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突然一道平静微沉的嗓音响起。
剧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声源处,包括乔诗竹。
导演殷勤道:“祁总,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祁绥寻站在摄像后,半张脸隐入暗处,只余矜贵漠然,语气毫无温度。
“那面有葱,换了。”
导演虽不知为何,但金钱能使鬼推磨,他连忙叫人把三人的面都换成了无葱的。
拍摄继续,乔诗竹仍有些怔愣,强撑清醒拍完后,一股脑钻进房车。
呆坐在车内走神,极慢的眨着眼,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丧失了思考能力。
他为什么还记得她不能吃葱?
倏然,身侧房车门被打开。
乔诗竹卡顿似的扭头,就见祁绥寻慢条斯理地走上来,在对面坐下。
然后极其自然地问:“你在剧组没有决定拍摄道具的权利?”
第114章 乔诗竹x祁绥寻(三)
回过神来,乔诗竹手撑着下巴,懒洋洋朝他看去,“祁总,不是人人都有能使鬼推磨的资本。”
她生了一副好样貌,狐狸眼看人时媚如丝,唇型似娇嫩花瓣,明媚动人。
祁绥寻静静地盯着她的眼,丝毫不避让,淡淡扯唇:“你可以有。”
嗓音依旧无波澜,极轻极浅的落入乔诗竹耳中。
乔诗竹眨了下眼,目光下移,落在他殷红的唇上,再往下是凸起的喉结,被西服遮住的凹陷极深的锁骨。
如果扒开衣服,定能看见她前几日留下的吻痕。
“我不需要。”
乔诗竹目光再度回到他脸上,不冷不热地吐出几个字。
祁绥寻将她方才的动作尽收眼底,抬手慢吞吞松了松领带,温声问。
“为什么?”
乔诗竹瞥见他动作,脸颊莫名一热,心虚似的忙挪开目光,答的敷衍。
“没有为什么,我不需要靠别人来站稳脚跟。”
祁绥寻拿起桌上的荔枝,剥开外壳,露出内里白嫩的果肉,汁水滚落沾湿他如玉的手指。
他把荔枝递向乔诗竹,不疾不徐道:“你可以靠我,我不是别人。”
车内安静下来,乔诗竹目光挪到他递过来的荔枝上,一时半会儿没有动作。
她平静地问了个问题,“为什么投资?”
她或许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仍想问个清楚。
一字一句,祁绥寻清淡温和地开口,“因为你。”
怔住半秒,乔诗竹无声吸气,再吐气,冷呵一声:“祁绥寻,咱俩别做床友了,说说你第一夜多少钱,我赔给你。”
再跟他这样玩下去,她怕真把自己给搭进去。
祁绥寻把荔枝塞她手里,然后不紧不慢剥下一个,随意地报了个数。
一个天价数字。
“……”是乔诗竹拍一辈子戏都给不起的那种。
乔诗竹憋着口气,把荔枝含进嘴里,吐核,果肉吞入腹中,眼含怨气地瞥他一眼。
“床友就床友。”
她就不信了,她还能在一个男人身上栽两次。
-
接下来几日,乔诗竹总是能在剧组看见祁绥寻的身影。
摄影棚,房车,导演身旁,无处不在,阴魂不散。
刚开始乔诗竹碰到他,还躲着他,看见他就跑,后来发现躲也躲不过,索性就光明正大,坦诚相待,随他便。
一次乔诗竹刚拍完戏坐房车内休息,沈舟这死话唠嘴闲不住,坐对面喋喋不休地讲着他跟他那暗恋对象昨天相遇的故事。
就一次擦肩而过,点头问好,相处时间不到三十秒的事,能被沈舟讲出无数种可能性。
“她是不是喜欢我?她跟我问好了诶!她对我有印象诶!她还记得我!”
乔诗竹面无表情地点头应是,瞥见沈舟打算拿她水果盘里的荔枝,她抬手夺回水果盘。
“这个别动。”
沈舟睨她一眼,“小气鬼。”
乔诗竹刚想怼回去,余光瞥见房车里上来一人。
就见祁绥寻惯常淡着张脸,自然地跟走进自己家一样走上来。
他目光落在房车里碍眼的沈舟身上三秒,眼底情绪沉了几分,不过面上依旧淡定从容。
“你好。”祁绥寻点头朝沈舟问好。
沈舟听出这“你好”两个字中蕴含着无名的敌意,他望了眼对面若无其事开始埋头剥着荔枝的乔诗竹。
瞬息间就嗅到了两者间旖旎的氛围。
他忙打起马哈,“祁总,你好你好,那个快到我的戏份了,我先走了。”
沈舟飞快下了房车,还体贴地为二人关车门。
顿时,房车内只剩二人。
乔诗竹对他的到来见怪不怪,头都没抬一下,直到面前的水果盘被人拿走,她才不明所以看去。
祁绥寻顺手把她手里还未剥开的荔枝也拿了过来,“这次不躲我了?”
修长冷白的指尖剥着荔枝皮,冒出的汁水滚落到他筋络分明的手背。
乔诗竹又想歪了,她不慌不忙打开手机,分散注意力,“躲你也没用,毕竟你阴魂不散。”
祁绥寻轻笑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紧接着他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句:“刚才那人是谁?”
“谁?”乔诗竹没跟上他的脑回路,半晌,才明白问的是沈舟,无端起了想逗他的心思。
她轻飘飘说:“跟你一样的身份。”
祁绥寻指尖一顿,面色微不可察地暗沉几分,却始终未言一语。
等了半晌,乔诗竹也没等来他开口,自觉无趣地刷着短视频。
祁绥寻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趣,死板,寡言,如果不是长了副好皮囊,往常都是在角落无人关注的存在。
也就乔诗竹这种人当初会有十足的耐心追了他整整三个月,虽然最后还是被耍了。
祁绥寻剥完荔枝,伸手递到乔诗竹嘴边,后者认真地刷着手机,下意识张嘴咬进嘴里。
柔软的唇瓣触碰到了指尖,贝齿擦过指腹,细细痒痒的,如鸿毛拂过。
收回手指,祁绥寻轻轻摩挲着被她触碰过的指腹。
就在此时,房车门被拉开,祝温冬走了上来。
祁绥寻接受到乔诗竹递来的目光,他站起身给她们让位,然后独自坐到不远处停着的布加迪上。
他眸中平静无波,只是不断摩挲的指腹略显失控。
他坐在车内等了会,等祝温冬走后,祁绥寻重新走进房车,顺带悄无声息地上锁。
乔诗竹见到他再度返回明显愣了半秒,“你回国就没有工作要忙?”
“还是说你最近……我事先说明一下,我最近在拍戏,不做!”
“你别忘了最开始的条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条件早就如同薄纸破了洞,不复存在。
乔诗竹的提醒也显得苍白无力。
祁绥寻一步步得寸进尺,淡淡道:“不做也行,来谈感情。”
不等乔诗竹反应,祁绥寻就走上前堵上了她的唇,不同以往,这次不掺杂任何欲色,只剩缠绵唇齿的情,温柔又眷恋。
间隙间,乔诗竹听见他说:“把他踹了,只跟我做,好不好?”
乔诗竹压根儿没有回答的功夫,准确来说祁绥寻就没给她机会,攻城掠地。
偏偏他还要佯装无事地催促她,“说话。”
乔诗竹伸手想推他,结果双手被他利落反剪在背后,唇上动作不停。
她睁开眼,死死瞪着他轻闭的眼,浓密细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扫下一片阴影。
第115章 乔诗竹x祁绥寻(四)
吻到最后,祁绥寻松开她,指腹揉着她微肿的唇瓣。
“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乔诗竹轻喘了口气,没忍住骂道:“祁绥寻你是不是有病?”
祁绥寻长睫覆下,“我是有病。”
一瞬间,乔诗竹脑子里闪过无数种他得绝症死前最后爽一把的可能。
结果下一秒,听见他不紧不慢道:“得了一种见不到你就心痛的病。”
“……”乔诗竹咬着牙,“有病。”
她被反剪的手试图挣扎开,踹他一脚,“松开。”
祁绥寻不动于衷,“先答应我那个条件。”
听懂他是指她刚才随口胡扯的沈舟那句,乔诗竹妥协,“行,答应你!”
她真是玩火自焚。
祁绥寻听到想要的答案,这才松开她。
时间不早,窗外月色渐黑,祁绥寻站到房车里的小型厨房前,戴上围裙,洗手,头也不回地问。
“晚饭想吃什么?”
乔诗竹望着眼前这幅颇为诡异的画面,诧异道:“你会做饭?”
记得六年前祁绥寻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清贵少爷,现在都会做饭了?
祁绥寻打开房车里的小型冰箱,答的风轻云淡,“在国外自学的。”
乔诗竹不太想知道他在国外的事,平静“哦”了一声,心安理得地诉说要求:“做点素一点的,我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