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皇帝一口回绝,文臣队列中又一人急忙上前,乃是掌管宗庙祭祀的太常寺卿:“陛下!若觉外邦女子不宜,恐其心难测,不如广开选秀!于京畿及各地州府,甄选身家清白、品貌端良的官宦良家子,充实后宫。此举上合天意,下顺民心,必能助陛下早日诞育皇嗣,则江山永固,社稷幸甚!”
“不用。”周凌的眸光倏地一沉,殿内温度仿佛骤降几分,带着明显的不耐与威压,“选秀劳民伤财,滋扰地方,此事容后再议。”
几位重臣见皇帝态度如此坚决,心中焦急万分。
一位素以耿直敢谏闻名的御史,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泣声道:“陛下!臣等非为私心,实为江山社稷计啊!陛下登基数载,后宫形同虚设,至今膝下犹虚。此次遇刺,更是警钟!若……若真有万一,国本动摇,神器何依?陛下岂能因一时之不喜,而置祖宗基业、天下安危于不顾?臣……恳请陛下三思!”
他这一跪一哭,又有几名官员随之跪下,齐声道:“恳请陛下以社稷为重!”
龙椅上,周凌看着底下跪倒的臣子,眼神幽深,喜怒难辨。
他知道,子嗣问题,在他经历此次险情后,已成了朝野上下无法回避的焦点。他可以用帝王之威强行压下,却无法彻底堵住这悠悠众口。
下朝后,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一位鬓发花白的老臣躬身立于御案前,正是开国元老林阁老。
他斟酌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陛下,老臣知道您不喜臣等过问后宫之事。只是……如今朝野上下都盯着漪兰殿那位。沈姑娘既已入住多时,却无正式名分,长此以往,恐惹非议啊。”
见皇帝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林阁老趁机劝道:
“陛下若暂无选秀之意,不如先给沈姑娘一个名分。即便是最低等的采女,也好过如今这般不明不白,徒惹流言蜚语……”
朱笔在奏折上洇开一团红痕,周凌抬起眼,眸色深沉难辨。
翌日,一道旨意送达漪兰殿:
“沈氏芳如,性资敏慧,克娴内则,特册为采女,赐居漪兰殿。”
采女,后宫品阶中最末等。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的林阁老迟疑片刻,还是补充道:
“陛下,按宫规,采女位份低微,不足以主一宫之事。漪兰殿乃一宫主位所居,沈采女既已受封,是否该迁往西偏殿与其他宫人同住?”
“不必。”
周凌头也不抬,语气却不容置疑:
“她就住在漪兰殿正殿。”
林阁老还要再劝,却见皇帝放下朱笔,眸光冷冽:
“朕说,不必。”
这两个字重重落下,带着帝王独有的专断。
消息传到后宫,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皇后气得摔碎了茶盏:
“采女?陛下竟让一个采女独占一宫正殿!这成何体统!”
贤妃更是妒火中烧:
“区区采女,也配住在漪兰殿?陛下这是被那妖女迷了心窍!”
而此时漪兰殿内,芳如正跪接那道明黄圣旨。
“采女”二字传入耳中时,她指尖猛地一颤,险些接不住这轻飘飘的绢帛。
采女……
这后宫最卑微的称号像记耳光甩在脸上。
原来在他心里,她只配得到这样施舍般的名分。
昨夜缠绵时落在耳畔的温热呼吸犹在,此刻却化作冰刺扎进心口。
不过,既然是最卑微的采女,她正好可以利用这点,逃避他的纠缠。
翌日清晨,芳如破天荒地精心梳妆,还特意选了件颜色鲜亮的衣裳,主动前往凤仪宫请安。
她跪得格外端正,声音清脆:“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昨日陛下说臣妾不懂规矩,让臣妾多来向娘娘请教呢。”
“昨夜?”皇后一惊,皇帝不是在寝宫养伤吗,连早朝都许久没有上,怎么可能临幸这个采女?
芳如抬起明媚的笑脸,“陛下寅时才离开呢,说今晚还要喝臣妾炖的参汤。”
她故意让衣领滑落半分,露出颈间暧昧的红痕。
满殿妃嫔倒吸凉气,贤妃失手打翻了茶盏。
皇后脸色铁青:“沈采女这是在向本宫示威?”
“臣妾不敢,”芳如故作娇羞地以袖掩面,“陛下虽对外称病,可昨夜在漪兰殿却......却精神得很呢。寅时还要了三次水,今早离开时还特意嘱咐御医,说要给臣妾备些消肿药......”
她故意顿了顿,欣赏着皇后骤然煞白的脸色,又添了一把火:“说来也怪,陛下明明生龙活虎的,怎么一到姐姐们的宫里就病得起不来身?连娘娘您亲自炖的参汤都推说没胃口......”
皇后霍然起身:“一个小小的采女!好大的胆子!”
芳如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娘娘息怒。陛下今晨临行前特意叮嘱,说位分不过是虚名,若被这些虚礼束缚了性情,反倒不美。”
这话自然是她信口胡诌的。周凌那样的人,怎会向她解释位分之事?但此刻为了激怒皇后,她乐得往自己脸上贴金,字字句句都往皇后最在意的地方戳。
“好个不拘礼数!”皇后气得指尖发颤,“既然沈采女看不上位分,就在这儿好好想想什么是尊卑!《女诫》三十遍,不抄完不准起身!”
“臣妾领旨。”芳如垂首掩去眼底得色。
偏殿里,芳如慢条斯理地研墨铺纸,盘算着等宫门落锁,就能名正言顺地在凤仪宫偏殿歇下。
想到今夜不必应付那个不知餍足的男人,她连笔下的字迹都轻快了几分。
却不知早有眼线将她的行踪报到了养心殿。
“在凤仪宫抄书?”周凌放下朱笔,眼底泛起冷意,“看来是朕近日太纵着她了。”
夜幕初垂,皇帝仪仗径直闯入凤仪宫。
皇后在寝殿沐浴,老嬷嬷闻讯赶来接驾,却见周凌挥手屏退了所有宫人。
“陛下,沈采女正在......”
“朕知道。”周凌打断嬷嬷,径直走向偏殿。
他推开偏殿的门,见芳如正悠闲地蘸墨,不由冷笑:“爱妃真是勤勉。”
芳如惊得笔都掉了,强作镇定:“臣妾正在完成皇后娘娘的吩咐……”
“吩咐?”周凌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按在书案上,未干的墨迹瞬间染脏了她的衣袖。
“那朕现在亲自来检查功课。”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莫不是疯了?这可是凤仪宫!皇后就在一墙之隔的寝殿!
这个男人居然要在皇后的寝宫里,当着正宫娘娘的面要临幸她?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却还是泄露了一丝颤抖:“这里是六宫之主的宫殿!皇后娘娘就在隔壁!”
“正好。”他俯身咬开她的丝绦,滚烫的呼吸烙在她颈间,“让她听着,你是如何在这张书案上......完成功课的。”
“陛下!”芳如剧烈挣扎起来,双腿踢翻了旁边的书架,纸张散了一地。
芳如还要呼喊,却被他用撕下的衣袖堵住了唇。
她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的双手用腰带缚在案角。
“躲?”周凌低笑,指尖抚过她战栗的,“朕看你能躲到哪儿去。”
芳如羞愤难当,却在他的攻势下逐渐溃败。
只能咬着唇,在他耳边哀求:“回漪兰殿……求你了……”
皇后刚沐浴更衣,正对着铜镜卸妆,忽听偏殿传来异响。
她蹙眉示意宫女去查看,不料那宫女刚靠近门扉就红着脸退回。
“娘娘……”宫女声若蚊蚋,“陛下他……”
皇后手中的玉梳猝然落地。
她疾步走向偏殿,却在触及门框时僵住。
透过雕花缝隙,分明看见玄色龙纹外袍垂落在地,与女子杏色裙裾纠缠不清。
“……疼!”芳如的娇嗔带着哭腔刺破窗纸。
皇后指甲深深掐进门框。
那是她亲手挑选的紫檀木案,此刻正发出某种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书卷翻倒的声响格外清晰,就像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
殿外,众宫人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衣物撕裂声、压抑的喘息、书案摇晃的声响,个个面如土色。
偏殿内烛影摇曳。
芳如被压在冰凉的书案上,浑身都在发抖。
她能听见殿外皇后压抑的抽气声,能感受到宫人们窥探的视线。
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剥开的感觉,比深夜在漪兰殿时更让她羞耻。
“专心。”周凌咬着她耳垂低语,却愈发孟浪。
她拼命咬住嘴唇,却还是有细碎呻吟从齿缝漏出。
最不堪的是,当视线掠过窗外那片明黄衣角时,她竟可耻地战栗起来,原来被人听着墙角,会让人如此……
“看来皇后很关心你。”周凌突然加重力道,满意地感受她的紧绷,“感觉不到吗?她还在外面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