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咬他,大声道:“我说我朋友要结婚了。”
“哦。”他兴致缺缺,“你要给她当伴娘?”
“不当,但会去参加。”
言笑却越说越激动,“说实话,我挺替她开心的。”
相似的身世和相似的经历,导致即便她们见面的频率并不高,在互望对方人生时还是会多出惺惺相惜的感觉。
“前不久我跟她在微信上聊,她说她也想见见你……宴哥,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他又不傻,“有事宴哥,无事宴二狗……不就是想让我陪你去参加她婚礼,我去,在哪办?”
“在北城,下周六,你要是不值班,我们可以在北城待个两天。”
“周日安排到了值班,不过我可以和人调。”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言笑满意地卷起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顺势还把自己包成了粽子,只露出一个脑袋。
一双眼睛亮盈盈的,分外招人。
宴之峋心脏有些痒,忘了刚才那茬,凑过去,将她从粽子叶里剥了出来。
睡前,听见她迷迷糊糊地念叨了句:“她能结婚,真好。”
周一中午,宴之峋没忍住将这句话在电话里同周程修转述了遍,“你说,她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周程修乐不可支,“她有没有在暗示你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能确定,你现在确确实实是在暗示我,好让我往你接下来想要听到的话说。”
宴之峋被戳穿,脸一绷,“……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听你说绕口令。”
周程修在心里暗骂了声“这男人真难伺候”,连着“对”了三声,“她就是在暗示你她想结婚了,你找个时间订做好戒指,准备求婚吧……我有个认识的亲戚,开婚纱店的,逼格还挺高,听说有不少明星在他那拍过,总之,各方面服务都不错,正好配你们这种事儿妈,我这就把联系方式推给你。”
微信进来一条消息。
宴之峋点开看,犹豫两秒,摁下发送好友申请的冲动,转头听见周程修又说:“婚纱照不是最重要的,你得好好想想怎么跟言笑求婚,她那脑回路本来就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普普通通的求婚仪式,她大概率是不会满意的,没准当场就毫不留情地把你给拒了。”
宴之峋装作对他这番话不以为然,实际上还是听进去了。
今天科室排上的手术不多,他一整个下午都处于清闲状态,写完三份报告,不受控制地在网上检索起婚礼相关讯息。
这一幕被路过管闲事的罗茗看到,眉尾一抬,诧异道:“你要结婚了?”
宴之峋没法说目前还处于他单方面的肖想阶段,索性冷着脸不言不语。
罗茗想当然地曲解了他的意思,“什么时候?”
说到这份上,只能往下扯谎了,宴之峋答:“过段时间。”
“伴郎找到了没有?”
“没有。”
罗茗唇角微勾,跟个开屏的孔雀一样,抬手理了理自己头发,又把胸前的纽扣解开两粒,用恩赐般的口吻:“你没什么朋友,找伴郎是困难了点……要是实在找不到,我倒可以帮你这个忙。”
宴之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当伴郎,我受不起。”
罗茗递过去一个“受不起也得受着”的眼神,“这是你身为徒弟的福利,我乐意被你麻烦。”
宴之峋还是拒绝了,甚至把话说得更直白,称得上不近人情,“我不乐意,另外我也不是不想麻烦你,只是你作为伴郎,过于老了。”
“……”罗茗气到差点给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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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言笑和宴之峋乘坐最早的航班去了北城。
一下飞机,他们就把行李放到新娘提前替他们预订好的酒店。
两个人在附近逛了逛,下午言笑又拉着宴之峋去了王府井那块的商场买了个香奈儿包包,准备送给夏冉当作新婚礼物。
钱是宴之峋出的,两笔,另一笔花在言笑身上。
结束购物,两人直接去了晚宴现场。
新郎过分出挑,鹤立鸡群似的,言笑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的身影,感慨了句:“我这朋友还真是慧眼识珠,瞧瞧这新郎,过去十年了,还没长残。”
新郎高中也在一中,因为夏冉的关系,言笑和他见过几回,沉默寡言的,两个人搭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宴之峋不屑冷哼,硬生生将她视线掰扯回来,“我过去八年,就长残了?”
言笑睁大眼睛,正儿八经地打量起他,他今天穿了套规规矩矩的正装,领带都打得一丝不苟,衬得人肩宽腰窄,腿也长,她的眼睛不是尺,所以无法确定他是不是九头身,但也能确定他比例极好,下颌线条分明,还是帅,比在座宾客都要出挑。
至于新郎,两个人类型、气质千差万别,没法做简单比较。
言笑拍拍他的肩,说没有,“还是人模狗样的。”
宴之峋还是不太满意。
于是她乐呵呵接上,“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
婚礼进行到最后的大合照环节,言笑站在新娘一侧,笑容灿烂,直到要扔捧花了,她表情骤然一边,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结束后,甚至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刚才吓死我了,那捧花直接朝我丢来,幸亏我躲得快,要不然就得接住了。”
宴之峋吞咽的动作慢了足足五秒,导致酒精呛得他喉咙生疼,出声的嗓音几乎哑到不成调,“你不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