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露出浅笑,姝云纤手抚摸通草花簪,眉眼低垂,烛光下是一张娇俏的脸。
萧邺朝她走来,姝云听见脚步声,视线从镜子里挪开,见他身后的仆人端着托盘,微微一愣。
萧邺示意仆人将托盘放到桌上,姝云才发现盘中装了金钗、金簪、金镯、珍珠耳饰。
仆人退出屋中,萧邺看着她发间的通草花,姝云察觉他的目光,将小镜子放下,微微低着头,纤指敛走鬓间的发丝,“哥哥,这发簪好看吗?”
萧邺道:“人比花娇。”
姝云含羞,偷偷抬眼,却在跟他视线相撞后,顿了片刻,抿唇敛了目光。
这娇羞腼腆的模样,萧邺看在眼里,自然也记在心间。
萧邺道:“今日是妹妹的生辰,这些首饰喜欢吗?”
“哥哥记岔了,今儿是九月二十,后日才是二十二呢。”姝云嗔他道:“连妹妹的生日都记错了。”
萧邺道:“九月廿十廿是三姑娘的生辰,妹妹比她早出生,既然不知时日,便就当早出生两日,取个整数,廿十。”
“从今日起,妹妹的生辰就是九月廿十了。”萧邺肯定道。
九月廿十。
姝云愣怔许久,乍一听是如他口中所言,她肯定是比萧姝珍早出生的,但至于早多久,除她的亲生母亲外,没人知晓。
或许,她就是九月廿十出生。
“妹妹试试这新发钗。”萧邺拿起一支鎏金蝶花发钗,簪在姝云的发间,将小镜子拿在手中,照给她看。
姝云微微侧头,看着镜子里的发钗,“好看。”
姝云仰头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萧邺坐下,等她试戴其他首饰。
姝云拿起珍珠项链,圆润小巧的珍珠冰冰凉凉,不一会儿就染了她手掌的余温。
姝云迟迟没有戴项链,想了片刻,她拿着珍珠项链坐在萧邺腿上,单手挽着他的脖颈,道:“既然今日是妹妹的生日,哥哥能不能把我那几百两银子物归原主。”
姝云解释道:“平日里我打发丫鬟惯了,眼下什么都没有。”
萧邺轻笑,捏了捏香腮,淡声道:“妹妹囚在屋子里,还打发丫鬟作甚?”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似乎已经看出她的心思,姝云忽然间头皮发麻。
萧邺眼神蓦地深邃,修长的指转在她雪颈间逡巡,盯着紧张的她,道:“靠过来,吻我。”
姝云慢慢凑了过去,捧着男人的脸,吻上他的唇。
萧邺取下发簪,绾着的青丝垂落,横抱起她,回了床榻。
姝云浑身僵直,别过头去躲避萧邺的吻。
慢慢的,男人细密的吻落在雪肩,逐渐温柔,大掌轻抚,姝云软了身子,反抗的力道卸了,挽住他的肩膀,呼吸间混着软软的低吟。
娇得好似能掐出水来,杏眼潋滟,湿漉漉的眼看着他,格外软绵。
两人的胸膛相贴,心跳声急促起来。
滚滚汗珠落下,萧邺带着姝云的手抚摸濡湿的褥子,唇贴到姝云唇间,“妹妹也是喜欢的,抱得这般紧。”
姝云心脏跳动快速,仿佛刚经历了一场长长的追逐,热汗淋漓,还没缓过来。
手掌触到一片湿濡,温热逐渐变凉,姝云的掌心似火苗在灼,脸颊滚烫,蜷缩着手掌离开,但被萧邺扣住手腕。
萧邺将她翻了个面,姝云趴在枕间,心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男人低头吻着她的唇,长臂从后面挽住细软腰肢,将她托起,圈在身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纤白脚踝,不准她到处乱逃。
这一夜,萧邺吃了两枚避子药。
翌日,姝云睡意朦胧间,只觉腿心痒痒的,好似有蚂蚁在乱爬。
她迷迷糊睁眼,却见萧邺侧坐在她身旁,手中拿了个小罐子,另一只手给她上药。
姝云的脸颊蹭地红了,按住他的手腕,小声道:“我自己来。”
“药就快上完,何必脏了妹妹的手,”萧邺面色如常说道,倒显得她太过羞怯,“妹妹再睡会儿吧。”
一睁眼就瞧见这副情景,姝云哪里还睡得着,撇过头去不看,由着他将药上完。
“大公子,侯爷寻来了。”
忽地,扶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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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抱歉抱歉最近卡文[爆哭][爆哭]
以后不一定晚九点更新,写完就发,宝子们不要等,可以第二天睡醒看
第38章
临近午时,花厅中。
安陆侯在上首的太师椅上正襟危坐,两眉倒竖,满是怒气地看着踏入厅中的萧邺。
“跪下!”安陆侯厉声呵斥。
萧邺袖中的手暗暗攥拳,跪在堂厅中,背脊挺得笔直,抬眸看他,并不惧怕,眼底甚至藏着一丝恨意。
安陆侯怒道:“给你半日时间,跟你娇养在宅中的女子做个了断!”
他就说这一个月里,他这儿子怎么常在外面留宿,原来是这座私宅里藏了位女子。
安陆侯听说宅中仆人采买了好些姑娘家的衣物,甚至还将那女子的娘也接到了宅子里住下。
“还有,将你的人手撤了,我已派了人去寻云儿,这件事你不必插手了。”
安陆侯派手下寻找姝云,但萧邺也派了人去寻,两方人手先后寻了同一个地方。安陆侯既然要让姝云以另一个身份回到他身边,就不能让萧邺先找到她。
“你还没成婚,就学起了金屋藏娇,传出去像什么话!你赶紧跟那女子断了!”
萧邺低头一笑,“儿子金屋藏娇,总好比父亲在外面养了外室,我娘去世还没满三年,父
亲就着急迎娶那外室过门。”
安陆侯震怒,狠狠拍了拍桌子,“混账!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谁教你这样跟你老子说话的!”
“圣贤书教导: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萧邺慢慢起身,锐利的眼里满是对他的恨意,“您觉得你作为父亲,称职吗?”
“五年前,建德十四年,我奉旨率兵攻打南蛮,被小人偷袭,奄奄一息,昏迷一月才醒,后又卧床养病大半年,此后再也没有上过战场,这都是拜你所赐啊,我的好父亲。”
安陆侯凌厉的眼眸微微眯起,到底是经历过厮杀的场面,早已是处变不惊,带着几分欣赏的意味,打量站来着的青年。
当年,萧邺才十五岁,便立了军功,锋芒太露,朝中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照此下去,再过几年风风头必定胜过他。安陆侯戎马半生,正值壮年,岂能让一个晚辈站在他头上,况且萧邺因生母去世,对他颇有敌意,待其羽翼丰满,不好控制啊。
安陆侯派了心腹潜入萧邺军中,在南蛮之战中,折了萧邺的羽翼。
随后,安陆侯灭口,本以为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萧邺竟不知在何时就知道了。
安陆侯指腹摩挲,他真是小瞧了这儿子。
萧邺长身挺立,眼神似淬了冰般寒凉,道:“父亲对不起的,又何止儿子一人。我娘、沈大人,甚至还有王慧兰。”
提及安陆侯心里的一根刺,他怒意横生,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混账!”
“父亲觊觎沈大人之妻,龌龊至极!王慧兰处处模仿周夫人,父亲便将她当作周夫人的替身,与您的妻妹苟合。王慧兰哪甘心当一名外室,便设计毒死了姐姐,取而代之。”
萧邺怒目而视,眼睛猩红,厉声道:“是你,间接害死了我娘!你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他从桌上拿起一把匕首,长指取了一缕发割下,“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今日我与你的父子之义就此断绝!从此以后,你当你的侯爷,我做我的羽林郎。”
“翅膀硬了,口气倒不小。”
安陆侯一拳回挥过去,萧邺站在原处,抬手接住重重的一拳,反手握住这一拳,曲肘击去。
拳风呼呼,扬起肩头掉落的头发。
父子二人赤手空拳,从花厅打到外面,宅子里的仆人们都傻眼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扶风担心萧邺受伤,忙去叫温大夫来。
萧邺一掌击中安陆侯的胸膛。安陆侯连连后退,一脚用力踹开萧邺,他竟不知这小子的武力现在如此纯青,都能与他打个平手了。
父子两人都都不同程度受了内伤。
安陆侯余光瞥见长廊下的温容,眉头皱了皱。
这便是这逆子养在外面的女人?
“出言不逊,败坏门风的东西。”安陆侯拂袖离开,权当没这个儿子。
安陆侯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萧邺捂住胸膛,吐出一口鲜血。
“大公子!”扶风忙扶住萧邺,着急地对温容道:“温大夫快来瞧瞧。”
萧邺手背抹掉嘴角的血,推开扶风道:“去跟她说一声,那人离开了。”
扶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谁?”
萧邺敛了敛眉,睨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