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差不多得了，你这一上午已经很有成果了，下午咱就歇一会儿，然后抓紧打道回府。”临近中午，周缘一行人忙活了一上午已经口干舌燥，几个人来到市集外的米线摊位吃饭，趁着刘主任去拿醋的功夫，李伟忍不住劝起周缘。
“是啊，你们已经挺不错了，我上午挨了好几顿骂，不是怀疑我诈骗，就是要告我骚扰的。”
另一组的陈超和林佳慧如是说道。
周缘笑笑没说话，心里仍在想着剩下的那几个商户。
“我看咱们这边就剩几个卖菜的摊位没去了，要我说还是算了，这年头连卖肉的老板都没心思贷款，更何况卖菜的呢。”
周缘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还是要去看看的，反正就剩几家了，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她听说这家集贸市场里有家菜摊规模不小，从很多年前就扎根在这里，一直在搞蔬菜水果批发，这样的商户，未必没有机会。
“就是的，必须得去，”刘主任取了醋和麻油坐回来，指了指李伟数落道，“就你小子，每天想着法偷懒，下午你必须全程参与，我就盯着你了，还客户经理呢，能不能像点样。”
李伟闻言也不在意，低头吸溜了口米线，嬉皮笑脸道，“行，我肯定跟在周缘后头，一步不落。”
吃完米线，周缘没来得及休息，直接从车上取了几袋礼品，匆匆来到剩下那家卖菜的摊位前，此时正值午间，摊位前没什么人，一位衣着朴素、戴着头巾的大姐正低头刷着抖音，菜摊后面用木板支出一张小桌子，一个小女孩正埋头写着作业。
身旁的李伟朝周缘递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觉得这单生意肯定撑不了，周缘没理会，将手里的礼品袋放下，轻声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老板娘见了她只掀了下眼皮没吭声，反而是那正写作业的小女孩抬头看见周缘手里的礼品盒，眼睛微微发亮。
周缘低头看了看礼品盒里装着的保温杯，又看了看小女孩桌上的文具盒，二者上面点缀着一样的小马宝莉图案，她微微弯下腰，柔声道，
“你的文具好漂亮，是自己装饰的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眼睛一直盯着周缘手里的礼品盒。
“我家的小孩也经常自己装饰，她喜欢三丽鸥，”周缘说完晃了晃手里的紫色保温杯，“送给你好吗？”
她说完，坐在那边的大姐放下手机，多看了周缘几眼。
“你们又是银行的？前几天刚来过一波人，怎么今天又来了？”
“我们是松源支行的，我们最近推出了市场业户贷，专门是针对咱们呼城像您这样优质的个体工商户的，”周缘边说边将手里的保温杯和日历放到小女孩的课桌上，又将几张传单递给老板娘，“您可以抽空看看我们的产品，各项条件都很优惠。”
“之前别的银行也介绍过这种贷款，”菜摊大姐说，“但是按揭都太高，一点不划算，我们这种小本生意，何必呢。”
周缘弯了弯嘴角，刚才她特意观察了一下，斜对面那个卖水果的摊位和这个摊位明显是一家，那个水果摊的老板应该是眼前这位大姐的丈夫，虽然眼前的大姐其貌不扬，但绝对是不能被轻视的。
“您可以看看我们的产品，最高可以贷80万，贷款期限最长可以到三年，不需要抵押，完全的信用贷款，随借随还，至于利率，只要您有兴趣，我们还可以给您申请更优惠的。”
大姐半信半疑地接过周缘手中的传单，仔细看起来，旁边的李伟怼了怼周缘的胳膊，暗自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你们这产品现在有人办吗？”
大姐抬头问了一句。
“当然，这款产品是我们去年年底推出的，累积服务了将近300家个体商户，您可以看看，这是我们上个月和一些客户的合照。”
周缘一边说，一边调出手机里的照片。大姐看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心动。
“不如这样，我加您个微信，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周缘说着，已经不动声色地打开微信。
“行啊，这样我要是有啥不懂的就能问你了，”大姐这回露出了个舒心的笑，看了看小女孩怀里抱着方才周缘送的礼物，又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谢谢姐姐！”
小女孩甜甜地说了句“谢谢”。
周缘笑了笑，轻声说了句不客气，刚要开口道别，身后传来一道风风火火的中年女声，
“我订的菜呢？今天来晚了，不能给我卖了吧？”
周缘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夹克衫、顶着一头酒红色细小卷发的中年女人，胳膊上戴着套袖，手里拎着一堆肉和鸡蛋，看起来像是出来采买的食堂阿姨的样子。
周缘抿了抿嘴，稍微往旁边让了让。
“我说老彭，谁敢动你订的菜啊？再说你家厂子每周要这么多菜，给别人吃也吃不完啊。”
菜摊大姐说着就掀开身后一块塑料布，下面堆着不少新鲜的蔬菜水果。
“那就行，”被称作老彭的女人嘿嘿一乐，“今天不用我自己搬菜，我侄子来了，他帮我。”
说完女人便转头看向身后：“彭霄啊，快来，这儿呢！”
听见这个名字，周缘微微一怔，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当她转过头，看清楚身后来人的脸时，周缘却是真的愣住了。
眼前穿着休闲卫衣的男人，可不就是昨晚刚刚和她发过微信的彭霄。
第19章 你忘了？你救过我的命
周缘看着彭霄怔了两秒，见他也同样低头朝她看过来，只是表情毫无意外，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会在这里遇见她。
不过转念一想，昨晚她已经给他发了微信，说自己会来集贸市场外拓，因此在这里遇见她倒也确实没多奇怪，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彭霄。
“好巧，”周缘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抬眼看向彭霄，“你来这……买菜？”
彭霄垂眼看向周缘，点点头，“对，来给家具厂买菜。”
周缘点点头，还犹豫着要不要接着说点什么，旁边和彭霄一起来的那位红色小卷发阿姨在此时开了口，
“霄霄啊，这是谁呀？快给大姑介绍一下，真好看……”
那位阿姨笑眯眯地自上而下打量着周缘，周缘愣了一下，而后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位阿姨是彭霄的姑姑，之前就听陈清清说过，彭霄有个姑姑，在他家的家具厂帮忙给工人们做饭，没想到这么快就当面遇上了。
周缘感受到这位姑姑火辣辣的眼神，一时有些尴尬，下意识看向彭霄，只见他回过神，点了点头道，
“我朋友，周缘。”
周缘眨了眨眼睛，感到有些惊讶。
她本以为彭霄会解释自己是他表姐的朋友，这样也许会省去很多误会，没想到他只这么来了一句，以至于旁边的彭姑姑眼睛更加发亮，笑得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在周缘身上流连忘返。
大概是觉得说多了反而麻烦吧，周缘这样想。
谁知道这句话似乎招致了彭姑姑更兴奋的反应，她连菜都忘了拿，又上前了几步，仔细端详了周缘一会儿，又嘴角带笑地回头朝彭霄看了两眼，嘴里还念叨着，
“朋友呀，真好看，名字也好听，孩子你多大啦？”
看这架势对方似乎是把周缘当成了彭霄的暧昧对象，周缘被这样殷切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笑了笑，轻声开口，“二十六。”
“二十六好啊，好年龄，有没有男朋……”
“姑，别问了。”
彭霄适时打断了彭姑姑想要继续施法的念头，他低头看向周缘，声音放轻了一些，
“你来外拓？结束了吗？”
周缘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传单，点了点头。
彭霄收回目光，刚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身后传来刘主任的声音。
“周缘，群里说集合，你没看见呀，我们还找你呢！”
从菜市场那头匆匆赶来的刘主任说完，抬头的时候看见了身旁的彭姑姑和彭霄，表情顿了一下，而后立马换上笑脸。
“彭姐，你怎么在这呢？今天厂子不忙？”
周缘本来还想解释，现在看见刘主任换了副面孔，就知道眼前的彭姑姑是刘主任心里的重要人物，她顿了顿，抬眼时正好撞上彭霄的视线，对方黑漆漆的眼珠正看着她，周缘微微错愕，下意识别开了脸，再抬头的时候，彭霄的目光已经望向别处。
“我来给厂子工人买菜呀，你们这是？”
彭姑姑看了看刘主任，又看了看身边的周缘。
“我们银行最近在搞外拓，我带着小朋友们出来跟客户们沟通沟通，宣传宣传，建立个联系。”刘主任说完，又笑呵呵地看向彭姑姑，表情有些讨好，“彭姐，我上次跟您说的流动资金贷款产品，您跟没跟彭厂长说说呀？”
刘主任笑眯眯地看着彭姑姑，语气亲近得不得了。
“我哪来得及说呀，我哥前一阵住院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