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听完我的话,面色有些凝重:“是吗,他们倒是比我想得要团结。”
他抬手在掌心凝聚灵力,而后向上推去,一道光柱从他手中飞出,但很快又被弹了回来,他伸手接住掉落的灵力。
我从他身后探头看去,只见他掌心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图纹,像是两个圆形上下相切,下圆大且轮廓深,上圆小且轮廓浅,而且上圆的顶上似乎隐隐约约还挂着一个小尖一样的图案。
“这是......”
“葫芦阵。”我俩几乎同时出声。
他伸手指了指掌心葫芦图纹中颜色最深的地方:“我们现在应该在此处”,而后手朝葫芦口的方位指去,“出口应当在东北方。”
“瞬移过去?”我向他建议道。
他看向前方,那里已经隐约出现了十几个人影,他们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还未走近,我俩的头顶就响起了一阵雷声。
“来不及了。”安山回头看向我,“你可知天雷伏击阵的破阵之法?”
“破阵?”
眼见头顶雷声越来越响,我在脑中飞速思考了起来。
八卦中震为雷,震属木,金克木,乾兑为金,乾为天,兑为泽,如今葫芦阵遮天,那就只有用泽了。
我看向不远处的湖泊,冲安山道:“引水术,用那片湖泊之水来镇天雷。”
他几乎是立刻便明白了我的意思,与我同时抬手结印:“江河湖海,源源不绝,今我号令,引水不尽。”
湖泊之水受我俩灵力牵引,开始泛起波澜,原本平静的水面上升起大大小小的螺旋状水柱,水柱卷成风暴,径直朝我们头顶的天雷飞去。
天雷在风暴的席卷下没能落到地上,直接在空中炸开,轰隆隆的雷声持续不绝,仿佛是消亡前发出的最后悲鸣,而后便见我们头顶一片接一片地闪出白色、蓝色、紫色甚至红色的光,最后天空沉寂下来,只剩瓢泼大雨倾盆而落。
我早在落雨前就朝自己身上施了个避雨术,因此一点水花都没溅到,安山慢我一步,衣袍上沾了好大几点泥浆。
他回头看了眼一身清爽的我,似乎在用眼神骂我不顾盟友死活。
我耸了耸肩,谁叫你反应慢呢。
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而后便见他瞬移离开了,他离开的那一刻,我前方闪过一道白光。
怎么还有灭灵神箭?
你们的法器就没有使用数量和次数的限制吗!
我甚至来不及骂娘,就本能地飞速念出瞬移术的口诀,再一次与灭灵神箭擦身而过了。
我紧跟着安山落到了东北方向出口处的树林中,还没张嘴骂他,便见他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前方有一拨人守着出口,打头的那个手中正抛玩着一个指环,指环上全是裂痕,看着像是替主人遭受了重击。
这是六十号选手挑的法器,看来她也没能顺利逃出此处。
“要现在动手吗?不然等入口处的那些人赶过来,我们恐怕更难脱身。”我向安山建议道。
他摇了摇头:“不急,那些人不会过来的。”
“什么意思?”
“你没看出来吗?守在入口的和守在这儿的明显是两拨人。”
这个......我还真没看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联盟这种事,并不是人越多就越好,若你要找盟友,会找比自己强很多的吗?”
我?当然不会,若是实力悬殊过大,那岂不是羊入虎口,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盟友的刀剑最终不会朝向自己。
我看了一眼安山,或许这也是他第一个就找我合作的原因,因为其他人多半会因忌惮而拒绝他。
当然,我一开始拒绝他纯粹只是因为讨厌他这个人而已。
“之前入口的那拨,人数多,但排名都相对较低。而面前的这几位,虽然人少,但排名可都不低。”
我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的确,这几人的号数都在五十以上,也就是说,他们的排名并不比我和安山的低太多。
“你的意思是,他们虽然和刚才入口的那拨人达成了围剿我们的共识,但却并不会碰面,因为入口的那拨人也会对他们有忌惮?”
安山点头:“没错,而且我猜,布下葫芦阵的应当是入口的那批人,不然他们不会放心将阵法出口交给别人来守。”
那我们要出去,除了强攻出口外,岂不是也可以逼入口处的那批人收阵?
安山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但他还有更好的办法:“或者我们可以等。”
“等?”
“没错,虽然提前处理掉我们对他们来说十分有利,但别忘了,这个比赛只有三个时辰,而且排名最低的那一批人并未留在此处,想必他们已经出发去寻找破阵之法了。”
我明白了,如果短时间内没办法杀了我和安山,那他们等在原地无疑就是浪费时间,而且如果没有人破阵,那最终可是靠击杀数量来决胜负的,因此这群人绝不会一直等下去。
果然,没过多久,面前的这拨人就明显开始急躁了起来,在收到入口处飞来的传声咒后,他们中有人更加频繁地在原地踱起了步。
最后,打头的那个将几人聚起来商量了一会儿,而后这群人看了眼入口的方向,下一秒便一起瞬移离开了。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看着无人镇守的出口,刚想离开,回头却见安山站在原地,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
“你不走吗?”我狐疑地问他。
他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你可有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蛊惑我道:“有个可做黄雀饱食的机会,你要与我同去吗,盟友?”
不知为何,我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第三十九章 背刺
最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跟安山一起回到了入口。
此时,之前见过的两拨人已经混战在了一处。
排名低的那一拨虽然实力明显不如出口处的那几个,但胜在人多且法器强,因此双方交战了几个回合,也没有分出胜负。
只是他们如此争斗,灵力损耗都不小,我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总算明白安山说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什么意思了。
无论这两拨人谁是螳螂谁是蝉,最终都得成我们这两只黄雀的盘中餐。
我侧目瞄了一眼正聚精会神观战的安山,只觉此人果然心思深沉,善用阴谋诡计,且他修为还在众人之上,真是可怕至极......
不知为何,与他结盟,总让我想起蝎子过河这个故事。
蝎子让乌龟背它过河,乌龟不愿,怕蝎子蛰它,蝎子笑骂乌龟:“过河时我若蛰你,我不也得跟着淹死。”
乌龟因此同意背蝎子过河,结果到了河中央,蝎子还是蛰了乌龟,临死之际,乌龟十分不解,蝎子却说:“这是本性使然,我也控制不了。”
我感觉我就是这只乌龟,如今与安山这只毒蝎结盟,若不提早防备,早晚得被他蛰死在河中。
正思考着要不要赶紧拿一波人头就开溜,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
我转过头,却见那个叫袁圆的小胖子此时正站在我旁边,一脸和善地笑看着我。
我吓得抬手凝起灵力,正要朝他劈去,就见他伸手拦住我,求饶道:“姑娘饶命,我也是来看热闹的,没有恶意!”
我狐疑地打量了他一阵,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安山转头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什么,又将目光转回战局中去了。
我们三人此时正躲在一块大石后面,袁圆十分自来熟地趴在了我旁边的位置,拿出他的护身法器冲我道:“你们待会儿是要去捡漏吧,你可还需要多余的法器,我这个能借你一用,一次二十两,可以赊账。”
他果然是来谈生意的......
“你不如也上前捡点漏,万一拿了魁首,奖赏更多。”我好心地劝他道。
谁知他摇了摇头:“不不不,此言差矣,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魁首的奖赏对我来说就像凡世的彩票,中奖几率太小。咱们做生意的,还是要讲究个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不切实际。”
真看不出来还是个实在人。
“你这次参赛,已经赚了多少啦?”我没忍住好奇心,八卦了起来。
他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不多不多,也就三四百两吧。”
“什么!”我没控制住自己,激动地叫了起来。
袁圆赶紧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冲我低声道:“小声一点,别把人引过来了。”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三四百两!要知道魁首也不过百两的奖赏,他到底是怎么赚到这么多钱的啊?
袁圆似乎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凑过来小声地跟我分享起了他的生意经:“这参赛不是有两张亲友票吗?我手上有两张,我又从其他考生手里收购了一些,然后在鬼市高价转卖了出去,这就小赚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