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商括珩误会,她不忘补充,“点头之交,不是很熟。”
商括珩眉目温朗,朝她微微一笑,“知道了。”
“我想起来了!”陈烬炀一个箭步冲到门口,“你长得有点像国外唱歌很火的那个歌手,叫什么……蒋……”
“蒋迟南,我就是。”蒋迟南莞尔一笑,没料到能被沈以枝的朋友认出来。
“我就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陈烬炀自然熟地搭上他肩,“原来沈以枝接人是去接你啊。”
“沈以枝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敞开玩,别客气!”
蒋迟南还是第一次遇到比他还自来熟的人,一时间还有点手足无措。
沈以枝跟裴宴赫倒是习惯陈烬炀跟人熟络的场景,目不斜视地越过勾肩搭背的二人,坐到四方长桌的左边。
裴宴赫自然坐她右手边的位置。
尽管平时吵的水深火热,但大家总是默认。
沈以枝旁边的那个位置,是裴宴赫专属的。
就连沈以枝都逐渐习惯这些存在。
第50章
蒋迟南瞟见沈以枝左手边的位置还是空的,想挣脱肩上的束缚。
陈烬炀像是看穿他意图,反而加大了些力道,把他揽到沈以枝对面并排坐下。
这下再要强硬坐过去,反而有点突兀。
蒋迟南只好作罢,刚要故作不经意抖掉肩上的手,就见陈烬炀撑着下巴凑过来,八卦问。
“好像听说过你有首歌是送给身边最好朋友的,这个人不会沈以枝吧?”
蒋迟南瞄了眼他被贴了满脸的白条,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对着这张脸说话,挪开视线,望着对面眉目澄明的女孩,坦荡道。
“对啊,是写给她的。”
场面顿时陷入寂静。
沉默。
长久的沉默。
陈烬炀顿了下,瞟了眼无动于衷始终盏着茶的男人。
裴宴赫神情闲散又寡淡,握着茶盏的指节修长,眼睑微微垂着,好似对周围事毫不关心。
浓绿的液体倒入青瓷器中,空气中弥漫开淡淡茶香。他坦然自若倒了一杯,递给身侧。
商括珩跟舒心语对视一眼,又同时望向沈以枝。
沈以枝倒像是早知道这件事一样,淡定地接过裴宴赫递来的茶杯,抿了小口,察觉到投递过来的目光,从容开口。
“我早知道了啊,你们这么看我干嘛?”
闻言,陈烬炀讪讪摆手,“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既然知道那说明,这肯定是铁的不能再铁的纯友谊。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沈以枝身边出现除他们三外的男性朋友。
陈烬炀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蒋迟南。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就是长的确实不赖。
沈以枝从幼时一直到高中身边的玩伴一直都是他们几个,也不是因为她性格多让人难以接近。与之相反,沈以枝身上像是有个磁铁,总是能吸引人靠近她。
但这么多年却从未出现过新成员的加入。
这倒多亏其余三人的捣乱。
例如高中沈以枝追的人尽皆知的那位体特,之所以能发现他脚踏三条船的事情,还多亏了裴宴赫,陈烬炀和商括珩三人在高三这种按秒计算的珍贵时期,百忙之中抽空调查这人的档案,最后再巧妙设计让她发现。
“二火,你确定要顶着满脸的白条一直盯着他看?”沈以枝看穿陈烬炀内心那些小九九,旁敲道。
陈烬炀握拳放在嘴边,清咳了两声,“来来来,咱回归正题。”
他搓了搓桌上乱七八糟的纸牌,“继续玩牌怎么样?”
场面上正好两两相坐。
于是,商括珩提议,“那就双人组局对打吧。”
“等一下!”
“等一下!”
沈以枝跟陈烬炀同时出声,叫停。
沈以枝指了下身侧,“我不要跟裴山山一组。”
闻言,裴宴赫抬眸瞥她一眼,眼底晦暗不明。
陈烬炀一拍桌,“那正好,我要跟裴爱卿,咱俩换一下!”
裴宴赫玩牌可是有一手,圈里从无败绩的那种。
多的是公子千金争抢着要跟他组一局过过瘾。
嫌弃他的,倒怕只有沈以枝一人。
原因无他,沈以枝不信任他,谁知道裴宴赫会不会故意落井下石,让她被贴满脸的白条!
所以最好的方式那就是换队友。
沈以枝刚想一口应下,裴宴赫忽然冷不丁出声。
“要是换了,你只会被贴的更多。”
威胁。
这才是真正的威胁。
沈以枝咬牙看向他,“那你能保证我能干干净净走出这间禅室么?”
裴宴赫颔首,唇角勾起抹漫不经心的弧度,“你想贴几条,贴几条。”
不合时宜的,蒋迟南忽然出声:“阿枝,我玩牌也很厉害的。”
阿枝?!
听到这个称呼,陈烬炀顿了下,意味深长地朝他望去一眼。
就连百无聊赖玩着同一手游的商括珩跟舒心语二人,都缓缓抬头看去。
偏偏蒋迟南并未察觉哪里不对劲,依旧亮着那双下垂的狗狗眼,眼神温柔的注视着沈以枝。
裴宴赫淡然地抿了口茶,眼尾朝陈烬炀递去一秒。
细枝末节的动作,除陈烬炀外无人察觉。
陈烬炀重新坐回蒲团,勾起他肩,“既然玩得厉害,那正好带带我啊。”
蒋迟南脸色僵了一下,“你不是要跟裴宴赫一组?”
“害,”陈烬炀摆手,“只要厉害,我跟谁一组都行。”
蒋迟南再次望向沈以枝,如果她强求要换,那他俩肯定能在一组。
以他跟沈以枝四年的友谊,应该会选他吧。
沈以枝权衡了一番,处之泰然地坐回去,“那就这样分组吧。”
蒋迟南眸子顿时暗淡,一下子跟花蕊枯萎了似的,蔫巴下去。
因着只是简单玩乐,所以众人也没特地规定惩罚,延续的也依旧是斗地主的玩法。
几轮下来,沈以枝脸上确实干干净净,倒是陈烬炀脸上已无落脚之地,多贴了几张到蒋迟南脸上。
蒋迟南认命道:“我靠脸吃饭的,你悠着点儿。”
陈烬炀扒开他挡脸的手,“行了,贴几张死不了。”
商括珩倒是比他们组好点,也就下巴处贴了一条,舒心语主持着他们组的牌局,为此她还愧疚了一番。
商括珩弯着眉眼,安慰:“没关系,输一次不要紧。”
舒心语抿抿唇,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沈以枝观察一圈局势,挪了小步,凑到裴宴赫耳边。
滚烫的鼻息划过耳侧,裴宴赫下意识往后躲了下,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才后知后觉她的靠近。
“你别躲啊,我跟你商讨一下战略。”
沈以枝没察觉他的不对劲,拽着他衣袖,想把他拉回来,却发现纹丝未动。
只好低声带着命令的口吻,道:“裴宴赫,你过来点。”
语气中还含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撒娇。
第51章
还未等裴宴赫有下一步动作,沈以枝便松开他衣摆,退回原位,自顾自摆手。
“算了,看你这势在必得的模样,想必也不需要我指导一二。”
欲擒故纵这招,被她用的倒是挺顺手。
裴宴赫勾了下唇,俯身倾过去,低着嗓音说:“洗耳恭听。”
他刻意弯着点腰,后颈的骨节略微紧绷,像是骑士在迁就公主般,虔诚而认真。
沈以枝微微扬起唇角,在他耳边说完一串话后,得意地傲起脖颈,“怎么样,听上去是不是很厉害!”
耳畔酥酥麻麻地热息不断烧着,裴宴赫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
“还不赖。”
-
晚间,温度逐渐下降,热浪变得柔和。
阁楼天文台上,站着三道身影。
“看样子沈以枝在国外那几年,都是那小子陪着的。”
陈烬炀开回踱步,神情复杂。
就漏了五年,没成想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你现在是什么感想?”商括珩指尖夹着根未点燃的烟,侧头看向裴宴赫。
裴宴赫歪着身子斜靠着墙面,微抬眼皮,冷锐的眼眸透着散漫,“要有什么感想?”
商括珩瞥他一眼,并未接话。
像是彼此心知肚明,无需开口。
偏生有人看不惯这种打哑语的交流方式。
“拜托,你俩长了张嘴就不能明说吗?”陈烬炀立在二人面前,“一个大学凭几面之缘暗恋人家多年不说,非得用点见不得人的手段追人。”
他复而看向裴宴赫,“一个算是把人从小养到大,宁愿嘴毒怼人两句,也不肯说出几句好话来。”
“我看你俩能娶到老婆,都得老祖宗在另一头拼命烧高香。”
商括珩弯唇,“那看样子我商家的老祖宗还挺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