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绫几欲作呕,强行忍住了,眼角却溢出泪水。
津液顺着他的手指流出,嘴角一片晶莹。
她喜欢逗弄他,看他被逼到极限的模样,冷静一点点被自己打破,那双沉静如海的眸子里涌上无法遏制的情欲。
他抽出了手。
季绫睁着一双泪眼,轻声唤他,“子和……”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擦净她唇角的湿润,嗓音已被心火煎得焦干——
“你叫我什么?”
”子和……“
“没大没小……”
“还有更没大没小的呢……”她说着,抬手勾住他的领子,用力一拽,他险些跌在她身上。
季少钧连连撑在她耳旁,生怕压到她尚未痊愈的伤。
她却已扣上他的后颈。
他握住她的小臂欲推开,她忽而皱眉——
“好痛……子和……好痛……”
他明知这里根本没伤。
可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放开了,俯身含住她的唇。
男人带着淡淡烟草气息的清甜一下子占满她的口腔,舌头轻易撬开贝齿,勾住她的舌尖。
她的手不安分地顺着他紧实腰腹摸索,解开皮带时,她明显地感到他身子一紧。
他不再像从前一样阻止她,反倒吻得更深。
一想到在跟他接吻,一阵极强的羞耻感混着酥麻忽而从小腹攀至脊柱,她忍不住挺起身子迎合他。
“唔……子和……”
唇齿纠缠间,只听得啧啧水声。
她的手不安分地摸索。
他喉咙里溢出一声喘息。
季绫忽而停住了。
他重重地喘着气,眼底欲潮汹涌。
“季少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喉结重重一滚,“知道。”
“告诉我。”她忽而用力,他闷哼出声。
“绫儿在帮我……”
她使坏,只按着不动,那感觉就像隔靴搔痒,“帮你什么?”
“……”
她忽而加大了力度。
“操……”
……
不多时,他无力地伏在她颈侧。
“喜欢吗?”她问。
他却不答,连动也不动。
渐渐他呼吸平静下来,她颈间已有潮意。
她像他从前对她那样,吻他的泪水——
“子和……怎么了?”
他握着她的手腕贴近脸颊,声音几乎颤抖:“你会记得我吗?”
一瞬间她鼻尖酸涩,几欲落泪。
季绫强笑着别过脸,“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不是说,我永远是你的侄女吗?”
他喉结滚动一轮,也勉为其难地勾出笑意,“是啊,我的侄女。”
“小叔是不是该教教绫儿……”
“什么?”
季绫引着他的手划过小腹。
她能感受到他的手指在触碰的瞬间轻微一颤,仿佛被灼烧了一般。
“怎么教?”
“就像,教绫儿用筷子、写大字一样……手把手教。”
他微微倾身,任由那只柔软的手将他拽入温暖的被窝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熏人的暖意。
被褥下,她的体温顺着肌肤传来,如同小时候赖在他怀里撒娇时的模样。
——可又哪里是小时候了?
他指尖轻触到髋旁拇指宽隆起的伤痕,她“嘶——”地蹙起眉头。
她不管不顾地引着他的手,“吃饭走路都是小叔教的……绫儿现在做什么都会想起你。”
他忽而起身。
季绫看着他,自嘲地笑了笑,攥紧了拳头。
他却走到铜架旁,撩起盆中的水。
季绫的失落一扫而过,耻感越发汹涌。
她悄悄钻进被子里,盖住了半张通红的脸,一双眼却止不住地往他手上瞧。
他修长的食指交叠,细细地洗净每一根指节。
再见面她看到这双手,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握住她腰间的画面。
谁知道,如今……
她又往被褥离缩了缩,他已擦净水珠。
他转身走向她,她忽而屏住呼吸,只听到自己隆隆的心跳。
冰凉的手直愣愣地钻进被褥里,贴紧她。
她被冷得打了个寒颤,“好凉。”
“那就暖热。”
“怎么……唔!”,季绫的话音被温柔的入侵打散。
“小声点,别叫别人听见了。”他含住她的唇瓣。
“子和……”
他的力道重了三分,“没大没小。”
一只小船,随着波涛翻涌而晃动着舱体。
终于一个浪头打来,将小船颤颤巍巍覆入水中。
她忘情地唤着他:“子和…
…子和……”
“叫小叔。”
意乱情迷之时,该说些关涉永远、长达一生的承诺吧。
可谁也没有开口。
只有他的吻,只有她的泪。
房中,季绫的行李箱早已扣好,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提示着即将到来的分别。
季绫说不出话,只看着他。
许久,她才开口,“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走?”
季少钧只是低下头,唇瓣贴近她的指节,缓缓轻吻。没答。
“你说些什么……”季绫故作玩笑,可眼中已噙着泪。
“说什么能把你留在我身边?你总是要走的。”
季绫看着他垂下的眼,看着他无比认真地吻自己的指节,心下越发软了。
她试探着开口,“也许你可以勇敢一点……”
“绫儿,人生在世,诸多身不由已。能多见一面,已是万幸。”
“那我可真走了。”
“你走,”他嗓音哑得要命,“我月月写信去英国,可好?”
“写什么?”
“写你今天该吃什么,该穿什么,有没有好好睡觉……”
一道脚步声忽远及近。
季绫骤然一惊,绷起身子。
她扯起被子檫了擦泪水,低声催促道,“有人来了,你让开些。”
可季少钧却不躲,抵着她的额头,“你躲什么?”
季绫慌忙推他,“被人撞见怎么办?”
“你不是想……”他不紧不慢地说着,指腹轻轻搓揉她发红的耳垂,“这回就当是预演。如果能承受,再考虑叫世人都知……”
季绫没料到,他是真的动了心思。方才她那样说,不过是被情欲冲昏了头脑。如今冷静下来,自然是不愿也不敢的。
她连连摇头。
“怕被人撞见,就回答我。”他凑得更近,“你走了,会想我吗?”
季绫的耳根子红得发燥,“你现在非要说这些……”
“非要。”他语气软得不像话,“否则我今晚睡不着。”
“你本来就睡不着。”她撇嘴道。
忽而米儿的声音响起,是刻意放大了音量的,“周少爷,小姐这会子在休息……”
“是吗?那我只进去瞧一瞧……”周柏梧的声音。
季绫手指攥紧了季少钧的衣襟,“你……”
“说。”
“会。”她压低嗓子应着。
“会什么?”
“会想你……”
门“吱呀——”一声响了。
周柏梧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可算放我进来了。”
他身旁正站着一脸焦急的米儿。
季绫心虚得要命。
她总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可疑,发丝乱得可疑,空气里还残留着暧昧未散的气息。
——特别是,她旁边这家伙正满脸敌意地看着来人!
她连连用被褥裹得更紧了些,故作轻松地看向门口,嘴角已然挂上笑意,“你怎么来这儿了?”
周柏梧立在门口,今日仍是一身斯文儒雅的装扮:“这几日不见你,我便来了。”
他迈步进屋,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
他审视的目光扫过季少钧,冷哼一声,“绫儿的这位叔父,真是尽心竭力呢。往后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怕是更加心疼吧?”
季少钧不紧不慢地抬眸,“周少爷说得在理,只是绫儿自小我看着长大,打小便娇惯。旁的人……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何必替我操这份儿心?”
季绫听得心头一跳。
有些人,嘴上说着只是叔侄关系,可到底还是忍不住。
她冲周柏梧笑了笑,“你今日怎么穿了这件?我记得你上回说,不爱这颜色。”
周柏梧也笑,“绫儿倒是细心,随口一两句话也都记下了。只是容易落得某些人误会呢……”
季绫披起一件鹅黄小衫,起身道,“瞧我,在你面前也太懒散了些。来了这么久,没请你喝茶也就罢了,自己倒歪在这儿,真不像话!”
“你我二人,何必讲这些?”
季少钧看着她对另一个男人展露笑颜,嘴角仍旧噙着笑,可眼神已暗淡了几分。
她还是他带着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