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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次,暴君总想囚我_宋居泽【完结】(103)

  画面陡然一转,是那场震惊朝野的“冥婚”大典。

  寝殿被布置成诡异的婚堂,红烛与白幡交织。

  在文武百官惊恐万分的注视下,周凌亲手将这枚羊脂玉佩,塞进了她那只勉强连接在腕部、僵硬蜷缩的手中。

  “拿着它,芳如。”他的声音响彻死寂的寝殿,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疯狂,“这是朕给你的聘礼。戴着它,无论你轮回到哪里,朕都能找到你……下一次,朕绝不会再让你逃开。下一次,朕会在你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牢牢锁住你……”

  记忆的洪流并未停止,更深的、更令人作呕的黑暗席卷而来。

  她“看见”了往后的每一个深夜,周凌如何屏退所有人,独自走入寝殿。

  他不仅对着冰棺中的她倾诉那病态的占有欲,他甚至……

  他真的实践了他的誓言。

  尖诗……

  那枚玉佩,在她死后僵冷的手中,见证了所有无法言说的亵渎与疯狂。

  它浸透了寝殿的阴冷、尸身的死气,以及……周凌那跨越了生与死界限的、令人窒息的执念。

  是了,就是这枚承载了他最强妄念的玉佩,夹杂着他对“下一次”的疯狂期许,以及她自身强烈的、不甘被如此掌控的意志,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比佛珠更强大的媒介,将她强行拖回了这一切的起点!

  那个连死亡都无法让她逃脱,甚至死后仍要遭受其凌辱的帝王,周凌。

  仅仅是回想起这些强行灌入脑中的画面,芳如便觉一股蚀骨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几乎要呕吐出来。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极致的恶心与战栗。

  这一世,她绝不允许自己再落入那般万劫不复的境地!无论是生是死,她都绝不要再与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枚羊脂玉佩。

  月光下,它依旧温润生辉,可此刻在芳如眼中,它却散发着来自寝殿的腐臭,缠绕着周凌炽热而扭曲的呼吸,沾满了她上一世死后都不得安宁的耻辱。

  芳如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毁灭的决绝厉色,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扬手,将那玉佩如同甩脱一条毒蛇般,狠狠掷向道旁繁茂幽深的花圃!

  白玉划破夜色,无声无息地没入黑暗的草丛。

  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前世的腐朽气息全部排出体外,挺直脊背,宛如一名奔赴战场的战士,昂首走向那片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缭绕的璇玑宴。

  丝竹管弦之声渐近,与她记忆中分毫不差。

  宴席上的每一步都如同走在既定轨迹上。

  周凌的目光越过人群锁定她,他端着酒杯走来,言语间是帝王特有的霸道与温柔并存。

  芳如垂眸应和,将所有恨意藏在纤长睫毛投下的阴影里。

  “陛下厚爱,臣女惶恐。不如去醉仙楼小酌?”她轻声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周凌低笑:“好。”

  芳如的指尖在袖中微微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压抑了七世的杀意正在蠢蠢欲动。

  将周凌安置在醉仙楼二楼雅间后,她以温酒为借口下楼,绕到后巷。

  黄江果然等在那里,这个白阳会的忠心教徒,永远会在需要时出现。

  重复了上一世的说辞后,再次取得他的信任。

  “姑娘有何计划?”黄江压低声音问道。

  芳如直视他的眼睛:“教主有□□有变。立即诛杀狗皇帝。”

  这一世,她不会再与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有任何牵扯,这个所谓的“反朝廷义士”组织,根本就是个草台班子。白阳会所谓的宏图大业,不过是给周凌送人头的把戏罢了,她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黄江一怔:“可教主的吩咐是绑架……”

  “情况紧急。”芳如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皇帝已起疑心,我接到密令,就地格杀。把会里最快的毒药给我。”

  黄江犹豫着。

  巷口传来更夫打梆的声音,一声声敲在人心上。

  “你怀疑我?”芳如逼问,前几世与白阳会打交道的经验让她知道如何拿捏这些人的心理,“若是误了教主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这句话击中了黄江的软肋。他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沾唇即死。”他低声道,“半个时辰内发作,无药可解。”

  芳如接过瓷瓶,指尖冰凉。

  她绕到酒楼后厨,假意净手,将无色无味的毒液仔细涂抹在其中一个酒杯的边缘。

  烛光下,涂毒的杯沿看不出任何异样。

  端着酒回到二楼时,周凌正凭窗而立。

  夜色中的京城万家灯火在他脚下铺展,而他站在醉仙楼的最高处,宛如掌控这一切的神明。

  “怎么去了这么久?”他转身,烛光在他衣袍上跳跃,唇边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芳如垂眸,将托盘轻轻放在紫檀木桌上:“温酒需耐心,雪腴酒最忌急躁。”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异样。

  她小心地将涂有毒药的那个杯子放在他惯坐的位置前。白玉杯沿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看不出丝毫杀机。

  周凌缓步走近,龙涎香的氣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两人之间。

  他伸手,不是去接酒杯,而是轻轻执起她的一缕发丝:“朕还以为,沈姑娘要不告而别了。”

  这句话让芳如心头一紧。

  她强压下后退的冲动,端起酒壶为他斟酒。

  “这一杯,敬陛下。”她将酒杯轻轻推到他面前。

  周凌接过酒杯,修长的手指恰好覆在涂毒的位置。

  芳如的心跳几乎停止,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但他没有立即饮用,反而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沈姑娘今日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许是方才在楼下吹了风。”她勉强牵起唇角。

  周凌举杯至唇边,芳如屏住呼吸。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烛光在酒杯中摇曳,映出他深邃的眉眼。

  只要他饮下......

  就在这时,他忽然又放下了酒杯。

  “朕听人说起,沈姑娘素来不擅饮酒。今日这般殷勤劝酒,倒让朕想起一个典故……”

  他倾身向前,声音低沉:“鸿门宴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却不知今夜这杯酒……”

  芳如心头剧震,面上却绽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她执起另一只酒杯,从容不迫地斟满:

  “陛下说笑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不假,可沛公终究安然脱身。可见有些局,看似是局,实则未必。”

  她将酒杯举至唇边,眸光清亮地望着周凌:

  “若陛下疑心这酒,臣女愿先饮为敬。”

  芳如从容举杯,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她特意选了那只完好的酒杯,毒药只涂在周凌那杯的杯沿,酒水本身并无问题。

  “这第二杯,”她又斟满酒,双手奉至周凌面前,“才是真心敬陛下。臣女一介女流,岂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不过是感念陛下厚爱,特备此酒以表心意。”

  她的声音轻柔似水,眼神却坚定如磐石:

  “陛下若仍不放心,臣女愿再饮三杯,以证清白。”

  这一番话既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又将选择权交还给了周凌。

  此刻若再推拒,反倒显得帝王气量狭小了。

  周凌凝视着她从容的姿态,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终于,他再次接过酒杯。

  芳如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指尖在袖中不受控制地轻颤。

  只要他饮下这杯酒,只要片刻之后毒发,她就会立即高呼“有刺客”,将一切推给巷子里的白阳会逆党。

  届时皇帝暴毙,逆党伏诛,她便能彻底摆脱这纠缠数世的梦魇,重获真正的自由。

  这个念头让她几乎要战栗起来,是激动,也是恐惧。

  酒杯已经触到他的唇。

  芳如的心跳快得要跃出胸腔。

  就在这时!

  一股突如其来的恶心感猛地涌上喉间。

  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却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让她眼前发黑。

  “呕……”

  秽物溅上周凌玄色的衣袍,在精致的绣纹上留下难堪的污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周凌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放下酒杯,低头看了看衣襟上的污渍,又抬眼凝视她苍白的脸。

  “沈姑娘看见朕,就如此作呕?”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刺进她的心里。

  芳如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连忙取出帕子为他擦拭:“陛下恕罪,许是方才在楼下尝了些不新鲜的茶点,这才……”

  周凌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脸色这么差,莫非是身子不适?”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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