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合伙人听了，知道纪凌这是不开心了，他有些胆怯，连忙说，“那是当然，我只是提醒提醒罢了。”
“那谢谢您的提醒。”纪凌说着便出门。
等到出了首席合伙人办公室的门，她站定了，想起李芒说过的，“只为自己而活”的理论，心中觉得莫名的畅快。
真是爽，她想。
第84章
纪凌从首席合伙人的办公室出来，站定了一会儿，迎面看到夏之年从走廊那头走过来。
夏之年最近比较颓，原本耻高气昂的劲儿消失了一大半，弓腰驼背，面色憔悴。
纪凌蹙了蹙眉，不想和他碰面，但是狭长的走道里，没有可躲的地方，她只好硬着头皮目不斜视地迎面走了过去。
夏之年倒是站住了脚步，眼睛瞅着她，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哟，纪总啊。”
纪凌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没想到夏之年却拦在她的面前，“怎么？刚从周总那里出来？聊什么呢？”
纪凌抬了抬眉毛，“随便聊聊。”她不想多和夏之年啰嗦。
周总是首席合伙人，夏之年之前和他关系挺好的，其实夏之年表面上跟事务所各位合伙人大佬们都很好，除了纪凌。
对于纪凌，他是没什么办法，夏之年自己的话说，这个女人脾气古怪，油盐不进，平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清高傲慢劲儿，独来独往，爱答不理的。
何况他和纪凌结下了梁子。
有一年事务所年会，又是纪凌的团队排名全事务所业绩第一，上台领奖，台下几个老男人一边喝酒一边摇头感叹，“欸，看来咱们是真的不如女人啊，这都好几年了，都是纪凌拿第一，难怪咱们所整体业绩下滑，是因为阴盛阳衰啊。”
“是啊，说来惭愧啊，咱们几个老炮儿居然就不如一个女人。而且纪凌那个臭脾气，真的不知道她带的团队怎么能拿下业务的……”
“切，女人嘛，总有咱们比不过的特殊条件，你没看她的团队大部分是女人嘛。”有人喝着酒，挤眉弄眼地调笑道。
“什么条件？”在一旁凑趣王耀辉问道，他抬眼看了看台上正在接受颁奖的几个女人。
“这还不懂？你看看这台上几个人就知道了，纪凌长得不丑吧，她用的都是什么样的人，你看不出来嘛，喏，那杜谨言，长得也不赖，对吧，何况纪凌又是个单身女人，身边有没男人管着，还不是自己想干嘛就干嘛的……啊，你们都懂得。”
“那个不叫她想干什么就干了，而是她想被人干了，就能被人干，反正跟谁都是干，还不如多点交换条件，一来满足身体饥渴，能够被男人滋润滋润，二来还能多挣点钱，多好的事情，咱们这些老炮可不不能和她们比啊。”说这话的是夏之年。他的话引来那几个老男人一阵爆笑。
等笑完了，又有人说：“那纪凌也四十多，怕是快五十了吧，都是一大妈了，还拽得跟什么似得，也不想想有那男人愿意碰她吗？”
“是啊，是啊，不知道俗话说得好，有三样东西男人是不能碰的。”有人憋着笑道。
“是什么？”王耀辉好奇地问道。
“凉茶，烈酒，老女人。”夏之脸不怀好意地笑着说。
舞台上，灯光旋转，周总颁完了奖，纪凌和杜谨言等人各自穿着得体优雅的礼服，手捧奖状和奖杯，颔首致意，璀璨的灯光照耀在她们身上，美丽闪亮。
夏之年嘴里叼着烟，和身旁几个人男人挤眉弄眼的，又起哄似得带头拼命鼓掌，叫好。
那个王耀辉也跟着吹口哨，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这些话后来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纪凌耳里，她气得要命，当场就要找那几个男人算账，周总怕闹僵，拉着她调停，说那几个人那天酒喝多了，胡说八道，嘴上没有个把门的，让纪凌别跟他们计较。
纪凌忍着没发作，直到了有一次开合伙人会议，说到了最近阶段的业绩下滑问题，纪凌在会上指桑骂槐地骂道：“咱们事务所除了我之外，都是男人们，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我一个女人能靠自己拿下业务，怎么这么多男人就不行了呢？咱们客户中，不是还有女老板，女富豪吗？怎么就不见有的男人能够接下业务呢？”她说着转过脸，目光明亮地看着夏之年，笑吟吟地说：“夏总，我听说你这次跑掉的客户，那个什么家纺公司的，他们家的女掌门人离婚两三年了，正在找个男人滋润滋润呢，怎么你就能把她们家业务搞丢了呢？还是……”她微微顿了顿，抿着嘴又笑了笑，故意压低了声音，说：“你们那个老炮儿群里的，怕一个个不是都是门哑炮吧？”
噎得夏之年和那几个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至此之后，事务所里没人再敢说纪凌的团队是靠色相拉业务，夏之年表面上也只好和纪凌客客气气的，只能在背后挑唆杜谨言和纪凌的关系，搞些小动作。
纪凌懒得理睬他，只是最近出了王珊珊这件事情，她更是连话都不想和这些男人说。
纪凌觉得自己也有问题。
从今年开始，她的情绪很容易暴躁，原本可以忍耐的人和忍耐的事情，现在就变得不能忍耐，看不惯的事务，就是看不惯，一点都不想做违心地附和。
比如王珊珊的事件，如果换了一年之前，她是不会过多的关注，也不会将对夏之年的厌恶之情，写在了脸上。
“纪总，我听说你都给你们团队的人加薪了啊。”夏之年瞧着纪凌。
“是啊，是我的团队的人，”纪凌淡淡地说。
“哎呦，我还看不出来啊，纪总您可是会借机会收买人心的啊。你这样做的就不厚道了吧？大家都是一个事务所的，怎么能落井下石呢？”夏之年冷笑着说。
纪凌皱了皱眉，“我给我的团队的加工资，与你有什么关系？什么叫落井下石呢？”说着话，纪凌想转身走开.
没想到夏之年又进一步拦着她，“纪总，别走啊，咱们话还没有说完呢？你怕什么怕啊？”
“我怕什么？”纪凌嗤笑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加的是我的团队人员的工资，用的是我的钱，和夏总你有什么关系呢？”
“欸，纪总，你这就不要装糊涂了啊，谁不知道你这一狠招啊，我的团队出了事情，你的团队加工资，你不是故意的吗？”夏之年收起脸上的笑容，阴沉地问道。
第85章
“你说我是故意的？”面对夏之年的指责，纪凌不禁冷笑，她抱着手臂，依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难道不是吗？”夏之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纪凌微微眯起好看的眼睛凝视着他，静默了一会儿，微扬起下巴，傲然地冷笑道：“我说是，又怎么样？”
夏之年没有想到纪凌的态度如此嚣张，他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卑鄙吗？”纪凌冷哼了一声，“夏总，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卑鄙？是谁在背后挖我的人？又是谁在背后处心积虑想挖我的客户？难道不是你吗？”她顿了一顿，语气中带着鄙夷，“你难道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你少含血喷人。”夏之年脸色尴尬，面部肌肉僵硬，他抽了抽嘴角，提高了声音，大声地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挖你的客户？有什么证据说我挖你的人，你有吗？”
“你真的以为我拿不出证据吗？”纪凌微微一笑，瞬间她话锋一转，“但是，就算是你在备后挖我的客户，挖我团队的骨干，这种事情都无关紧要，可你对基层员工的压榨，让我们整个事务所都蒙受了耻辱，声誉尽毁，被指责成了了臭名昭著的绞肉机，这才是你最让人愤怒的。”
“我对基层员工的压榨？你没压榨过人？你别以为你给员工加了工资就不是压榨员工了。”夏之年愤恨地说。“你们谁不是资本家？谁能是说没压榨员工？别跟我装什么慈善家了……”
他的辩解声音在在空空的走廊中回旋，有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有人从里面探出脑袋，瞄了一眼走廊上狭路相逢，双方对峙的局势，立刻悄悄地又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但是玻璃窗上的百叶窗帘被悄悄地拉开，悄悄地窥探着这场争执。
纪凌冷峻的目光直视着夏之年，一字一字地说：“我不是什么慈善家，可是我知道跟随我这么多年的同事，我的伙伴，不是工作机器，而是活生生的人，既然是人，就要给人充分的尊重，要满足他们的基本需求。”
“得了吧，你少说点漂亮话吧……”
“这是漂亮话吗？这是最基本的做人的底线，是对人基本的尊重，你自己不要脸，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你才是不要脸……”夏之年恼羞成怒，准备欺身上前。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吧。”首席合伙人周总的办公室门突然打开了，他急急忙忙从里面走了出来，立刻站在纪凌与夏之年中间，挡住了两人，深呼吸了几下，才尽量语气温和地打着圆场，他拍着夏之年的肩膀，安抚道，“老夏，你也少说两句了，出了事情，大家心里都不好过，毕竟我们都是一个事务所，一个整体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嘛，纪凌为是为了事务所的名声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