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宿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
「是不是白玉京又出问题了,可是宿主你不是已经……」
「是白玉京,不过不是出问题,是孟青山正在重塑白玉京。」
「那、那怎么会反应到您的身上来,以往我见过的所有世界源头都是不会被世界影响,只有她们影响世界的的啊!更何况孟青山还是世界本源!」
「……可能是因为作为师莲的我入世太深,和这里绑定在一起了吧。」
其实是因为孟青山也算是她,孟青山的生命现在又和她绑定在一起,孟青山的痛自然也会传到她身上来。
「说到这,我还想问问宿主您呢,您到底为什么会跟这个世界有联系?!」
「说了你也会忘。」
「什么?!不,不,从来就没有宿主能直接影响到系统的!除非、除非,除非你从进到平台的时候起,就已经是“种子”、“培养皿”和“造物”的三重状态,和我们是一样的东西了……可是,不,这怎么可能?!」
「叮咚!种子何月折,您的成长进度已更新!」
「叮咚!种子何月折,您目前的成长进度为:60%、61%、60%、50%、39%、74%、68%、42%……」
「宿主?!」
「警告!警告!种子何月折的成长进度发生异常波动!」
「正好,白玉京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该轮到你了。」
五感逐渐恢复,何月折随即举起淋过酒的匕首,猛地扎进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不,宿主,等等!”
“哧啦——”
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不,那甚至不能被称之为心脏,因为它已经几乎完全被机械化了,只有几片还是原本心脏颜色的肉,此时也被铁皮渐渐同化。
铁皮被钉子钉在一起,伴随着里面不知名物体的跳动缓缓起伏,黏稠的血液附着在上面,腐蚀出铁锈。
“生命中枢核心,原来就长这个样子。”何月折眯眼看着这心脏,喃喃道。
“宿主,宿主,您疯了,心脏拿出来您怎么能活?!”
“马上就放回去。”何月折举起匕首,将铁皮上的钉子,一个,一个,用力翘出。
“宿主,不,不行,宿主,宿、主,宿、主——”
伴随着钉子脱落,何月折脑内系统的声音变得磕磕绊绊。
果然,她的推测是正确的,系统之所以能和她交流,并不是因为它能掌控这个世界,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心脏被它“入侵”了。
毕竟这些世界完全来自于人类的想象,那么作为系统的它又有什么权力能在这里?
平台就是靠着系统的“入侵”能力,才能改变世界源头的想象,让世界按照它们的设定发展,最终杀死世界源头。
那么,要是她能阻止系统的“入侵”,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毁灭,她也不会死在这里?
“系统,按照我们那个世界的说法,你有另一个名字,网络爬虫。”
“或者说,一个只拥有爬虫功能的,人工智能。”
心脏上的铁皮已经被完全剥落,露出里面柔软的肉和血管,正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怪不得你什么都不会,只能给我提供一些基础的信息,原来是这样。”
“宿、主、我……放、放回……我、听……”
“好像还有声音,是不是不太够,要把大脑也刮一刮?”何月折刮干净心脏上残留的铁屑,将其放回了胸腔内。
在房间里找到针线,缝好皮肉,何月折握着匕首往大脑里刺去。
“何月折,你在干什么?”
“呼——”
窗户却忽然被从外面打开,少男拎着药包的身影出现在外面。
“哦,我在处理一些……”
“处理什么东西需要用匕首刺自己的头?!”少男愠怒。
“季宁,你害怕的话可以先出去躲一躲,”何月折伸手指了指窗外,又扬了扬手里沾满血的匕首,“如果不害怕的话,过来帮我?”
“……”师季宁放下药包,握紧双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有东西会在我的脑子、也就是头里说话,如果不把它剔除掉,这个世界会毁灭,我也会死在这里。”
“好,我来帮你。”
“谢谢。”
两人默契地忽略为什么会有东西在人的脑子里说话,又为什么这东西会导致世界毁灭、何月折死亡,师季宁接过匕首,擦了擦上面的血,浸过酒,利落地刺进了何月折的头里。
“哎呀,疼死我了,还不如不恢复五感呢。”何月折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头被掀开,后悔地痛呼道。
“你的头里,这是什么?”师季宁疑惑地皱起眉。
“是脑子,大脑,”何月折痛得眯起眼,“你把它拿出来,小心些,我看看它长什么样。”
“好。”
镜子里,扭曲的画面里,何月折看见师季宁的手上正拿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蜿蜒扭曲,被一层没有钉子的薄薄的铁皮完全覆盖。
“用匕首把这些铁皮刮掉,然后再放回来,帮我把皮缝上就好。”
“好。”师季宁点点头,用匕首开始一点点刮铁皮,“这样,你不会死吗?”
何月折感觉头上的血把她的头发都要全部打湿了:“应该不会吧?说起来,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以后不要这样了。”
“哦。我开始晕了,你最好快点。”
“我尽量,不过这些铁皮好难刮,刮得我手疼。”
“……有我疼吗?”
“……”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收到你的消息,来回复。”
“哦。”
“刮完了。”
“好手艺。”
“我放进去了,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哎哟。”
“疼吗?”
“没有,就是第一次感觉到大脑的存在,感觉好不一样。”
“嗯,放好了,我去拿针线。”
“季宁,你一会缝的时候可以尽量绕过我的头发吗,我不想以后我一梳头发我的头皮就被扯到。”
“嗯,好。”
“嗯,你的绣工很一般,缝头皮的技术倒是不错。”
“……我没缝过别人的头皮。”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夸夸你。”
“哦,但是我的绣工是你教的。”
“……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绣工现在已经进步了,和之前很不一样了。”
“可以教我……”
“不可以。”
“哦,好吧。”
“嘶,疼疼疼。”
“我轻点,马上就缝完了。”
“我的头皮会不会发炎?”
“我已经弄过酒了,应该还好。”
“要是发炎了怎么办?”
“……你想要什么?”
“再给我点钱怎么样?”
“之前的花完了?”
“没有,但是我想治一个小姑娘的眼睛,需要花钱抓药。”
“阿乌?”
“嗯,你见过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管师季鱼。”
“嗯,为什么?”何月折转了个圈,看着自己完好如初(个鬼)的头,满意地点了点头,“手艺不错。”
“没什么。”师季宁擦了擦手上的血,放下针线,“你既然已经见过师季槐和师季鱼,她们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师季鱼和我说了,师季槐没有。”
“……师季槐就这样。”
“就这样是哪样?”
“以为自己装的很好但实际上她的一言一行都能暴露她自己的真实想法。”
“……”
“……”
“你见过她了?这些是给我带的药?”何月折转移了话题。
“嗯,治风寒的药。”师季宁点点头。
“你们和她们,为什么要分开?”何月折不敢躺下,怕压着伤口,只能一直坐在椅子上。
“师季鱼生病了,那病必须得静养,莲花宗太吵闹,我们就让师季槐陪着她搬到这边来了。”
“什么病?”
“简单来说,心病。”
“……”
“……”
“你们认识我,那也就是说你们也是七百年前的人,你们怎么还长得这么年轻?”何月折很疑惑。
“仙术。”
“真有那种能长生不老的仙术?”
“不是,只是用来伪装外表的仙术。”
“……”
等等,那不就是说自己刚才在让一个高龄七百多岁的老人给自己开颅、缝头皮吗?!
“你不在的时候,除了师季鱼,我们都在别的世界里寻找你。这具身体的时间流速早就被改变了。”
“哦,哦?那我们真的见过啊。”
“嗯,那时候我叫林季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