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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是唐小姐_好柿甜花生【完结】(125)

  “今天上午,我奶奶去世了,烦请您半月后参加葬礼。”

  “是,不用担心,我发现的时候,她像睡着一样。走得很安静。”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嗯了两声,道别后挂断电话。

  按下红键的那刻,他挂着的假笑明显僵了片刻,旋即消失不见。

  这一个晚上,她数不清他通知了多少人,听称谓,其中应该有长辈、属下、朋友,他永远憋出一点笑,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去描述,把奶奶的离世讲得很体面。

  她还依稀听话筒里某个人说,小傅,你奶奶寿终正寝,这是喜丧。

  而他却笑得更勉强,附和着,是,您说得对。

  唐柏菲不懂他的勉强,只借这光线,仔细端详他的侧脸,半晌,却看见他鬓角有一根白发,夹杂在浓密乌黑中是那样显眼。不知怎么,她一口气提上来再咽不下去。

  兴许是反光,看错了呢?她梗着脖子,不信邪地左右晃动身体,妄图找到某个角度,让那根白发奇迹般变黑。

  但无论哪个方向,它都是白色。她那口气憋闷在胸口,难受得很。

  他没注意到她的眼神,手机贴面,嘴巴张合着,她听不进一个字去。

  册子翻到最后一页,嗓音已然沙哑,他慢悠悠探手握住杯柄,凑乎喝了口冷水,又继续和那端人说话。他的坐姿有些塌,不比寻常那样干练利索、腰背笔挺板正,整个人散发一种罕见的疲态和无奈,像老了几岁。

  她不敢再看,脖颈有千斤重,狠狠低下头。也对,人们天然回避悲伤,而他要一遍遍一回回地复述奶奶去世,谁能受得了。

  等他合上电话簿,她坐得颈椎发酸。

  傅程铭泄气般靠住椅背,闭眼揉着鼻梁,传来女孩子凄凄的哭声。

  他放下手,心焦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怎么了。”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他伸手抬她下巴,被她瞥着脸躲开。

  这是执意不肯抬头了,他眉梢紧锁,大脑思绪如一团乱麻。

  由于一晚上都在打电话,正是不太清醒,他推测的原因无非那几样。

  困了,饿了,渴了,不然还能有什么,她这个年纪,没太多烦心事。

  他举目环顾,成姨哭倒了,这家没烧开的热水,“我出去一趟。”

  傅程铭拖着沉重的身体,欲要起身。想到厨房给她沏茶,煮一碗面。

  女孩子急吼吼的喊叫,几乎破了音,“你去哪!”

  他眼尾陡然划过一丝震惊,转头看向她。

  以为他又要走,又要出去,去想不开做傻事抛下她。

  她扑进傅程铭怀里,坐在他腿上,头顶抵住他的下巴。

  抱紧他,口鼻闷在他颈窝一侧,声色沉沉地,“你别走。”

  接下来她表现反常,默着黏了他好久,似恳求似耍脾气,说了句过分郑重的话,“我爱你,你别走,我爱你。”

  后来,不知是小宁在幼儿园跟谁学不下好,回家第一句便问他,爸爸,我爱你是什么意思。只有说了,两个人才能结婚?

  他收整着小书包,无奈皱眉,说,不是。

  啊,那,这三个字随随便便就可以说?

  他说,当然不是了。

  他很耐心地,把小宁胳膊蹭折的书角抚平,包上新书皮。

  那妈妈有对你这样说吗?

  他说有,是在那年春天,在他最难熬的时候。你太奶奶说得对,我是很幸运。

  第62章 葬礼,草莓和刑少爷

  衬衫的领边被女孩子弄湿一小片,傅程铭抱着她,掌心压在她后背拍了拍。

  第一次听这么郑重的三个字,他的心脏连同全身血液都僵了半晌。

  缓过劲儿来,他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声音轻而沉笃,“我也爱你。”

  怀里的人仰头,红着眼睛埋怨他,“那你还要走。”

  傅程铭蜷起食指,蹭掉她眼角的泪,“不是饿了?我去厨房一趟。”

  “我不饿,”她谢天谢地,把他抱得更紧,“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带着哭腔和颤抖的音调里,是对他多到满溢的担心。

  听她反复念叨着,他原本寥落茫然的情绪,似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傅程铭眼底终于有了笑,问得很温柔,“那为什么哭。”

  她坐直身,撑住他的肩吸两下鼻子,“我看到你有白头发。”

  “很正常,人到一定年纪就会长,”他欣慰,“不过我们菲菲还很年轻。”

  “别这么说,”唐柏菲心酸,连连摇头,“你一点都不老。”

  “嗯,知道了,”他抚了抚她的后脑,下巴一指,“你去睡吧。”

  到最后几个字,傅程铭的说话声轻得只剩个口型,好像耗尽了力气。

  他今夜真是一副疲态,永远问一句答一句,从不主动多言。

  “说好了我陪你,”她伸手,给他揉揉肩颈,“是不是累了。”

  傅程铭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了半晌,不舍得让她这么做。

  她盯着他眼下一片青色,蹙起眉梢,“我和你一起。”

  “我还得一会儿,”傅程铭亲她的手,“你先去,听话。”

  “那你还要忙什么。不是都打电话了吗。”

  他闭了阵酸疼的眼,“人一去世,前前后后一堆琐碎的事儿。”

  “嗷,不急,”怕激起他的悲痛,她不敢多问,“我去等你,我不睡。”

  唐柏菲小心翼翼从他腿上跳下去,回了卧室,没心情泡澡,只草草洗漱了,随手换件睡衣钻进棉被里躺下。

  屋子暗,她几经辗转,怕自己先睡着,便扭亮台灯,将亮度调到最大,在接连不断的哈欠中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从前觉着温馨的光,现在是这样刺眼。

  听了半小时,偶有他拖鞋趿拉地面的脚步声,估计是倒水喝。

  最后实在熬不住了,她用力掰开上下眼皮,硬是撑到十二点多。

  傅程铭轻手轻脚地进去,合上门,看见她那双睁圆的眼。

  “说要等我,就真不睡了?”他踱着步,坐在床边摘腕表。

  她重重嗯一声,看他脱了外衣,“我说到做到呀。”

  等他一睡下,她像块儿磁铁主动吸附到他身上,四肢锁着他。

  傅程铭被缠得动弹不了,握住她的手臂,“别怕,我不走。”

  “不走也要抱你。”

  她越说越来,半个身体压住他,脑袋不停蹭着。

  女孩子这么体贴,这么善解人意,是他经历亲人离世后的唯一慰藉。

  “好。”傅程铭搂紧她,手搭在她的腰间,望着天花板出神。

  奶奶说得很对,老天从不亏待谁。一个人缺失什么,定会在其他地方弥补回来。

  四下安静,谁也没睡着。

  她陡然来了一句,“傅程铭,难受你就哭出来好不好。”

  “或者你跟我说一说,不要憋着啊。你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我和你说,我小时候只要一生气一伤心,就会跑到阳台上大叫几声。虽然费嗓子,每次喊完就哑了,但真的很有用,憋的那口气好像一下就消失了。你试试嘛。”

  “好,”傅程铭温热的鼻息扑在她面上,“我试试。”

  可他的语气过分迁就,她不傻,能听出来是在哄她。

  像是一个孩子不懂大人那复杂的痛苦,以最天真的方式去劝解,提一些自认为有用的法子。他都明白,却只佯作无事,反过来安慰她,要她别太担心。

  她的眼又堆起泪,只一味地将脸埋进他脖子里,声色沉闷,“可能我那样,对你来说有点幼稚了。但是,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傅程铭适应了黑暗,看清了她眨动的睫毛,“不幼稚。菲菲很懂事。”

  “那你能不能,”她略停顿,喃喃着,“把在书房说的话,再说一遍呀。”

  他摸着她柔软的头发,指尖微动,“我也爱你。”

  “把也字去掉好不好。听着怪勉强的。”

  傅程铭低吻她的额角,“我爱你。”

  这一整晚,女孩子就没松过手,始终缠得他很紧,之后半个月也是如此。

  每天早上起床,他都要抱着她承诺,说一定不会乱跑,一定准时回家。

  他时常打着领带,注视好一会儿她的睡颜,如此才能获得辛苦一天的精力。

  傅程铭专门请了丧假,为奶奶办葬礼,照她生前的习惯一应低调从简。

  但当天的宾客仍是浩浩荡荡,陆续跨过门槛,鞠躬,献几束白菊。

  吊唁的人来自各界,年轻至二十出头的学生,更有八九十岁的退休学术大拿。

  他就在那日见到了自己大学的教授,老师记得他,操控轮椅走到他近前。

  老人抬头,看他身旁站着的女孩子,两人正手挽手,举案齐眉的样子。

  “小傅,你结婚了?这是你太太?”

  傅程铭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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