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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伶_沐言【完结】(65)

  文海

  (附:画了陶片的样子,注意那些收陶片的人,他们的指甲缝里可能有辰砂,很好辨认)”

  写完信时,小黑蛇已经把糖啃完了,正用尾巴扫着信纸的边缘,像在检查有没有落下什么。赵文海把画着陶片的纸折起来,夹在信里,突然发现信纸的角落有个小小的牙印——是小黑蛇刚才啃糖时不小心咬的,和海墓时的牙印一模一样。

  “你倒是没变。”他笑着摸了摸蛇头,蛇突然往博物馆的方向窜,尾巴卷着他的裤脚,像是在提醒什么。赵文海跟着它走到后院,发现枇杷树的阴影里,有块新翻的泥土,上面留着个小小的脚印,是人类的,却只有常人的一半大,像个孩子的脚印,鞋印边缘沾着点橘红色的粉末——辰砂。

  是夺灵人的孩子?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赵文海的手按在玄铁令牌上,令牌没有发烫,说明不是邪祟,却让他后背泛起寒意——这脚印太轻了,轻得像没有重量,只有灵体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他往泥土里撒了些还魂草粉,粉末没有变色,说明对方没有恶意。小黑蛇对着脚印“嘶嘶”叫了两声,突然转身往书房跑,嘴里叼着《名伶》的一角,把书拖到脚印旁。

  书翻开的页面,正是母亲画的三个小人站在长虫山前的那幅,右边拿枇杷花的小人脚下,有个和泥土里一模一样的脚印。赵文海的心脏猛地一跳——难道是牛兰山的灵体?可他的血毒已经被净化,不该有这样的痕迹。

  晚风吹过枇杷树,叶子的影子在脚印上晃,像在掩盖什么。赵文海把书合上时,发现封底的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纸,是张药方,上面的字迹比母亲的稚嫩,是少年人的笔迹,写着“还魂草+枇杷蜜,能解小毒”,落款是个小小的“兰”字。

  是牛兰山年轻时写的。赵文海突然想起戏票背面母亲的话“兰山说要去海墓,我总觉得不安”,原来他年轻时也懂些医术,甚至可能想过用善意对抗血毒,只是后来被欲望吞噬。

  “是你吗?”他对着脚印轻声说,晚风吹起地上的糖纸,刚好落在脚印上。小黑蛇不再嘶吼,反而用头顶了顶糖纸,像是在接纳这个不速之客。

  回到书房时,赵文海把药方夹回《名伶》,又往密室的暗格里放了些银杏果——是牛爱花上次寄来的,据说能安神。陶片的金光在果皮下变得柔和,不再像之前那样刺眼,像被安抚的孩子。

  窗外的月光刚好照在给牛爱花的信上,“血毒”两个字的红已经褪去,只剩下温和的墨迹。

  小黑蛇趴在信上睡着了,尾巴还压着画陶片的纸。赵文海吹熄煤油灯时,看到月光在地上画了个淡淡的圆,把脚印、书和蛇都圈在里面。

  他知道,平静只是表象,夺灵人还在暗处收集陶片,血毒的威胁并未真正消失。

  第60章 :插画里的女孩

  梅雨季的雨总带着股黏腻的潮。赵文海坐在书房的临窗案前,指尖捏着片薄如蝉翼的桑皮纸,正往《名伶》的插画上补虫洞。纸页被蠹虫蛀出个铜钱大的破洞,刚好在穿戏服的小女孩脚下,露出下面青灰色的桌案。

  “慢点补,别撕了纸。”老胡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碗枇杷膏,瓷勺碰碗沿的轻响混着雨声,像支细碎的曲子,“这纸是民国的桑皮纸,比你爹的岁数都大,碰不得水。”

  赵文海“嗯”了一声,蘸了点糯米胶的笔尖悬在破洞上方。胶水是按

  母亲的方子熬的,加了点枇杷花蜜,既黏合又不伤纸,晾透后会变成半透明的,几乎看不出修补的痕迹。他盯着插画里的女孩看——她梳着双丫髻,穿着粉色的戏服,手里举着半块玉佩,正对着镜子笑,眼角的梨涡深得像两瓣月牙。

  这插画他看了不下百遍,却总在细节里发现新东西。比如女孩戏服的水袖上,绣着极小的还魂草暗纹;镜子里的倒影不是她的脸,而是片模糊的绿影,像母亲腐尸的轮廓。以前只当是艺术加工,此刻对着破洞细看,突然觉得那绿影的轮廓,与海墓主棺室的结界纹路惊人地相似。

  糯米胶刚触到纸页,破洞边缘突然微微翘起。赵文海屏住呼吸掀开,发现下面藏着行极小的字,是用淡墨写的,不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长虫山枇杷峰下,有还魂草田”。字迹苍劲有力,收尾处带着个独特的弯钩——是父亲的笔迹,和《十二位风水秘术》里的批注一模一样。

  “老爹……”他的喉结滚动着,指尖抚过那行字,墨痕里还能摸到细小的凹凸,显然是父亲后来用细针蘸墨补上的,特意选了与插画底色相近的淡墨,就是为了不引人注目。

  为什么要把还魂草田的位置藏在插画里?赵文海突然想起武北说的“夺灵人在找还魂草”,想起牛爱花信里的“《殷家医案》说还魂草能解尸毒”。这片草田恐怕不是普通的药田,是母亲和父亲早就备好的后手,是对抗血毒的最后防线。

  小黑蛇突然用头顶了顶插画里女孩的手。她手里的半块玉佩缺了个小角,弧度与母亲留下的玉佩完全吻合——当初两块玉佩拼合时,缺口处刚好形成个完整的“殷”字,原来插画早就暗示了玉佩的秘密。

  更惊人的是女孩的梨涡。赵文海翻出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女对着镜头笑,左眼下方的梨涡位置,与插画女孩的梨涡分毫不差,连深浅都一样。他突然想起父亲说的“你娘三岁就会唱《贵妃醉酒》”,难道这插画画的是年幼的母亲?

  “这女孩像你娘不?”老胡头凑过来看,老花镜滑到鼻尖上,“我记得你娘小时候梳双丫髻,总偷穿她娘的戏服,被你外婆追着打。”他指着女孩手里的玉佩,“这玉看着眼熟,是不是你家传下来的那块?”

  赵文海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从木盒里取出母亲的玉佩,轻轻扣在插画的玉佩缺角处。两块玉佩的边缘严丝合缝,在灯光下泛起淡淡的金光,插画里的女孩仿佛活了过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像在说“你终于发现了”。

  修补的动作慢了下来。赵文海的目光落在女孩脚下的地毯上,那里的花纹看似杂乱,实则是幅简化的地图——长虫山的轮廓在左侧,黑水河的波浪纹在右侧,中间用红线标出的圆点,正好对着“枇杷峰下”四个字。父亲不仅藏了文字线索,还在画里藏了地图!

  “难怪夺灵人要抢《名伶》。”他突然明白,那些人不只是为了戏文里的秘密,更在找还魂草田的位置。海墓的灵核已经归位,还魂草成了唯一能压制血毒的东西,一旦被他们毁掉,后果不堪设想。

  雨停时,窗台上的茉莉开了朵新花,香气漫进书页里,与桑皮纸的霉味混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安宁。赵文海把补好的插画举到阳光下,破洞处的桑皮纸几乎隐形,只有父亲的字迹在光里若隐若现,像浮在纸上的魂。

  他找了个紫檀木框,把插画挂在书房最显眼的位置,刚好在父亲的《十二位风水秘术》上方。小黑蛇立刻盘在画框下方的铜钩上,尾巴偶尔扫过画里的玉佩,磷光在玉面的位置泛出淡淡的绿。

  傍晚整理父亲的工具箱时,赵文海在底层发现了个铜制的小铲,铲头刻着朵枇杷花。这是父亲上山挖药时用的,铲柄的磨损处还留着他的指温。他突然想起插画里的还魂草田,或许该去枇杷峰看看,不是为了寻找什么,是想看看父母当年守护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

  牛爱花的回信就放在案头,她在信里说:“茅山的还魂草长势不好,老道长说是‘缺了湘江镇的土气’。”赵文海摸着信纸边缘的牙印,突然想把插画里的秘密告诉她。

  小黑蛇突然对着插画“嘶嘶”叫,蛇信子指向女孩的戏服下摆。那里有个极淡的墨点,之前被虫洞挡住了,此刻在灯光下显出是个小小的“漓”字,是母亲的名字。赵文海的指尖刚触到那个字,画里的绿影突然清晰了一瞬,露出母亲腐尸的轮廓,正对着他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他对着插画轻声说,“我会守住草田,像你们当年那样。”窗外的枇杷树被晚风吹得摇晃,叶片的影子投在画里,像给女孩的戏服添了层流动的水袖,温柔得像母亲的拥抱。

  夜深时,赵文海关上书房的灯,只剩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插画上。女孩的梨涡在月光里泛着银白,像母亲生前笑起来的样子。他突然明白,父亲把秘密藏在插画里,不是为了隐瞒,是为了等待——等他足够坚强,等他能读懂这份藏在时光里的守护。

  小黑蛇还趴在画框上,尾巴圈着铜钩,像个忠诚的守卫。赵文海摸了摸蛇头,突然觉得那些关于夺灵人的阴霾,那些对未来的担忧,都在这幅画里变得温柔起来。

  第61章 :未干的字迹

  暮色漫进书房时,赵文海正用桑皮纸修补《名伶》的书脊。浆糊

  是按母亲的方子调的,加了点枇杷蜜,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黄。书脊的裂缝里还卡着根细小的红绸,是从母亲戏服上脱落的,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来,红绸立刻在掌心蜷成个小小的结,像在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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