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巨伞下,纳凉聚餐的人群和梵高的《夜间露天咖啡馆》一模一样。
人群熙攘。
他和她手指紧扣,帮她把被风吹的发丝别在耳后:“小乖会比较海德堡和巴黎的日暮,谁更美吗。”
姜蝶珍依偎着他的臂弯,下意识摇头:“很不一样,当然都特别漂亮。”
景煾予搀住她的肩膀,指腹剐蹭到了她锁骨的皮肤上。
“...特别漂亮。”男人垂眼盯着她看了很久。
他赞同了这句话:“所以啊,为什么要比较你和其他顶奢品牌的创新啊,大家的受众总是不同的。”
姜蝶珍想了想,软声笑道:“嗯!重要的是,有你肯定我嘛。”
不远处是1398年建成的世纪广场的圣灵大教堂,尖塔醒目古朴。
“不只是受众,我是你的信徒。”
他看着她脖颈上,昨晚他弄出来的红痕。
矜冷的男人,语调有点嚣张又得意,唇角是笑的:“你往哪儿看——看到南桥头上,那只手握铜镜的猴子了吗,穿过这座石桥,就是我和你的黄昏博物馆。”
这是他踏遍世界各地,找到黄昏时段最美的城池。
景煾予在这里,建造了关于她的一切。
此刻,独属于他们。
在这个宁谧的蓝调时刻。
太阳的高度在-4°到-6°之间的时段。
海德堡的日落彻底结束了。
城市的大街小巷被深蓝色的光晕浸染。
他们牵着走,走近了他用了十年修建,她花了四年才抵达的浪漫国度。
博物馆里的陈设很美。
水晶吊灯在头顶,照亮了玻璃橱窗。
各种展厅的光晕各异,就像彩虹碎散在湖泊里。
在这里,姜蝶珍看到了瓦伦丁拍下的七十三张,关于黄昏和蝴蝶的油画。
这些跨越了几个世纪的黄昏与晚霞,被装裱精致地从世界各地运来这里的时候。
她还是一个平凡单纯的女学生。
甚至可能当时,她所在的城市正阴云密布,暴雨将至。
可是在这里。
景煾予永远留住了重逢那个潮湿的初夏。
夏夜晚风中,在梨花飘落的日暮时分。
他不知道多少次,再对她怦然心动的时刻。
博物馆里。
有个连工作人员也不会轻易打开的暗室。
景煾予跟在她身旁。
直到陪她看遍了世界各地的日暮和蝴蝶。
最后两人终于来到暗室的门前。
门里,就是属于他的黄昏了。
男人把手揣在裤袋里,慢条斯理地低笑了下:“想要进去看看吗。”
姜蝶珍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很快。
很早之前,她听过祁泠和夏焰讲起景煾予心底的人,讲起他对日落情有独钟。
讲起冰凉、不近人情的他,并不喜欢温暖的太阳,反而对潮湿的,无望的黄昏,格外执着。
如今,答案即将在眼前揭晓。
她却有点近乡情怯。
姜蝶珍小声“嗯”了下。
她话音刚落。
景煾予从背后圈过来,环住她的腰腹,搭在她的手上,陪她一起摁下密码锁。
姜蝶珍低着头,漆黑的发丝缓缓垂落。
她的心脏跳动的速度变得好快。
悸动的小鼓槌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就不断地擂响。
现在变得好遽烈。
因为姜蝶珍终于能够彻底地探到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探索他爱她的“顶点”。
她回看大话西游,总是会为紫霞钻入至尊宝的心脏而掉眼泪。
深爱一个人,谁不想钻进他的身体里,问他的心,“你爱我吗,有多爱。”
“咔哒——”
博物馆暗室的门开了。
姜蝶珍没站稳。
她下意识往后退半步,紧张地撞回了景煾予的怀疑。
她眼睛眨得好快,目光不敢往里面探。
男人手掌扶稳了她的腰,亲密地握紧了她的手,语气里带着甜得要命的宠溺。
他吻她的眼睫:“不亲就不会动啊,要我抱吗。”
姜蝶珍被他裹得好近。
她有点娇地依在他胸前,耳尖泛着薄薄的红晕:“我好紧张。”
景煾予从腰往上,掌心安抚性地揉着她肋骨:“我在告白呢。专心点,怕羞的应该是我。”
她咬着唇,忐忑地眨了下眼睛,“...有点慌,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
男人宠溺地揉了下她的头发,眼里都浸满爱:“当然是怀里这个。”
他看她的视线好专注,拢住所有的光影,深深地吻她。
直到她气息不稳,他才放过。
景煾予有点情难自制:“不要比。姜蝶珍,你的所有模样都最好。但那时候,你不属于我,不许我留点儿念想啊。”
她黏黏地嗯了下,像是知道自己被人好爱好爱一样。
甜蜜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牵着他的手,往里走。
她看到了好多她的过往。
不被关注的学生作品,原来都被他妥帖地收拾了起来。
遗落在画室的画作,他都买下来,装裱保存。
甚至参观艺术展,交换小书签的票根,上面有她模仿《晴春蝶戏图》画的小蝴蝶。
姜蝶珍的眼泪扑棱棱地往下掉。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这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