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敬谢陛下,定当谨言慎行,竭诚报效。”
待周暄从御书房出来,恰好户部乔尚书、吏部王尚书、刑部曹尚书一同面圣。
周暄停在门口,拱手道:“见过各位大人。”
王尚书笑脸迎人:“世子爷客气。”
曹尚书板着脸:“此处是御书房外,办公的地方,哪有什么世子爷。”
“难不成你我还要称呼他一声指挥使大人不成?”乔尚书冷哼一声。
周暄看他面部浮肿,下眼脸乌青,便唇角微勾,语带关切道:“怎么乔大人好似脸色不好,看来下官要奏明陛下多多体恤乔大人才是。“
乔尚书面色瞬间铁青,竟直接拂袖离去。
王尚书尴尬笑笑:“世子爷再会。”
曹尚书目不斜视紧随其后,周暄待他们走了,也转身离去,门口的吴公公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当夜,清风楼
祝玉卿不知在找什么,翻箱倒柜,在楼下就能听到哐当哐啷的声音。
萧临羡看着满地狼藉,脚步都迈不进去,甚是无奈,索性靠着门柱:“你在找什么要紧的物件?”
祝玉卿发丝凌乱,皱着眉头:“我记得就放在这,怎么找不到了?”
“所以说什么东西?”
“上个月海船运回来的稀罕物件,我打算明日就上叶府去!”
“甚么!”萧临羡一个踉跄:“你要豁出去了?”
祝玉卿斜睨他一眼,漂亮的丹凤眼内忽低翻出片皎白。
“这次幸好消息及时,拦住了陈墨言那小子,总不能天天跟防贼似的,所以我得主动出击,免得她被那些空有才学没有皮囊的公子哥给哄去。”
整个京城,知晓祝玉卿心系叶蓁蓁的也就萧临羡了。就连周暄都以为他只是将叶蓁蓁当宠物哄着玩,丝毫没考虑到男女之情。
周暄还有家世所累,祝玉卿却是不论家世还是样貌都是上上之选。
偏偏对叶蓁蓁情有独钟,萧临羡都猜不透原因何在。
“你为何不直接进宫寻你姑母,想来以皇后娘娘对你的宠爱,将军府的权势,未必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祝玉卿双手一摊:“哪那么容易,端看家中父亲和二伯的意思,将来诺大的家业都得交由我手,叶家新贵,又是以军功起家,他们不会放心的。”
萧临羡双手环胸:“你是一堆人替你操持,我是上头无人还得自己算计。”
“你为何如此执着陆昭然?竟非她不可,能帮助你的勋贵之家也不止陆家。”
萧临羡邪气一笑:“能帮不代表一定会帮,我母亲失去的我誓要替她争回来,那两个毛头小儿凭什么同我争,偷走的就得乖乖还回来。”
“你注意好分寸,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萧临羡不置可否。
祝玉卿继续低头找东西,半晌终于从一个长条匣子中翻出一件管状物件。
“找到了!”
萧临羡望过去,管状物件比手掌略长,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这是何物?”
“海外称之为火器,可以瞬间迸发出强劲的威力,三丈之内可穿透五寸厚的石墙。”
萧临羡伸手接过细看,看不出端倪:“你要送这么危险的玩意儿给叶蓁蓁?”
祝玉卿顺脚踢开地上的杂物,毫不顾忌形象地席地而坐:“普通物件有什么用。蓁蓁是个不开窍的丫头,得让她心里先有我一席之地,我才更有把握拿到赐婚的旨意。”
萧临羡也在他旁边坐下:“我听说过两三个月,陆昭熙要回来了。”
祝玉卿凝眉:“听闻他在战场嗜血残暴,可不好对付。”
萧临羡唇角微勾:“等的就是他!”
第43章 香闺
睡了一夜,季希音精神好了许多,用过早膳由夏想搀扶着在屋子里缓慢走动。
噔噔噔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叶蓁蓁一个箭步冲进屋差点撞两人身上。
“希音,你没事真是万幸,我…我…”叶蓁蓁话音未落,豆大的眼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落。
“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嘛。”
“那我可以抱抱你吗?”
“当然可以!”
蒋时薇在门口温声道:“两位姐姐,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季希音抬袖抹着眼泪:“时薇妹妹,快进来。”
待眼泪收住,夏想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三人。
叶蓁蓁恶狠狠地一拳捶向身下的矮榻:“希音,你是不知道我多气,要不是二哥三哥拉着我,我都直接冲去乔府宰了乔婧那厮。”
方才,叶蓁蓁已经同季希音讲清事情来龙去脉,原来都是乔婧搞得鬼,买通了茶酒司的人偷偷将家中饲养的恶犬从狗洞放进去。
只是他们想上门讨要说法时,乔府传出乔婧已经被吓疯了。
为求实证,蒋夫人亲自上门去看过,乔婧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披头散发浑身污秽瑟缩在墙角,一旦有人靠近或发出动静就大喊大叫。
“真是便宜她了!”
季希音拉过她捶红的手腕,无奈道:“恶人自有恶报,想来是老天都看不过眼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得到惩罚。”
叶蓁蓁反握住她的手:“希音,你也太过心善了!”
蒋时薇:“希音姐姐是运气好才保住性命,要是换做我遇到那恶犬简直不敢想象。”
叶蓁蓁气愤地道:“所以我一向看不惯装模作样的闺阁女子,母亲还总要求我向她们学习闺仪处事,一个个都是披着人皮的妖魔!“
季希音摇摇头低声呢喃:“我才是不一样的那个。”
“希音,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季希音回以微笑:“没什么,谢谢你们来看我。”
蒋时薇微微皱眉,她方才好像听到了希音姐姐说的话。
“我们讲些好玩的事吧,希音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出城去玩,我们去郊外踏青赏花我还可以教你骑马!我骑马可厉害了保证不摔着你。”
季希音似有些勉强的扯扯嘴角:“好啊,到时候你带我去。”
两人又捡着京城趣事同季希音聊了半个时辰,可她脸色似乎不太好,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
当天下午,季希音只略微用了半碗粥,她说是药吃多了吃不下饭,天色微暗便梳洗躺下了。
春念轻轻掩好房门,夏想在她身后嘀咕道:“怎么看着姑娘提不起兴致一样?”
春念摇摇头:“可能是受得惊吓太大精神不太好,这两天我们警醒些,特别是你,晚上值夜可别睡太沉。我先去前面同林掌柜对对账,你在门外守好。”
夏想吐吐舌头:“知道啦春念姐姐!”
夏想推开门缝,看床上的人还沉沉睡着,又掩好门搬个小兀子到灯下坐着,准备做些绣活。
突然,她身子软倒下去。
一个黑色的影子推开窗户翻进来。
季希音又做梦了。
梦里是她初到雁归县时,从小无拘无束的性子骤然离开爹娘,奶娘也被赶出府,她半夜不敢睡觉,偏要春念和夏想打地铺睡在她屋中。
彼时表姐梁佩还嘲笑她胆小鬼,无人安慰她。
娇小的她拥着被子坐在窗边,整夜看着月亮。
画面一转,是她第一次随同姨母参加雁归县一户官宦人家的宴席。
她不懂礼数闹了许多笑话,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孩子围着取笑她是没爹娘的孩子,她气急了狠狠将为首的女孩推倒揍了一顿。
结果回家被姨母狠狠地打了手板,罚跪在院中一整夜,第二天膝盖青紫,两天站不起来,从那时起她学会了收敛性子。
“怎么又在哭?”
男子低沉地嗓音响起,用手指轻柔地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
季希音面色挣扎地呓语:“不是我!不是我不好!”
过会又低低呢喃:“原来她们都讨厌我。”
周暄凑近她耳边低语:“是他们不懂,你做得很好。“
或许是得到了安抚,季希音沉沉睡去。
一连几天,周暄都夜探香闺,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今夜他失算了。
再一次趁着黑夜来到床头,季希音突然睁开眼睛用匕首扎过去,凶狠的样子同时也惊到周暄,幸好他身手快,一手夺过匕首丢掉一手将她牢牢压在床板上。
借着微弱的月光,季希音看清他的脸。
“怎么是你?”
周暄挑眉:“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季希音面色有些不自然:“前天早上睡醒就觉得不对劲,今晚我就没用安神香,我以为有不怀好意之人。”
“哦?难道我不是?”
此刻季希音才发现两人离得极近,近到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温热呼吸。
“你来干什么!快放开我!”季希音面作凶狠。
周暄看她强装镇定的样子,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俯身靠得极近:“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说我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