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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伶_沐言【完结】(62)

  杷花,边缘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是南越王的血毒,与海墓主棺上的粉末成分一模一样。

  母亲当年在戏服上沾到过血毒?还是她故意留下的线索?赵文海把碎片凑近鼻尖,闻到股熟悉的味道——是还魂草汁混着桂花糖的甜,母亲用自己的方式净化过这碎片上的毒。

  暴雨渐小时,赵文海把《名伶》抱在怀里,走到父亲的书桌前。煤油灯的光落在书皮上,“名伶”两个字的金线在红影里流动。他突然注意到书脊内侧有个极小的刻痕,是个“漓”字,与母亲玉佩上的落款完全吻合——这书是母亲的亲笔手稿,作者“殷漓”,就是她自己。

  书的最后一页是空白的,却在角落有个浅浅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赵文海把戏票放上去,发现印记刚好与票根的形状吻合,显然母亲当年看完戏后,把票根夹在了这里。他突然明白,父亲把书藏在最高层,不是不让他看,是在等他足够坚强,能承受母亲的秘密。

  小黑蛇趴在书页上,对着“我带你回家”五个字轻轻吐信,磷光在字迹上泛出淡绿。赵文海摸着蛇背,突然想起牛爱花信里的“夺灵人余党在追查还魂草田”,戏票背面的“不安”或许不只是担心牛兰山,是母亲预感到了夺灵人的阴谋,预感到自己会成为对抗血毒的关键。

  窗外的雨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赵文海把《名伶》放进父亲的樟木箱,与母亲的玉佩、父亲的信放在一起,锁箱时特意用了“枇杷结”——母亲说过这结能锁住念想,不让邪祟窥探。小黑蛇钻进箱子角落,非要守着书,尾巴搭在戏票。

  回到书房时,晨光透过窗棂照在青石板上,《名伶》掉落的地方留下个淡淡的湿痕。赵文海拿起抹布擦拭时,发现湿痕里隐约能看到字,是母亲用淘米水写的:“书里有回家的路”。

  他突然明白“我带你回家”的真正含义。母亲不是要带谁回到某个地方,是要带着所有被血毒缠绕的灵魂,回到没有仇恨的安宁里。

  整理古籍时,赵文海在最高层的书架后发现了个暗格,里面放着件叠得整齐的红绸戏服,领口的还魂草绣得栩栩如生。他把戏服轻轻展开,袖口的金线在晨光里闪闪发亮。

  第57章 :戏文里的秘密

  晨光透过博物馆的窗棂,在樟木箱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赵文海蹲在箱前,指尖刚触到《名伶》的蓝布封皮,小黑蛇就从书页间探出头,吐着信子蹭了蹭他的手腕——自昨夜发现这本书后,这蛇就寸步不离,仿佛能闻到书页里藏着的往事气息。

  “再看看。”他轻声说,将书摊在父亲的紫檀木桌上。书页在晨风中微微颤动,夹在中间的戏词本“啪”地滑落,封面是用红绸缝的,边角绣着圈还魂草,针脚与母亲戏服上的纹路如出一辙。这是本手写的线装本,纸页泛黄发脆,却在“《山海记》第三折”的位置夹着根细红绳,显然是母亲特意做的标记。

  赵文海翻开时,闻到股淡淡的墨香混着胭脂气。是母亲惯用的“松烟墨”,里面掺了点枇杷花蜜,写出来的字带着浅金的光泽。戏词的字迹比《名伶》正文更潦草,有些地方还沾着点金粉,像是写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戏服上的装饰。

  “王薨,女承其脉,以魂养石,石生则民安。”

  这句被朱砂圈出的戏文,在纸页中央泛着微光。赵文海的指尖抚过“女承其脉”四个字,突然想起海墓主棺室的篆文“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原来母亲把殷家守护灵核的往事,写成了戏文里的神话。戏文里的“石”,显然就是灵核,而“女”,正是像母亲这样的殷家后裔。

  往下读时,他发现母亲在字旁加了行小字:“石非石,是人心;脉非脉,是执念。”墨迹带着点颤抖,像是写下时内心极不平静。赵文海突然明白,母亲早已看透血毒的本质——它腐蚀的从来不是皮肉,是人的执念,就像南越王.

  枇杷花谢尽的那天,湘江镇飘着细碎的白絮,是老槐树上的花絮,落在博物馆的青石板上,像层薄薄的雪。赵文海正在后院翻晒还魂草,竹匾里的草叶已经半干,散发出清苦的香气,混着空气中残留的枇杷花香,酿成种特别的味道。

  “文海,有你的信!”老胡头的声音从巷口传来,他手里举着个竹编信笼,笼口系着根红绳,是茅山派特有的结,“邮差说这信走了半个月,在湘西耽搁了,说是路上遇到山洪。”信笼的缝隙里露出点鹅黄色的纸角,沾着些深绿色的粉末,像从茅山带来的艾草灰。

  赵文海擦了擦手上的草屑,指尖刚触到信笼,就听到里面传来“窸窣”的轻响。是小黑蛇的动静——这蛇不知何时钻进了信笼,正用尾巴卷着封信,蛇鳞的磷光在纸页上泛出淡淡的绿,像在确认什么。

  “急什么。”他笑着把蛇拎出来,信笼里的信掉

  落在地,信封上画着朵小小的枇杷花,是牛爱花的笔迹,颜料里掺了点金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邮票贴着茅山的风景,画中藏经阁的飞檐下,挂着串熟悉的红绸,像母亲戏服上的水袖。

  拆开信封时,片干枯的枫叶飘了出来,落在还魂草里,红得像团小火。这是牛爱花从茅山寄来的第二片枫叶,比上次的更红,叶脉里还沾着点朱砂,是她画符时蹭上的。信纸是用桑皮纸做的,比普通纸厚实,上面的字迹带着点潮湿的晕染,显然写信时窗外在下雨:

  “文海:

  收到你寄的枇杷蜜了。陶罐的软木塞一打开,整座藏经阁都是甜香,老道长说‘这是湘江镇的味道’。我在奶奶的遗物箱底找到个一模一样的罐,罐口的‘花’字刻得比你的浅,老道长说‘是先刻的母罐’,原来当年你娘和我奶奶用的是一对。

  罐里有半块干硬的桂花糖,用油纸包着,纸上写着‘漓妹妹亲制’——是你娘的字!小黑蛇(茅山这条)闻到甜味,非要抢着吃,结果糖渣粘了满鼻子,现在总往我袖管里钻。

  按你的嘱咐,给彭老二和文杰哥的坟前放了枇杷。我托下山的师弟带的,他说‘坟前的还魂草长得比别处旺’,肯定是你常去浇水。文杰哥的纸人我补了新的,用藏经阁的桑皮纸,比以前的结实,再也不怕雨浇了。

  在奶奶的木箱里翻到本《殷家医案》,线装的,封皮上的‘殷’字和你娘玉佩上的一样。里面记着各种解尸毒的方子,最末页有个红笔批注:‘还魂草三钱,桂花糖半两,同煮可解尸毒后遗症,需用湘江镇的枇杷蜜做药引’——你后背的伤要是再疼,试试这个方子,我已经让师弟带了些桂花糖给你。

  画了张茅山的地图给你,标了藏经阁和炼丹房的位置。藏经阁的第三排书架后有个暗格,里面藏着奶奶和你娘的通信,我还没敢看,总觉得要等你一起来才好。老道长说‘有些约定,要两个人才能完成’。

  炼丹房的小黑蛇生了崽,一共三只,都像你家那条,眼睛亮得像枇杷核。我给它们取了名字:大丫、二丫、三丫,老道长说‘女娃子好养活’,等明年春天,送你一只?

  湘江镇的枇杷该结果了吧?记得留几个青的给我,我总觉得带点酸的才够味,像奶奶以前给我的那样。

  爱花

  (附:地图上的叉号是藏经阁的密道入口,画的时候朱砂蹭到了手)”

  信纸的边缘有个浅浅的牙印,和之前的信一样,是牛爱花读信时下意识咬的。赵文海的指尖在“漓妹妹亲制”几个字上摩挲,突然想起母亲的蓝布衫口袋里,总装着块油纸包的桂花糖,说是“给兰山的小侄女留的”。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小黑蛇突然叼来信里的桂花糖,是牛爱花托师弟带的,用油纸包着,还带着淡淡的茅山檀香。蛇的牙尖轻轻划破油纸,露出里面深褐色的糖块,甜香瞬间漫开来,与还魂草的清苦混在一起,像《殷家医案》里的方子,刚柔相济。

  老胡头蹲在旁边编竹篮,篾条在他手里转得飞快,嘴里念叨着:“这糖我认得,你娘当年总在枇杷树下熬,说‘山里的孩子爱吃甜’。”他往赵文海手里塞了个粗瓷碗,“快按方子试试,你后背的伤总不好,我看着都揪心。”

  赵文海展开那张茅山地图,纸页的褶皱里还沾着点银杏叶的碎片,是藏经阁门口的,带着股淡淡的药香。地图上的线条歪歪扭扭,显然画的时候很用心,藏经阁的位置打了个醒目的红叉,旁边用小字注着:“此处有机关,需用桃木簪才能开”——是牛爱花的桃木簪,也是她奶奶的那支,原来这簪子不仅能镇邪,还是开启密道的钥匙。

  “她画地图的样子,肯定很认真。”赵文海的指尖抚过地图上的褶皱,能想象出牛爱花趴在藏经阁的书桌上,笔尖的朱砂蹭到手指,像小时候看到的母亲。母亲画符时总这样,朱砂在指腹上留下淡淡的红,却笑得一脸温柔,说“这样才有灵性”。

  小黑蛇突然对着地图上的“密道入口”嘶嘶叫,尾巴卷着赵文海的手指往院外拖。赵文海跟着它走到前院的枇杷树下,蛇突然停在埋还魂草种子的地方,用头顶了顶泥土——那里藏着母亲留下的半块桃木簪碎片,是海墓回来后,他从主棺室的碎石里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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