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老实点。”她恶狠狠地警告他,“不然弄死你。”
此言一出,那人想必料定自己不是她的对手,顷刻间乖乖听了话。
情潮退后,冯菁嫌弃地推开他,下床捡起衣服和事先准备的湿帕子,一股脑儿地扔给他。“自己清理一下穿好衣服,我叫人送你回去。”
那人大概是意犹未尽,又或者是得了失心疯,趁她不注意从后面把她圈入怀中,双手交叠于她浑圆的胸前,在她光裸的肩膀上落下一串细密柔软的吻。
冯菁哪里容得他胡来,不由分说的用武力震开他,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摸出一两银子放在床边,冷冷的说:“今天辛苦你了。”
人走后,冯菁问传风在哪儿找的人。传风比比划划道:“县、县衙。”
这地方的县太爷看起来至少五十岁,而这个人细皮嫩肉,手指修长没有老茧,身体……也还不错,十有八九是县太爷的儿子。
冯菁皱眉,传风这丫头居然偷人偷到县衙去,她怎么不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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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院。
端贤一身素白衣衫,静静的凝视着远处的群山。
风微凉,衣袂飘飘。
他轻轻揉着额角,不知为何头有些疼,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
以前常常听人说,倘若梦见心心念念的人,一定不要说话,这样梦才会长。他从前不信,现在是无法不信。只是他居然会做这样荒唐的梦,简直难以启齿,倘若她知道必定会笑话他。
他强压下心中荡漾高涨的情丝,冷静下来想,此行如果真能见到先皇,解决血咒,他就算翻遍四海也要找回她。可转身又想,倘若她已经与他人共结百年之好,他又当如何?想到这里不禁万念俱灰,人海茫茫,孑然一身,余生似乎再无生趣。
他自从生身以来享尽人间权力富贵,偏求一人不可得。长恩曾经问他为什么喜欢她。他竟答不上来。论样貌,京中美女如云,面貌相似或更胜的大有人在。论品性,她的温柔顺从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敏感又固执。论琴棋书画、端庄得体,她更是半点不通。武学上确有所成,可是是小孩心性,有勇无谋。
想来这事没有道理可言,倘若他真能说得清为什么喜欢她,便不难找按照那个方向去找一个相同甚至更好的人。可见情之所累,即是不可说。
不可说,不可说……可那个认真的、顽皮的、偏执的、勇敢的、胆小又喜欢自嘲的小姑娘是他的心中所爱,穷尽人生,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
杜恒见他神色疲倦,以为是县衙住不习惯。“殿下,是不是房间临街有点吵?要不要让崔大人给您换个安静点的房间?”
端贤摇头,“无妨。”
他和杜恒不想引人注意,自称是京城来的督查使,品级比县令崔文低了两级,故而崔文并没有放在心上,只随随便便安排了个住处。杜恒哼哼唧唧非常不满,但端贤只想快点见到大行皇帝,毕竟他和圣上都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第45章 ☆、45.新教主夫人
“菁菁,我好想你。”端贤走近,伸手摸她的脸,“怎么,你见到我不高兴吗?”
“你躲什么?”他又近了一些,十指变成利刃,生生把她的脸刮下一层皮,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滴滑落。
“给我。”他吐气如兰,慢条斯理地撕开她的衣服交欢。
几乎把她要弄死,可还是不尽兴。
他掐住她的脖子,“菁菁,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要离开我?”
冯菁痛苦摇头。
“为什么?”他收紧十指,“说啊,为什么?”
“我对你不够好吗?”他分开她的腿虐待她,不用身体,仅用手里的东西。
尖的,全是刺。
她被他按住膝盖,无可躲避。
“疼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艰难喘息,语气满意至极,“疼就对了,像你这样不听话,就活该被罚。”
黏腻的血水从她腿间蜿蜒到膝盖,像条细细的红色小蛇。
冯菁疼的厉害,无声地尖叫,浑身是汗地惊醒。
天还没亮,衣服也在身上,原来只是个晦气的梦。
她重新躺下,可翻了几个身,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传风见她神色疲惫,以为她病了,问她要不要休息一天。毕竟睡男人这种事又不是读书习武,不必那样刻苦。
冯菁想着也好,昨晚的噩梦搞的她对那种事彻底失去兴致,那县太爷的公子想必身娇肉贵,万一被累死就糟糕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两个走镖的喝酒闲聊。
“这一趟真他娘的不顺,没完没了的下雨,误了时辰赔钱不说,还要挨骂,真是倒霉。”
“要我说还是走老鹰峡,至少能快上半日。”
“不成,”瘦镖师将酒一饮而尽,“那是神鹰教的地盘,真要遇上了命都得搭进去。”
“那怎么办?”胖镖师叹气,“我听说青牛洲上有卜卦人,最是灵验,要不咱们兄弟俩去算上一卦。是凶是吉也好过做没头苍蝇。”
“今日初五下雨,想必青牛洲上人满为患啊。”
“管它呢,先去了再说。”
两人撂下银钱结账。
冯菁往日对卜卦算命之流并不感兴趣,但昨晚的梦实在太过晦气,梦见他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干那种事,干那种事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被他用那种东西玩弄。再不找个人画符辟邪,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现在就杀去京城。
方才两人口中所说的青牛洲她也有所耳闻,灵水镇的人对那里敬若神明,问前程、辩凶吉,每逢初一、十五,求访的人络绎不绝。
相传遇上下雨更是灵验,所以今日格外人多。
江上烟雾缭绕。
冯菁和传风脱下湿漉漉的蓑衣上船,寻得船尾人少处坐定。
隔着桐油木箱,几个相熟的村民在唉声叹气。
“听说昨天神鹰教的人去丘家送喜服,几个人全都带着刀,有个不听话的小厮,当场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
“天哪,要我说丘员外的姑娘也是真命苦,叫那个活阎王看中,嫁到那种地方,和万花楼的婊子有啥区别。”
“婊子还强一点,至少不叫人折磨死。我听说那个教主是个禽兽,专门折磨人的。”
“丘家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就叫他们看上了?”
“不知道啊,听说是有人和丘员外结仇,偷偷把他闺女说给那个魔头,那魔头一听是绝色,当即就动了歹念。”
“不能逃跑吗?怎么就非得眼睁睁等死?”
“跑?全家老小几十口人,能跑到哪儿去?魔头杀人不眨眼,动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跑不跑都是个死。”
“那报官呢?官府也不管吗?”
“官府那边早就被收买了,睁只眼闭只眼,告也没用。要我说,这就是命,谁碰上就是谁。没处说理。”
“柳家也是软骨头,之前巴巴地上门求亲,最近听说丘小姐被魔头看中,连夜要回庚帖,一天都没耽搁。”
“可怜的姑娘呐……”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顾忌这些话叫冯菁全听了去。冯菁斜倚在栏杆上,望着烟波浩渺的对岸,心中生出一个不错的想法。
与此同时,青牛洲渡口的另一艘船开拔,缓缓驶向江心。
“云笙昨日来信,说已经到了江堰,那边一切都好,叫咱们放心。”
说话的是个年纪不小的男人,相貌不俗,称得上丰神俊朗。他旁边的女人有点瘸腿,年纪与他相近,柔声道:“那就好。这孩子是个机灵鬼,总归像她母亲多一些。”
“阿蓉……”男人欲言又止。
“怎么了?”
“咱们那个孩子……倘若生下来,如今也有云笙这么大了。”
“陈年旧事,还提它做什么。”叫阿蓉的女人轻笑,明显已经不在意了。
“我当时叫天师帮忙请了一块灵牌给她,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阿蓉有点惊讶,“我以为你并不在意那个孩子……”
“所以你恨我很多年——”
“也没有很多年……”女人打断他,“后来颠沛流离那些日子,早都想不起来你了。”
“阿蓉,”男人顿了顿,温柔一笑,“不如我们留在灵水镇。”
“怎么了,你不想回天门关了吗?还是你怕——”
“没有,你别担心,我方才和兰卿谈过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往后的日子是我和你的。仁波洛禅师已经圆寂,我在天门关再无牵挂。你要是喜欢这里,咱们就留下。”
阿蓉想了想道:“也好。云笙平安长大,我总算对令音有所交代,在这里度过余生也不错。”
“时间过得真快,”男人感叹,“二十年弹指一挥间。我走的时候兰卿还不到十岁,小小的人,跟着屁股后面叫叔叔。如今竟然也是当爹的年纪了。”
“天师说他红鸾星动,好事将近。我看他是到了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