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语无伦次地越说声音越大,越说越生气,抓起酒瓶,对着瓶口又喝起来。
高山很无奈,好不容易才哄乖的人,现在又暴起了。看样子让她好好休息一夜,等明天脑子清醒了、冷静了再谈的策略是错误的,今天不说开了,她大概是过不了这个坎儿,“人家才给点暗示,你就扔下我跑了?你想去腾龙商场开晨曦书院,小弟明明白白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行,你怎么还是要去?挖空心思变着法地去?”
“那能一样吗?我的书店啊,是我的命!我们全家的命!我要靠它养家糊口的。”苏黎几乎是吼起来。
“我做你的命,让我养你,养你全家。”
“切,谁要你养?”
“那你做我的命,你养我,养我全家。”
“切!我穷鬼一个,怎么养得起你全家?你说,你一个有钱人,好好的迈巴赫、宾利你不开就算了,好歹你弄一辆路虎揽胜、一辆奔驰G500,啊!呸呸呸,我原来挺喜欢奔驰大G的,现在想起来就恶心,你怎么着也开一辆路虎揽胜啊,你说你开一破大切诺基,我怎么知道你是有钱人?”
“我有钱没钱,又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珍爱生命,远离有钱人!”
“你就这么想远离我?”
“我不想啊,可是,你哥让我麻溜地滚得远远的!”
“我不信他会让你滚!让他万年老铁树兄弟开花的人,他怎么爱你都不够,他会敢让你滚?”
苏黎举起右手起誓,一边还打个酒嗝,“你走啦!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缠着你,方圆五公里,我见到你就绕道走。”
“谁说的话,你都往心里去。我跟你说的话,明示暗示、好说歹说,都快要揪着你的耳朵吼了,你就是装聋作哑,就是听不见!”
“你才装聋作哑,你才听不见!”苏黎的酒疯子劲儿又上来了,往前探身对着高山的脸,“我敢听你的话?明天你又发疯了,又摆出一张我不认识你的臭脸。我有病啊,我相信你!”
暖暖的酒味、巧克力味喷了高山一脸,敢情给她两根能量棒吃,是给她力气来接着吵架!高山都被她气笑了,他举起左手放在头侧,“我错了,错了,我认错,行不行?我不就是怕我哪天实在应付不了这个世界,真发疯了,一个人躲到山里去。”
苏黎气哼哼地嘟哝一声,往后靠在墙上,抱着酒瓶转头看着窗外,“你去啊,你去躲啊!到这儿缠着我做什么?”
“你不缠我,那不就只有我缠你了。”
“你就会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你们全家一起欺负我。”
“我们全家怎么欺负你了?”
“你明明知道我要去求你哥,求你侄儿,你都不告诉我那是你哥,那是你侄儿。你们全家看着我上蹿下跳,猴子一样的表演,好看吧?过瘾吧?你哥那是谁?老江总,多狠的角色,杀人都不见血的。”苏黎又气急败坏地坐直身体,盘腿坐着,用手里的酒瓶戳戳高山的肩,“耍我,很有劲是不是?”
高山去接她的酒瓶,苏黎却马上撤回酒瓶,“想喝我的酒?做梦呢?”她对着瓶口喝起酒来。
“我怎么知道你要去求我哥?你告诉我啦?再说,我没有跟你说让我去吗?”
“我那是去求人,求人,你知道吗?我是去装孙子,能让你去吗?这种事能让你去做吗?孙子我一个人做就好了。”苏黎又靠回墙上看着外面。
高山一愣,这大概是他这一辈子听过最动听的话,这只老母鸡把自己划到她翅膀下面去了,自己成了她要守护的人,“傻妞!”
“我哪里傻了?”
“你说,你这么聪明勇敢的人,谁抢了你的生意,你一分不拉全抢回来,谁说你闺女不是,你二话不说就出手,谁要害你,你就去把人家的天捅破。怎么你相中的男人,人家一说不行你就撒手了呢?一有风吹草动,就缩进你的乌龟壳里装死。酒拿来,我都快被你气死了!”高山一把抢过苏黎手里的酒瓶,也对着瓶口喝起来。
“谁相中你了?谁相中你了?”苏黎爬起来跪着,脸憋得通红,斗鸡一样对着高山吼。
“好好好,没相中,是我相中你了,是我,是我!”
苏黎坐回自己的脚后跟上,开始左顾右盼地找,“我的酒呢?”发现酒瓶捏在高山手里,她又跪直了去抢,“还我的酒!”
“傻妞,不能喝了,再喝,明天头要疼死你!”高山把酒瓶藏到身后。
苏黎扑上去就抢,“你还我的酒,还我的酒。”
高山摇摇酒瓶,里面没多少酒了,这傻妞几乎喝光一整瓶红酒,也正是借着这大半瓶红酒,这个一向优雅冷静克制的女人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宣泄。但是也不能让她再喝了,高山一手将扑在他身上闹腾的苏黎紧紧箍在胸前,另一手举起酒瓶,一口气喝光里面的酒。
“没了!”他将酒瓶倒过来,一滴酒缓缓跌落。
“你喝了我的酒,你喝光了我的酒?”苏黎炸了。
第97章 信不信我咬你
高山看着苏黎红得快滴血的双颊,眉毛高挑,一双眼睛瞪得滴溜圆,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一副恨不得扑上来撕了自己的样子,他有些忍不住了,这一晚,他忍得很辛苦,这个傻妞知不知道她自己现在坐在哪里?知不知道她自己今晚都干了些什么?知不知道她今天是什么样子?
“你还我的酒,你还我的酒!”苏黎又张牙舞爪地来抢酒瓶,她使劲抓着高山的衣袖往里扯,身体倾斜得就快摔到地上。
高山可不敢给她,万一她气急了,一瓶子砸到自己脑袋上,这找谁说理去?他把酒瓶交到另一只手里藏在自己身后,那只被苏黎抓着的手顺势把她扶正。
苏黎一点都不认输,双手从他身体两侧绕过去抢酒瓶,抢不到就去拧他的手,一边还继续喋喋不休,“我就不信我抢不过你,你还我的酒,你耍赖,你还我的酒。”
高山声音低沉黯哑地说:“阿黎,乖,别闹了,明天我还你一箱酒,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多危险。”
“我危险?我哪里危险?我是老虎?我会吃你?我会咬你?你还我的酒!”苏黎坐直身体盯着他,“不还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咬你?”
“咬!”高山拉开衣领,露出肩膀,把脸扭朝一边。
苏黎不带一丝犹豫地吭哧就咬上去,拼尽全力地咬上去。
不知是因为口中忽然弥漫的血腥味,还是高山那声从身体最深处发出的带着气音的不能耐受的闷哼,或是他的身体无法忽视的变化,苏黎忽然醒了,开始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骑在他腿上,双手掐着他的腰,脸紧紧贴着他的脖子,嘴死死地咬在他的肩上,苏黎猛地松开牙齿。
苏黎想要跳起来,逃回自己的房间,把门锁紧。可是她又不舍得离开,她身体里的怪兽想要抱紧他,被他抱紧,紧到永远不能分开。她甚至没有离开他的肩,她用舌尖轻轻舔一舔被自己咬伤的地方。
一道电流瞬间席卷而过,高山收拢双臂抱紧她,垂下头贴紧她的脖颈,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充斥了整个世界。带着微微的喘息,他耳语着,“我也是小气的人,也是睚眦必报,你咬我了,我要咬回来。”
苏黎缓缓地抬起手,把T恤的领口往一边拉,露出整个光洁纤薄的肩膀。
高山的头往下又低了一些,灼热的呼吸落在苏黎肩上,他停住,声音哑哑地问:“我是谁?”
“高山!”
“你是谁?”
“苏黎!”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嗯!”
“你想要吗?”
“嗯!”
高山轻轻吮着苏黎的肩,双手用力托起她,抱着她站起来往卧室走去。
早晨六点,苏黎照例被生物钟唤醒,头疼,口渴,但是她一动不动。在醒来的那一瞬,昨夜的所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有点弄不清楚是幻是真,唯一能确定的是,被子里的自己什么都没有穿。她害怕那一切真的发生过,又害怕那不过是她醉酒后的一个春梦。
一根手指缓缓沿着她紧闭的双眼滑动,痒痒的,苏黎使劲忍着不动,坚持不睁开眼睛。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高山紧贴着她的耳朵问。
天啊!是真的,这就是传说中的酒后乱性?苏黎的脸烫得像火烧一样,她拉起被子,把自己藏在被子下面。
“现在才躲,会不会有点晚了?”
被子被拉开,但是,苏黎就是打死不睁眼。
“你看不见,我就不存在啦?”高山用指腹轻轻抚摸她的唇,戏谑地说。
苏黎一挥手拍开,又想拉被子藏起来。
这回,高山直接代替被子,俯身覆在她身上,双肘撑在她头的两侧,“怎么?睡完就不想认账了?你睡了我,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苏黎忙用手去推他,可是推着推着力道就撤了,手掌轻轻抵在他胸口,手下的胸肌很结实很强壮,摸上去的感觉很好,她很小声地说:“我喝醉了,你又没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