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外,没有联系方式、没有过问近况、也从未主动提起过对方。
如同她的一切都从他生活中消失了,水过无痕,干干净净,不会再引起他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至于这张照片,他确实是忘得很彻底,压根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所以也没想起来要特地删除。
方蕾没回他,也不知道是又被气到了还是怎么的。商时序闻到了外面传来的香味,手机随手一放就往外走。
自然而然想到的人是楼衔月,走廊里,他踏出那一步看见她,思绪却忽然停顿。
他知道没什么,那她呢?
她看到过吗?她看到了,会怎么想?
“不想吃吗?”楼衔月看他伫立在那很久,碗都拿出来了,勺子往他手里一放,“你不吃我吃了。”
阿姨的手艺真的太好,她晚上吃了饭都没忍住。
不料面前的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瞳仁很黑:“你上次忽然说去海边,除了散心,还有别的原因吗?”
她被看得心慌,仿佛自己曾经的所有小心思都无处遁形,要被抓出来昭告天下一样。
“……有吗?”楼衔月下意识闪躲,“你好端端的,问这么干什么?”
她不想回答,咬着下唇,小动作很显眼。
商时序明白了:“顺嘴,吃饭吧。”
他坐到饭桌边上,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发了什么消息,没被她识破。
第二天是必须要分开走的。
公司定了大巴车,所有人直接在门口集合,按照分配好的座位上车,预计行程时间在三个小时左右。
商时序在远一点的路口就把她放下了,看她自动自觉一路小跑去找曲冬琴。
有几个女孩子看到她之后招了招手,很自然就聊到了一起,嘻嘻哈哈的。
他方向盘一转,把车停地下去了。
有些东西得去办公室拿,他准备上去一趟。才走到办公室门口,有个人娉婷站着。
很熟悉的妆容打扮,穿着之前见面时常有的裙子,邬婉柔柔地笑着:“阿序。”
约定好的时间是九点出发,到汕城正好到午饭的点,她们那一车的行政偷偷和他们透露,中午先去吃一顿汕城菜,老字号,里面的生腌和砂锅粥都在必吃榜里。
等到八点五十九的时候,每车点人的同事算来算去,凑到曲冬琴边上问了:“冬琴姐,商总今天和我们一起坐车吗?”
曲冬琴莫名其妙:“问我做什么?你们没请示他吗?”
行政新来的小妹妹大着胆子说:“说了要一起的,但是现在还没见到他人。”她也不是很敢直接打电话问,“我们是直接等,还是……”
没等曲冬琴接话,陈雪巧在一边吹着自己新做的手指甲,说风凉话:“商总没来等着就好,着什么急?”
她意有所指,“尊卑有别,有些人啊,最好不要心比天高,仗着商总不计较就得寸进尺。”
只有楼衔月听懂了她究竟在说谁,她冷着脸:“说不定是商总临时有会,确认一下的事情,我去。”
曲冬琴只当陈雪巧又发神经,瞪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想听。”
曲冬琴知道刚出社会的小妹妹抹不开面子,没为难她,“小月,你帮忙去办公室看看,我也去给他打个电话。”
其实都用不着上电梯,楼衔月一进写字楼,一眼就看到了。
就在栅栏围着的咖啡厅座位上,他背对着她,对面有个不认识的男人,身旁正是之前看过的邬婉。
曲冬琴的电话成功拨出,楼衔月看见商时序看了一眼,也没避讳,直接接了起来。
听不清的话音,很快就挂了。
她此刻有些拿不准要不要去打断,然后曲冬琴从后边进来了。
“商总说……”没说完,她看到那情况了,先一步皱眉头,“怎么是这两人?”
“琴姐认识?”
“不算熟,泛泛之交。”曲冬琴抱着手臂,“一个是陈家的大公子陈正礼,要找我们合作,还有个是……”
楼衔月知道她不方便说,先点头:“我看到过,商总的前女友。”
“你怎么知道?”曲冬琴愣住,没想明白她们怎么会认识的。
“巧合,有一次在楼下买咖啡,看她带着未婚夫来找商总。”
曲冬琴眉毛就皱起来了:“真没品。”她骂出口,“分手就应该和死了一样消失,纠缠什么呢。”
楼衔月没接话茬,而是问:“琴姐,商总刚刚说什么?”
“哦,他说没看时间,他立刻出来。”
曲冬琴话音刚落,见她点点头,居然迈着脚,径直往前面走去了。
第64章 惦念她
曲冬琴实实在在吓了一跳。
就算是她,在这种时候,也会很有眼色地在旁边稍微等上一会儿。毕竟电话里商时序都已经开口说了立刻,按道理就这么站着已经足够,不应当去打扰到他讲正事。
这姑娘,怎么在这种时候反而直愣愣的。曲冬琴暗自担忧,忙跟上去。
楼衔月说的那话被她听了个尾巴。
她就站在他们那张桌子面前,直言不讳:“商总,已经到出发的时间了。”
很正常的话,可是对着的人是商时序不正常。
曲冬琴明明记得她之前见他都和见了天敌一样,战战兢兢得很,这会儿却仿佛缺了根筋,胆子大得都能对视打断了。
可商时序也不对劲,他居然就这么站了起来,像是对这两人用不上礼貌,多说两句话都嫌累:“好,走吧。”
那桌上正是陈正礼和邬婉。
陈正礼上回寻求合作不成,是丢脸,但也实在没别的办法,只能托人找了邬婉,又是送礼又是上门堆着笑的,就为了这个机会。
不都说这是商总的爱而不得,想必肯定能说上两句话。
但他依旧不给面子,陈正礼从小被哄到大,眼见着要恼羞成怒,还是邬婉拦着他,喊了声:“阿序。”
她还这么喊他,音调轻轻的,手伸出来要拉他的袖口。
商时序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偏过身侧了一步,眼神毫无矫饰的疏离:“邬小姐,请注意分寸。”
他喊她邬小姐。
邬婉被他表情吓到,虽看不出明显端倪,他好像仍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可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他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
这话她不知怎么回应,她不知道什么是他想要的分寸,也分辨不出这话是他还在生气还是真的这么想。所以只能装作没有在意,朝他走近一点。
说话还是很动听的,她习惯了这样对人:“阿序,正礼这边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我觉得你们合作是互利互惠的,你的公司也可以趁机打出名气来。”
这些套话、官话说过一遍,邬婉最后试探着笑着道,“或者,你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试着谈一谈如何。”
她这样伏低做小,用这个角度恳求他,用那样的眼神。
一切都和原本一样,她不相信商时序会不心软。
分手后一年多,他没有找过别人。她听说就算方蕾怎么介绍,他始终没有动过念头。
也就是说,能通过相亲入他的眼的,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她。
邬婉其实有过这样的感觉,毕竟她做了这么多事情,他都容忍、允许、一步一步为她让出底线来。
就算是分开,她的所有要求,他仍悉数做到。
就算她在外面说他对她依旧忘不了、说他盼着复合,他也从未否认过。
这不能不算一种征兆,她心里有过高兴,也欢呼雀跃,为他真的还惦念着她。
尤其,是听闻他在深城过得还不错,公司发展得挺好之后。
邬婉轻吸一口气,再软着说,要去摇她的手:“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和你道歉……”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惊愕地看到自己的手再一次落空,而商时序垂着眼睛,笑了笑:“你的面子?邬小姐,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样的注目中,谁都看着的视线里,他竟是搭理她都嫌话多,意兴阑珊地说,“是分手得很不愉快的关系?还是你订婚前找好下家的关系?”
他话毫不留情,邬婉脸色一下就白了,声音在发抖:“你怎么……”
他怎么会发现这件事?她隔着这么远,她和别人的联系也都是没有留下痕迹的,不应该被知道。而且,如果他知道了,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讲出来?
这么多的人看着,她左右慌张看一圈,就连陈正礼看她表情都惊讶。还有曲冬琴、还有……她记得楼衔月,记得那天下午,商时序就是跟着她离开,没有回头。
商时序已经是不耐烦,更不想客气。
他打量着她,想看穿她究竟还能辩解什么:“或者,你要我公之于众我们一年前约好的事情?让你被商家彻底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