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有话说:
一幕(姨母)碎碎念:
哎呀,纨绔之王到底是怎么个纨绔法呢?小墨你贿赂贿赂俺?让你舅舅给俺安排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吧,俺就不给妹宝说o( ̄ヘ ̄o#)
第88章 八宝妆有异样?
墨淮桑沉声吩咐衙役速去走访周遭邻人、坊正、房子主人, 查清该男子的身份,其余诸人将房间内的证物归类整理,带回县衙。
回到万年县衙后堂, 东隅将两起案子的卷宗并排摊上案几,与墨淮桑相对而坐, 微蹙起眉, 面色凝重如铁。
何二娘是五品官嫡女,生活规矩,而化名为徐丽娘的乐师, 男扮女装漂泊卖艺,身份、地位、性别、生活环境天差地别,如此迥异的两个人,为何会成为同一邪物的目标?
“这二者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只是我们尚未发现。”墨淮桑指尖轻敲桌面, 扫过眼前的的验尸文书与现场勘察记录。
看了半天一无所获, 东隅恹恹地将头贴上几面, 双手颓败地垂在两侧,随口应道:“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呀, 至少都以女子面目示人……”
突然, 脑海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逝, 她闭目沉思,反复回想两处案发现场的细节。
何二娘闺房,除了打翻的水盆和凌乱的被褥, 其余陈设如女儿家的钗环、香囊、胭脂水粉罐皆精致而整洁。徐丽娘的赁居小院简陋寒酸,包括被郑重放置的琵琶,所有物件皆廉价而杂乱……
她骤然睁眼,猛地站起身, 迅速翻出从两处带回的证物清单。
何二娘那份里有一条记录,“鎏金牡丹纹润颜罐一件,内盛香膏一层。”
徐丽娘的清单里也有一项,“白瓷缠枝牡丹润颜罐一件,内盛香膏已见底。”
东隅低声念着,心跳瞬间加速,她看向墨淮桑:“这两人的房间里,都有这个牡丹纹的润颜膏。”
“润颜膏是非同寻常之物?”
“女子爱美,用润颜膏实属寻常。从罐体来看,何二娘与徐丽娘应当是从不同店铺买的润颜膏,可为何罐体上都有缠枝牡丹纹路?我虽不精通此道,但也知店铺一般都有自己独特的标志……我要看看这两样东西。”
墨言很快将证物取来,何二娘子那只鎏金牡丹纹罐小巧精致,打开后,内里还残留着一层半透明的膏体,散发着淡雅清香。
东隅吸了吸鼻子:“这个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徐丽娘那只缠枝牡丹白瓷罐则粗糙许多,盒内膏体被搜刮得一干二净,只有罐内边缘位置有些许干涸发黄的膏体残留。
东隅拿起白瓷罐,凑近,轻轻一嗅,一股极其熟悉的馥郁香气钻入鼻间。
她想起来了:“若我没有猜错,这两款香膏应当都叫‘八宝妆’。从益州回京城第一晚,书琴献宝似的要送给我一盒香膏,与这两款味道极为相似。”
“书琴?”墨淮桑的眼神骤然锐利。
“平日里照顾我饮食起居的侍女,小丫头爱美,特意把心头好送给我,说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养颜秘方。”
墨淮桑冲过来凑近看她,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惊慌失措:“你用了?”
“啊?”东隅愣了一下,旋即恍然明了他的意思,连连摆手,“我不爱用,还给书琴了。”
“即刻回府。”墨淮桑当机立断。
墨府,东隅所居客院。
“小娘子回来啦!饿了吗?哎呀,我赶紧去找陈大娘,赶紧把茉莉珍珠汤备好……”书琴一见东隅就蹦得老高,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直到她看见东隅身边的人,立马躬身行礼。
“郎……郎君。”
东隅抛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书琴,来,问问看,这两罐香膏,是不是你前几日给我看的八宝妆?”
书琴疑惑接过,看两眼便笑道:“它们都是八宝妆润颜膏。”
“你还没闻呢。”东隅不明所以。
“您看这个牡丹纹样就知道啦,八宝妆据说是个叫‘牡丹娘子’的人,复原了前朝皇室后妃的养颜秘方,她还大方地公开了,那些胭脂水粉铺子为了感念她的功劳,便会在盒或罐上印牡丹纹样。”
东隅大为惊奇:“为何你那晚给我的盒子上没有?”
书琴嘻嘻一笑:“那是我给您的接风洗尘礼呀,便换了个好看的盒子。”
“你可知京城都有哪些铺子在售卖?”墨淮桑沉声问道。
书琴见郎君面色冷然,不敢怠慢,忙回道:“八宝妆是年初从城南几家胭脂铺子里流传开的,如今几乎说得上名号的铺子里都有得卖。”
墨淮桑与东隅对视一眼,越发肯定润颜膏有蹊跷。
书琴看着两人凝重的神色,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害怕:“郎君,小娘子,这香膏……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东隅安抚道:“不必忧心,查案子找线索,这盒润颜膏你用了可有何不适?”
书琴的手微微颤抖:“变美了算吗?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观感。”
东隅失笑,捏了捏她的脸,握住她的手:“确实变好看啦,不过暂时就先别用了。”
墨淮桑沉吟片刻,对墨言吩咐道:“与墨叔和赵大娘说一声,派人去京城里所有在卖这种润颜膏的店铺,每个店都买一瓶回来,隐着些,免得打草惊蛇。”
墨言领命而去,翌日下午,带回五十二罐包装不同的八宝妆润颜膏。
各式各样的包装,即便没有拆开,香气仍然浓郁得令人头晕。
墨淮桑用锦帕捂着鼻子站得远远的,见东隅皱着眉头在一盒盒比对,仰天长叹了口气,走过去帮忙。
忙活了一刻,终于确认何二娘的八宝妆来自花影斋,徐丽娘的购自红颜坞。
“花影斋,红颜坞。”墨淮桑在这两家铺子的名称上清点,眼神冷冽,“墨言,加派人手,盯死这两家铺子,查清楚他们的东家是谁,货源从何而来,特别是形迹可疑、或与那两起命案可能有关联者。”
墨言神色肃然,即刻下去安排。
东隅看着堆积如山的瓶瓶罐罐,眉心微蹙,如此多的店铺都在售卖,若香膏有问题,为何偏偏只有何二娘与徐丽娘出事?是使用方法不对,还是他们买到的那两罐与众不同?
东隅沉吟道:“这些香膏,须得找个懂行的人来分辨一二。”
墨淮桑指尖随意敲着几面,声音散漫:“我倒有个人选。”
“你?”东隅歪头,脸上慢慢现出笑意,“三郎几时对胭脂水粉有研究了?”
墨淮桑横了她一眼,摸了摸鼻子:
“那日听同僚说起,最近有个女冠频繁出入宫城,精通道法符篆,尤其擅长驻颜养生之术,想必对此也颇有研究。我可以去打听一下,请人帮忙。”
他没有说实话,其实是那日在永福公主的梅花宴上,萧梓轩恰好看到东隅被墨四娘刁难,便转告了墨淮桑,他疾步前往鲜花谷时,听到窝角落的贵女的闲话。
东隅摇头:“我也有个现成的人选,落霞胭脂铺的王老掌柜。”
墨淮桑目光一凝,想起来了,那是他与小神婆初识的那个案子,小神婆为王老掌柜枉死的女儿伸冤,揪出了意图吃绝户的入赘女婿,凶手伏法后,王老掌柜每逢年节便送礼来墨府。[1]
“事不宜迟,出发。”
墨言领着人将五十二罐八宝妆仔细挪上马车,直奔西市的落霞胭脂铺。
现任王掌柜是老掌柜的远方侄儿,往日里给墨府的年节礼都是他亲自打点的,他热情地将东隅和墨淮桑迎进后院。
王老掌柜听东隅说明来意后,立刻请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匠人,两人在后院的工坊关起门来,一盒一盒地仔细查验。
许久,工坊的门才打开,迎上东隅期待的眼神,老匠人率先开口:
“老夫与掌柜的反复验看了,这些八宝妆,各家配方略有细微差异,用料也优劣不一,没有大问题。皆是以珍珠粉、鲜花汁子、蜂蜡、油脂等物调和而成的润颜膏,有些商铺为了香气独特或肤感滑腻,添了些特别的香料或滑石粉,但也都在寻常范畴内。”
“那若有人用了不适,会产生什么效果呢?”东隅追问。
“起疹子,或是用料粗劣伤了面皮。”
东隅不死心:“请问王老掌柜、老丈,若长期使用这个香膏,可会有什么潜在的害处?或者,近来可曾听闻,谁家小娘子因用了类似的东西,而出了什么变故?”
入内取原料的王掌柜听到,凑上前来:“小的前些日子恍惚听客人提过一嘴,说是城南有个绣娘,原本模样周正,不知怎的,几日功夫就像老了几岁……”
东隅闻言一震,与一旁的墨淮桑对视一眼。
墨淮桑也曾在菊花宴上,听说坊间有小娘子一夜之间青丝成雪、面露淡痕,他当时还猜测是商贩为了做生意放出的谣言,好让小娘子们买养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