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下满心欢喜,她故作羞耻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李琤没错过女人嘴角的那抹笑意,顿时眉目舒展,室内传来他低低的笑:
“好罢,那这是给孤的孩儿的,这总行了吧”。
这样一说,梁含章又不乐意了,“殿下就想着腹中孩儿,居然把臣妾的都忘了”。说着恨恨剜一眼他。
李琤只觉这一眼风情万种,妩媚娇俏,他闻着女人发间的馨香,不由心神荡漾,骨软筋麻。咬牙道:“不是你说不要的吗?”
“那我现在改变想法了,我也要殿下的压岁钱”。
“这个就是你的,孩子的等明年她出生孤再给她准备”。太子见她突然执着起来,遂改口道。
梁含章听完又伤心了:“她好歹是殿下的孩子,殿下居然连孩儿的压岁钱也能忘?不怕她出来之后埋怨爹爹?”
“那你待如何?”李琤笑着亲她。今晚他喝了不少酒,酒量本就不算好,回来时候没觉着醉。眼下躺床上看着眉清目秀的一张小脸,他顿时感觉一顿燥热,整个人也晕乎乎的。
梁含章自然也感受到他的意动,红着脸推他。本来极有分寸的男人,此刻突然低声下气,声音里满是渴求:“章娘,你救救我罢”。
说完再不给她出声的机会。
……
虽然顾念着她怀着身孕并未真枪实战,梁含章却觉比真枪实战还要累人。一双手累得差点抬不起来,她看着挂起帷帐出去备水的男人,又羞又怒。
李琤身上只披了一件里衣,并未用束带束好,灯光下可见雄浑有力的胸膛。他端着铜盆进来,自然看到女人似嗔似怒的眼神,不由一笑。
打湿锦帕覆在她手上,道:“章娘辛苦了,孤为你擦拭干净你就可以安心歇下了”。
梁含章哼声,待一切收拾干净后,翻身滚到床榻里面,恨不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捂着嘴巴道:“我要睡了,殿下快睡吧”。
李琤轻轻嗯了声。
可把铜盆撤下去后,又在湢室洗了个冷水澡,待确定体温不会冰到对方,这才轻手轻脚爬上床把人揽在怀里,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遂跟着睡下。
-----------------------
作者有话说:这段时间期末?实习,还要写实习报告,真的快要疯了,只希望这两周快点过去[爆哭][爆哭]
第50章
一转眼, 梁含章已经坐胎七个月了,金科圣手和有经验的稳婆早安排好在东宫, 为良媛肚子这一胎做好万全准备。
看她肚子吹皮球般越来越大,李琤内心又是担忧又是害怕,却不敢表现出来,在太子府时恨不得时时陪伴在身边,生怕一个不留神让人伤着哪里。
李福作为太子身边的贴身内宦,自然把太子的忧虑都看在眼里。可又有何办法呢,只要太子一天没看到良媛和小殿下母子平安,他悬空的心就一天落不下来。
这日子,且熬着罢。
在这紧张的氛围下, 圣上突然病倒昏迷不省人事, 多少太医源源不断到乾安殿请脉,均束手无策。
不日,皇后突然下懿旨广招天下名医为圣上医治,并许诺只要能让陛下龙体安康, 可许诺他金章紫绶, 列土封疆,满门恩宠荣耀不绝。
此旨意一出, 真才实学的神医倒来了不少,却也吸引许多企图走捷径,一步登天的庸医汇聚长安城。
皇后大怒,下旨把招摇撞骗的歹人全拉到狗脊岭斩首,因人数之多,刽子手差点忙不过来,京畿重地顿时血流成河,狗脊岭的血迹过了一个多月都不曾散去。朝野上下一时间人人自危。
偏偏凑巧, 在圣上病倒之前特派了太子去越中公干,少则几个月不能回京。圣上病重,储君又远在千里之外,偌大的王朝似突然停止运转了一般。
偏是这当口人心浮动,为了维持稳定,群臣举荐还未回边境的贤王殿下代替太子监国之责,处理国之要务。
贤王一开始还不愿意,直言他只是个闲散藩王,若行了监国之责岂不僭越?后来皇后及朝臣一劝再劝,贤王只得无可奈何受了。
次日,贤王李瑄一袭亲王蟒袍出现在乾元殿之上,主持朝会安排各项事宜,为了更好保卫京畿和圣上的安危,他甚至把以前在西南的军队召集回长安。
不知为何,明明西南和京都距离万里,可大军开拔到现在不过数十日就抵达了长安,安插在各军营严阵以待。
朝中有些鼻子灵敏的朝臣嗅到一丝不寻常,也不敢说什么,把自己关在家中闭门谢客,一副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的阵势。
太子去越中也未跟梁含章说是因为什么,自从玄光殿书房内把令牌调换之后,她一直惴惴不安,生怕太子发现现在书房暗格那令牌是假的。故而也没敢问太子。
就在李琤走了差不多半个月,宫中忽然来人请她入宫,贤王身边的双禄奴颜婢膝躬身跟在她旁边解释:“娘娘,如今圣上病重,京畿恐不太平。为了保护娘娘的安危,殿下特地吩咐小的们把您接进宫,还望娘娘体谅一二”。
梁含章不想走,可对方根本不是请她入宫的,而是强行把她“劫”入宫当人质的。入宫后直接把她关入大殿,连身边的明月玉湖她们也不得近身伺候。
看来,李瑄要等不及了。
梁含章被困在大殿,一颗心仿佛被滚水过了一遍,一边祈求太子此番能平安无虞,一边祈求圣上能尽快醒来。
正当她坐卧不安时,鬼使神差来了位贵客。外面的毡帽揭开那一瞬间,看到熟悉的面孔,梁含章不可抑制盈了满眼的泪。
男子疾步走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女人,又是怜惜又是心疼:“章娘,我来晚了”。颤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发红的眼皮,冰凉得没有温度的手指沾满濡湿。
梁含章再忍不住,扑到他怀中哭喊着:“阿兄!”声音虽哽咽,可其中的情意如种子般破土而出。
兜兜转转了一年多,自她入东宫起就再没见过的兄长,曾以为已经命殒歹人之手的兄长,突然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何不让她惊喜!
如小时候一般,梁显轻轻拍着她肩膀安慰:“章娘莫哭,是阿兄的错,连累章娘到了这般境地,都是阿兄不好”。
梁含章摇头,哭得满脸的泪,不知是哭物是人非的分离的一年,还是哭死而复生的兄长。总之,她像是找到家人的倦鸟,终于停下奔波的脚步,可以靠在家人面前好好哭一场。
梁显默不作声,只悉心为女人擦拭着眼泪。待哭得嗓子都哑了,梁显胸口都被眼泪濡湿一大片,梁含章才不好意思从他怀里出来,瓮声瓮气道:“阿兄这些日子干嘛去了?”
企图为她拭泪的手被对方悄无声息避开,梁显手指微微僵硬了半瞬,旋即若无其事道:“阿兄在筹划一些事情”。他走到旁边玫瑰椅前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
“是何事?”梁含章跟在他身后,还在为方才的莽撞感到懊悔,因她们兄妹许久未见,激动之下居然扑到他怀里。
小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她们二人愈发大了,男女有别,担心阿兄会介怀不喜,梁含章恼得一张脸通红,恨不得缩成鹌鹑,想靠近对方又觉尴尬,只敢不紧不慢跟在身边。
梁显看她这副样子,相处这许多年,焉能猜不出她肠子在想什么?无奈笑笑,把茶杯放下道:“经年未见,章娘待我倒越发生疏了”。
梁含章站在不远处观察着一袭青衫的清瘦男子,总觉得许久未见,阿兄有些不一样了。闻言愈发不好意思,绞着手指走到他身边坐下。
梁显注意到她隆起的小腹,目光一滞,良久方问道:“章娘这胎几月了?”
梁含章摸摸自己小腹,嘴角也染上几丝笑意,软声回道:“刚满七月”。
梁显见她眼眸璀璨,整个人都是孕中女子的温情,以及对未来孩子的期盼,不知为何,只觉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他笑:“挺好,一晃眼章娘都要当娘亲了,我也要当舅舅了”。说着又忍不住皱眉:“只可惜舅舅来得匆忙,未曾给侄儿准备见面礼”。
“阿兄,你我二人何须如此见外?”梁含章不满嗔道,二人平日相处的感觉逐渐找回来。因先前一直被当做琰光的药人,阿兄整日不是缠绵病榻就是昏迷不醒,整个人骨瘦嶙峋眼窝深陷。如今人虽然还瘦着,却没了之前的颓靡孱弱,看起来康健不少。
她由衷为阿兄感到高兴。可一想到阿兄如今跟贤王是一伙的,激动的心又沉寂下来,忍不住问道:“阿兄,你怎么跟贤王搅在一起了,你平时不是最看不起这些皇室子弟的吗?”
梁显似乎猜到她会这么问,却没打算细说,含糊道:“他帮了阿兄几个忙,阿兄只好答应为他效力”。
他知道先前让梁含章调换令牌之事为难,不由惭愧道:“抱歉,是阿兄让你为难了。阿兄保证再没有第二次”。
梁含章确实有些为难,这段时间更是因为自己再一次背叛太子,漫天的愧疚几乎要把她淹没。可眼下听到阿兄这般说,看到人好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她又忽然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