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料到,姜琴玉会因这幅画怀疑崔锐强.奸了她。姜琴玉从没有告诉她为什么知道,顾笙以为是姜琴玉的猜测。
顾笙苦口婆心地劝解姜琴玉不要胡思乱想,但是姜琴玉哭得特别难受,她口口声声说顾笙欺骗了她,她说要去告发他们,但顾笙知道她没有证据,因为她告诉过崔锐,一切小心,而且那天事后,她清理了现场,除了那幅画。
事情就这样僵持,顾笙将四万块钱叫黄志军偷偷送给了姜琴玉的弟弟,说是受姜琴玉委托送回来的。顾笙知道,她母亲一直等手术费钱治病,她想为姜琴玉做最后一件事。
姜琴玉再次找到了她,那次是在上完夜课后,她问她四万块钱是什么意思?
顾笙说,因为知道她母亲要做手术,所以想帮帮她,那些钱是她这么多年的积蓄。她说,她年底就要离开这儿了。
那时姜琴玉却冷笑说,是不是想收买她,她说那些钱她一分不会花,会原封不动还给她。
时间很快到了九月二十五号晚上,顾笙从发廊回来后不久,就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竟然是姜琴玉,她进屋后就哭着说:“顾笙你知道吗?我怀孕了,肯定是崔锐干的,我有证据了,你骗不了我,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
顾笙犹豫了半晌,终于慢慢开了口:“琴玉,对不起,我承认是为了钱。”
她知道这件事逃不掉,她想把责任全部推给崔锐:“是崔锐逼我,说他很喜欢你,要是我不答应,他就不让我毕业,你知道我成绩不好。他答应给我四万块钱,但是那四万块钱我全部还给了你,就当是用你的一夜换回了母亲的手续费,这也值得对吧,你知道我以前一个女同事,为了一百块就和别人睡了。现在我可以帮你,只要你不报警,这个孩子可以选择打掉,也可以选择生下来,我帮你一起养。但你还小,去打掉吧,琴玉,不能让孩子出生,你人生还很长,我会陪着你。”
姜琴玉流着泪说:“果然就是你,都是你和他狼狈为奸,”她紧紧抓着挎包带子,“我都录下来了,就等着法律来惩罚你们吧。”
“琴玉,我对你不好吗,就因为这件小事。”
“什么叫因为这件小事,你太让人恶心了,顾笙,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交的朋友。”
“你怎么才能放过我?”
“你现在去自首,供出崔锐!”
“把录音给我!”顾笙忽然冷下了脸。
“为什么要给你!”
顾笙猛地抓住了她手臂,从她挎包里抢录音机,两个人撕扯在一起,姜琴玉好像使劲了全力反抗,顾笙一不留神,被姜琴玉推倒了,她趔趄地扑向茶几,手指划过水果刀的刀刃。
鲜血顿时直流,她慌忙用桌上的手绢包住手指,眼睛红得如血。
姜琴玉害怕了,转身要逃。顾笙猛地抓起水果刀,冲了上去,使劲拽住她,一刀捅进她腹部。
紧接着,顾笙又连捅三刀,姜琴玉惊恐地瞪着她,滑下最后一颗泪水,跌到了地上。
顾笙连忙翻她的挎包,里面有一个“正在录音”的随身听,那是她送给姜琴玉的随身听。
她重新按下播放键,随身听里却出现了笑声和歌声,她记得,这是她为姜琴玉过生日时,两个人欢快唱歌的情景,当时姜琴玉录下了这段过程。
随身听的磁带在旋转,紧接着出现了姜琴玉的声音:“顾笙,谢谢你为我过生日,我这辈子都会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
不是把她的罪名录了下来吗?顾笙把磁带听完,两面都听完了,都没有听到录下的罪名。
一时之间,她忽然全身打颤。她猛地将录音机砸到地上,四分五裂的碎渣落在姜琴玉的身体上,磁带的黑色带子像小蛇一样纷纷扰扰地缠着她。
她望了琴玉一眼,琴玉的身下弥漫了一大片血,她早已面色苍白,瞳孔无光。
顾笙小心翼翼趴在她旁边,轻轻呼喊她:“琴玉,琴玉,你没事吧,琴玉?”
姜琴玉静静地躺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死了。
顾笙竟后悔了,为了五十万,害了琴玉,她觉得特别不值。就像当初亲眼看见弟弟死去,那种悔恨感,在心头萦绕不去。
她用力地捶打了几下地面,五脏六腑仿佛都在撕裂。
半个小时后,她颤颤巍巍地将姜琴玉的尸体拖到洗手间。
但接下来,她不知道如何处理,在洗手间呆了半天,猛抽了几支烟,她甚至把姜琴玉的乱发慢慢捋顺了。
之后,她冷静了许多,套了一件大衣,跑到小区外,打了个公用电话,把杀人的事告诉了黄志军。
很快,黄志军赶到了,他望着姜琴玉的尸体,以及尸体旁一大把烟头,先是发愁,后来又安慰起她。
黄志军对她说,分尸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厂,一个男的把老婆杀了,谎称老婆跑了。后来警察发现他老婆失踪的那晚,家庭用水量远远超过了平时,很快警察在他家洗手间发现了血迹。
顾笙这才惊讶处理尸体这么麻烦,黄志军却说,他倒是有办法,这栋楼里装修的多,可以取些水回来,这样就能瞒天过海。
至于洗手间的血迹,他明天会带东西来处理,工厂里有专门去污的强力清洗剂,比什么都好用,他让顾笙明天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引起别人怀疑,他来善后。
那天晚上,黄志军帮助顾笙分了尸,整个分尸过程中,顾笙就感叹了一句,“原来这么瘦,也有好多脂肪”。
两人一起打包尸块,通过黄志军的摩托车运到了河道。顾笙布置了星空图案,黄志军挖了一米深坑,两人合力将姜琴玉的尸体全部处理干净。
黄志军很细心,他还带来了一瓶浓硫酸,交给了顾笙,说是可以销毁姜琴玉的脸。
“你来吧。”顾笙把这件事交给了黄志军。
黄志军泼下了硫酸,在灼烧的声音里,顾笙冷漠地望着天空。
尔后,黄志军又将姜琴玉的右手断掌拿起,准备泼硫酸毁掉指纹。
顾笙制止道:“让我来。”那一刻,她却产生不忍心,那是曾经画下最好画作的手掌,也曾和她手牵着手,她接过黄志军手里的硫酸瓶,用树枝点在了五个手指肚上。
第二天,顾笙冒充姜琴玉离职和退学,用她的身份证伪装去深圳,她以为这一切天衣无缝,瞒天过海,然而没想到,五天后,警察找到了她,告诉她姜琴玉遇害了。
她不是悲痛,而是震惊,震惊为何有人能找出姜琴玉的身份,明明她被毁容了,几乎没有任何特征证明那些尸块是她。
她终于知道瞒不住了,特别是崔锐,警方一旦调查崔锐,必定暴露整件事,于是她联系上了黄志军,准备快刀斩乱麻。那天晚上黄志军提前到达了稻田,带上了汽油。
顾笙打电话给崔锐,说是姜琴玉要见他,姜琴玉发现自己怀孕了,而且怀的是他的孩子,所以她才退学,闹失踪,如果他不出现,琴玉就去报警。
崔锐很着急,大晚上从外地赶了回来,按顾笙要求将车开到了稻田。
下车后,顾笙就质问他为什么那晚不戴安全套。
崔锐说戴套和不戴套感觉完全不一样,第一次戴了,后面太喜欢,就忘记了,他根本没想到一次就能怀孕。
如果不是他不小心让姜琴玉怀孕,导致这件事无法收场,她也不会错手杀死姜琴玉。
她压抑着气愤说:“你压根没有想后果?”
崔锐却说:“你不是说你善后,你搞了我那么多钱,现在什么事情又怪我。如果这件事闹到法庭,你责任最大,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什么都晚了,姜琴玉在哪?”
顾笙冷冷笑了笑,甚至有几分阴森,但黑夜里对方不会看清她的表情,她指着前方说:“在前面向日葵地,琴玉一直在哭,哭着要人负责。”
崔锐朝着她指引的方向迈开步子,边提醒她:“我见她完全是因为喜欢她,只要她愿意,以后可以一直包养她。”
他的忘乎所以,把这件事推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她只能让他死,在崔锐毫无防备的时候,她猛地将填充迷药的针筒扎入他身体。
崔锐惊叫了声,似乎反应过来什么回事,他想跑回汽车,但很快就栽到了地上。
那晚,黄志军按照约定也出现了,两人合力将崔锐抬回了汽车。
顾笙取下他的眼镜,折下镜架,猛地插进他咽喉。黄志军早做准备,倒了汽油,烧毁汽车。
故事终于讲完了。
顾笙没有任何表情,空洞地望着审讯室的墙壁,似乎随时等待接受审判。
听完整个故事,李疏梅的心脏就像是被掏空了般,那种悲痛、空虚、难受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