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
两人跟个大喇叭似的一来一回还挺有意思。
郁群青直接大踏步下来,一手提起池衿,随手又唤了几个魔修:“跟紧点,藏好些。”
池衿见状就冷笑:“狗嘴里果然没一句实话。”
郁群青毫不犹豫的踹了他一脚,他没收力,池衿几乎是瞬间就飞了出去,捆着他的十字架也被这巨力打断,一连撞翻了好些个魔族才停下。
池衿硬是凭借自己优秀的空中转体能力安稳的落地了。
他撑着地,一阵止不住的猛咳,唇角鲜血直淌。
郁群青慢慢走到池衿面前,他甚至都没弯身,只是五指成爪似的收了一下,池衿就这么被扯回了他手里。
郁群青将人拽到自己眼前,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池衿:“我很好奇。”
“你是禾儿为我生下的孩子,但你不像我,也同禾儿沾不上一点边,为什么呢,是血脉不纯的缘故么,小杂种。”
身体就像被火烧,满头满脸的血已经盖了许多层,池衿却还是那副样子,半睁着眼斜斜的望过来,狭长桃花眼的眼底是一片嘲弄,怪恶心人的。
从最开始,他就是这副笃定一定能杀了自己的样子。
郁群青不理解。
但他不思考原因,归根结底,郁群青都很厌恶自己这个只是区区半魔的孩子,只有一半魔血的杂种,怎么配做他郁群青的孩子。
浮禾是浮禾,她是灵族,但郁群青不在乎。
池衿不行,他又不是浮禾。
就算池衿身上留着浮禾一半血脉又怎样,郁群青只会更厌恶他,还是那句话,一半又如何,他又不是浮禾。
郁群青是毫无人性道理的疯子。
池衿抬眸,郁群青恍惚了一下,池衿的眼型像母亲,原本应当是很适合弯弯笑起来的,此时这双眼里却只余一派冷厉。
“为什么?”
池衿问了又答,声音轻的刚好能落入郁群青的耳里:“因为……你是畜生啊。”
“畜生和人是生不出人的啊。”
郁群青的脸一瞬间黑了,他猛地掐住了池衿的脖子。
池衿却笑了起来,像是丝毫感觉不到郁群青那逐渐收紧的手:“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娘没教过你吗,太可惜了,我娘可是教过我哦。”
他低语呢喃:“我小时候就知道你是畜生了。”
就像郁群青不理解池衿,池衿也不理解郁群青为什么总是上赶着找骂,很欠骂吗,欠骂就去死啊。
这是24K纯对抗路父子。
第519章 第一步
一片寂静。
在越发收紧的手里,寸劲白璧似的脖颈显得那么脆弱易折。
缺氧和窒息的痛苦开始侵蚀池衿,但也只是火烧感而已,老朋友了,池衿安静的等待着眼前的黑暗。
池衿在等待。
忽然。
郁群青松开手,直接把人一提,踏步向着中间地带飞驰而去,风声呼啦呼啦的卷席着池衿,他宛如破布娃娃一般随风歪倒着。
池衿也只是闭上眼调整呼吸。
他知道,这么多日都忍过来了,郁群青不可能在即将换回浮禾的紧要关头对他做什么。
在池衿特有的换算规律中,只是痛一下而已,这和痛骂郁群青的爽感没法比。
风刀刮脸,池衿身上还带着伤,此时却捻着袖子颤抖着伸手,尽可能细微的将脸擦拭干净。
太狼狈了。
池衿很不喜欢这样狼狈的碰面,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这副样子,师尊不行,娘亲也不行,师姐……师姐更不可以。
大概率阮蔚会不想理他。
师姐是很聪明的,她一定能看出来自己是故意现身拖住郁群青的。
虽然这是自己自找的苦头,但是池衿很清楚,阮蔚只是嘴硬而已,她也是会心疼的。
池衿不想要这样。
他求得阮蔚垂怜落俗,不是为了让她感受痛苦的啊。
如果知道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刻,池衿是绝不会对阮蔚开口诉说欢喜的。
她怜孤苦,他恨无能。
郁群青注意到他动作,他已经看过十方大比的留影石了,不过转念一想便解其意。
他很是看不起这种做派。
堂堂七尺男儿,净使些狐媚的小气手段。在郁群青眼里,情爱是可以用来掌控的,不该是池衿这般伏低做小讨来的。
要不说他没老婆呢。
郁群青眼见心烦,快落地时就直接把人往下一扔,还刻意的将人丢进沙土里,滚得满头满脸的灰泥和未干的血痂混在一块,任谁见了也夸不出清俊二字了。
不喜又如何,郁群青偏不让他如意。
丰无涯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大怒:“你做什么!!”
郁群青很冷漠:“ 不是要换人么,喏,拿回去吧。”
语气轻飘飘的,好似池衿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件。
丰无涯:“你!!”
“师尊。”池衿忽然喊了他一声,等丰无涯望过来后,他快速的把脸擦干净后又摆手道:“不要担心,我没事。”
丰无涯心疼的扫过池衿浑身,细细看过一遍后,更觉触目惊心。
他怎么也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郁群青如此畜生的爹,虎毒不食子,郁群青竟能对池衿下如此毒手!
郁群青此时微微蹙眉,他冷冷的看向丰无涯,质问他:“人呢。”
丰无涯还没说话。
“在这儿呢。”
阮蔚带着人从丰无涯身后走出,她神情淡然,手里却掐着浮禾的脖子。
这时候郁群青已经不想思考什么明明说好的是单独为什么又多了人这种一看就知道原因的事情了,在浮禾出现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已经跟了过去。
池衿怔愣的喊了声:“师姐……”
为什么还是来了。
郁群青瞳孔微缩,他危险的眯起眼:“……放开她。”
阮蔚没有回答。
有池衿在的场合,她的视线落点永远都有第一归处,在亲眼确认了池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后,阮蔚的脸色愈发冷了。
池衿也注意到了阮蔚在看自己。他紧抿下唇,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的神情,只顾的垂着眼睫不敢去看阮蔚的眼,他不想在阮蔚的眼里看出任何心疼、怜悯的情绪。
自己还是说大话了。
明明当初剖白心迹时就决定好了,再也不要在阮蔚面前狼狈,再也不要她为自己伤心的。
还是没能实现,是他自负。
片刻,池衿强打精神,抬眸望向阮蔚:“师姐,我、”没事。
“咔吧。”
阮蔚非常干脆的卸了自己的一只手臂,然后干脆利落的复位。
“嘶!”
倒抽一口凉气的却不是她。
浮禾痛的额角起汗,面容也扭曲,她控制不住的伸手捂向自己的手臂,手臂也出现了不自然的弯曲。
“你做了什么?!”
郁群青瞬间暴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起一掌,直朝阮蔚的面门袭来。
还没来得及思考母亲为什么会替阮蔚疼痛,郁群青的暴起太突然,池衿下意识惊呼道:
“师姐小心!”
郁群青这个疯子。
阮蔚没有丝毫要躲避的姿态,丰无涯也站在一旁没动弹,郁群青顿觉不对,他下意识放慢了动作,这番动作的转换虽不明显,但显然也避不了在场几人。
阮蔚只是抬眸,轻飘飘的看了郁群青一眼。
“来,弄死我。”
阮蔚笑着说:“我带她一起死。”
有自毁倾向的人玩这招简直是人来疯,对面逼得越紧,她越兴奋。
“你!”
郁群青猛地收手。
罡风呼啸,只不过掀起了阮蔚鬓边碎发,她自屹然不动。
郁群青双目渐渐变得赤红,他瞪着阮蔚,极其凶煞:“你对她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她是谁吗?!”
“知道。”
阮蔚微笑的看着郁群青:“我丈母娘嘛。”
郁群青愣了一下。
池衿早已看呆了,此时更是完全陷入了痴呆状态:“……师姐,我们、我两……还没、没有成亲啊……”
他声音越说越小,耳廓也泛起薄红。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涉及阮蔚,池衿只能沦陷其中。
郁群青这才想起来丈母娘是什么玩意了……灵族娶妻的男子通常称呼夫人的母亲为丈母娘。等等?你们俩谁娶谁嫁??!
对于自己这个倒贴的便宜儿子,郁群青没眼看。
郁群青冷哼一声:“既然知道,你居然也敢如此,灵族不是重孝么,怎么会出了你这种——”
话音未落。
“咔吧。”
阮蔚又毫不客气的折断了自己的另一只手臂,随后是动作迅速的再一次复位。
“唔!”
浮禾的身躯猛地一颤,几乎软倒。
她的两只手臂都因为无法抑制的疼痛而蜷缩着,不自然的颤抖着,整个人都靠在了阮蔚身上,仅仅靠阮蔚一人的力气撑着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