多是战船,临时装点了一番,戾帝很不满意,叮嘱辑濯制游船,往后他要在昆明池内畅游一番。

  伏嫽有些唏嘘,这些战船时时训练,一刻不敢松懈,当初她阿翁还是太尉,曾言及长安居与北地,不善水战,所以格外重视水军演练,这寻常时候是水军将领商讨演练战事的地方,眼下成了莺歌燕舞之地。

  鼓乐笙歌,靡靡之音听的人早没了斗志。

  戾帝笑道,“朕登基已有些时日,念及奉车都尉尚缺一人,朕看魏卿可胜任。”

  这奉车都尉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赶车夫,是给皇帝掌管车马,近身护卫皇帝,历代皇帝都会将这一要职交给自己最信赖倚重之人,以免身遇险境。

  梁萦眼瞟了末席的魏琨和伏嫽,不出声,她不出声,其余的大臣也不敢胡乱附和。

  戾帝差点挂不住笑,紧握着手中的酒杯,半晌让人在梁萦的下首置一席,令魏琨和伏嫽入座,以示自己的亲厚。

  舱内只有奴仆走动搬挪席案,伏嫽默默的跟着魏琨坐下,从这一刻起,魏琨不再是郎官,他是朝廷正式的官员了,可以上朝听政,参与政事,这是许多郎官梦寐以求的路径,郎官说着好听,其实和戾帝身边的那些宦官没有区别,或许还不如宦官,只不过是戾帝身边随意呼喝的一条狗。

  伏嫽心想,这样的好事不可能这么便宜魏琨的。

  戾帝疯癫惯了,今日显得太正常。

  伏嫽暗暗观察着室内,总觉得戾帝和梁萦之间莫名的剑拔弩张,再瞅着戾帝手中攥着的酒杯,越想越惊恐,这不会是场鸿门宴吧!

  她望了望魏琨,魏琨一手扶握着环首刀,她坐在身侧才能感觉到那股潜藏在恭谦皮囊底下的杀气。

  在场其余大臣和诸侯王皆正襟危坐,如在朝堂一般无二。

  昨晚魏琨没有在说谎,戾帝是真想动梁萦,既给了魏琨虎符,那魏琨定早做了准备,现今舱室外估摸已经埋伏好兵将,只等戾帝摔下酒杯,便冲进来砍杀梁萦。

  戾帝怕一击不成,才要将魏琨置于梁萦下首,势必要在今日将梁萦彻底击杀。

  伏嫽屏住了呼吸,时刻用余光盯着戾帝的酒杯,梁萦若身死,她手里的薄曼女就成了废子,落到戾帝手中,宫里只能有一个薄美人,戾帝为了薄朱也不可能让薄曼女活下来,只是可惜这场明争暗斗中,薄朱没有伤到分毫。

  上首的梁萦对戾帝道,“掖庭有一女奴在我这里犯了事,拷问之下她辩称自己是薄氏女,陛下后宫那位薄美人并非薄氏的待嫁女,而是冒领的薄氏女,陛下身居庙宇,这些小族里的女娘也不可能个个都识得,传言真假难辨,为了陛下安危,还得薄氏亲自辨认,我已将那女奴送去宫中,她与薄美人谁真谁假,皇后殿下会妥善分辨。”

  皇后翟妙在宫里安胎,薄朱怕被人认出,也没跟来上林苑,这时候戾帝人在上林苑,趁着这个空处,料理薄朱可太合适不过。

  “姑母怎么能不问问朕,就擅自做主!”戾帝慌道。

  伏嫽搁座下只想翻白眼,她就知道戾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目下还有闲心担忧薄朱,当务之急,是摔下酒杯,先杀了梁萦再说。

  她身旁魏琨原本握在刀上的手也垂到腿膝上,明显清楚事不能成了。

  梁萦道,“后宫本就是皇后殿下管束,陛下身为君王,难道还在意后宫妇人?”

  戾帝经不住怼,哪里还记得自己要杀梁萦,恼怒道,“皇后因朕宠爱薄美人早有妒心,必会对薄美人痛下杀手!”

  他这时急得从座上站了起来,冲魏琨道,“你快点回宫救人!”

  随即想到魏琨已不是他的郎官,不可独自随意进出后宫,又摆手,匆匆下了座,命备车马回宫,生怕自己赶不上,薄朱就被皇后给杀了。

  说好的游湖游了个空。

  鸿门宴还真成了鸿门宴。

  戾帝一走,呼啦啦一帮人也跟着走,乐游苑上扎的帐篷、先前用来充数的牛马羊全成了无用的占地摆设。

  伏嫽原本还当要在上林苑内过完年才能回家,倒是能赶早出苑,至于戾帝回宫之后发生了什么事,魏琨没法再进宫,也无从得知。

  按照往年的规矩,诸侯王和地方官吏可以在长安留足一个月再走,但今年戾帝却催着他们离开长安,戾帝素来把诸侯王当贼防,不让他们留在长安,这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彼时离年关只有十来天,朝廷官员皆准了假,都忙着家中年节热闹,伏叔牙也来了信,要魏琨带着伏嫽一起去舞阳,趁着这十来天日子,好好团圆。

  临出发前,大姊姊来送行。

  自伏叔牙回舞阳之后,伏嫽已很久没再见到伏姜,这回姊妹一见上面,就觉得她消瘦了些。

  听着伏姜叮嘱了几句话,又将一些滋补的药材、衣物都叫她捎回舞阳,即使不能跟父母亲妹团聚,伏姜的心也一直惦念着他们。

  伏嫽看她面有忧色,问了几句关切之语。

  伏姜便说起宫中事。

  那日戾帝急匆匆从上林苑赶回未央宫,冲进了皇后的椒房殿,眼见薄朱果然被皇后扣留,便在盛怒之下,对皇后言语辱骂,甚至扇了皇后好几个耳光,逼着皇后交出薄曼女,可薄曼女根本不在皇后手中,任皇后百般解释,戾帝也不信她,命人将椒房殿上上下下搜了一遍,没搜到人,才携薄朱扬长而去。

  当夜皇后便腹痛流产了。

  皇后这一胎极其重要,朝堂内外都盯着后宫,戾帝唯恐走漏风声,慌乱下想封锁消息,可消息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透了出去。

  起初是传皇后被戾帝打的流产,传到后面又说戾帝有悖人伦,宫中薄美人实则是先帝后宫、齐王生母薄朱。

  戾帝气急败坏下,竟怪到大姊夫窦豹头上,认为大姊夫身为未央宫卫尉没有尽职,导致禁中事泄露,遂将大姊夫罢职,关进了大狱中,最后是颍阴长公

  主出面说情,戾帝才放了大姊夫,却没恢复他的官职,而是另挑了人选担任未央宫卫尉。

  伏嫽想,窦家素来在朝中立自保,如今戾帝不可能再信窦家,即使窦家仍想中立,外人看来,窦家这回也彻底被拉入了梁萦这边。

  伏姜语气平淡的说着这些事,她的视线从伏嫽看到魏琨。

  魏琨道,“长姊放心,我不会外传。”

  伏姜点点头,没有再多言,与他们告了别。

  “贺夫子你少喝些酒吧!”

  两人回头看后方,贺都四仰八叉的倒在牛车上,他的小童和阿稚合力才将他扶起来,方才的抱怨声就是阿稚发出来的。

  “某从前跟着君侯何等风光,驾长车骑骏马,如今竟然沦落到坐这牛车。”

  说着掩面悲泣。

  太滑稽,伏嫽看的咯咯笑了,随即再看魏琨,却是眉头紧蹙的盯着贺都。

  伏嫽便不笑了,对魏琨道,“他说的也没错,以前做伏家的门客,纵然不能在朝为官,但阿翁也不曾亏待过他们。”

  她顿了顿,觉得自己说话是不是有点太刻薄,魏琨白手起家,自然不能和伏家这样的豪族相比较,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没饿着贺都,至于车马,先两代君王至今,连年征战致使马匹稀缺,皇室豪族或能骑马坐车,普通百姓,甚至一些刚起家的小官也未必能坐的起马车,唯有屈坐牛车,可牛车终归被人视为卑物。

  伏嫽望了望贺都坐的那辆牛车,再看看自己即将乘坐的牛车,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是贵族出身,贵族好体面,她从来没坐过牛车,一面尴尬,又一面新奇坐上去的感觉。

  魏琨朝她伸过手,她小心的支着他的胳膊坐到牛车上,稳稳当当。

  其实牛马本没有不同,不过是权贵划分出了三六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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