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沈卓硬着头皮解释:“陛下,公主喝的药可能有些副作用。”
拓跋辰气得扭头就走:“让她唱!唱够一晚上!太阳不出来不准停!”
说罢,便拂袖而去。
“啦啦啦——”萧桃扯着嗓子嚎了半夜。
除了喉咙嘶哑,实际效果一般。
“啊——”
咆哮了一整夜,九公主喉咙完全肿了。
“我就说不行吧。”
沈卓将备着的清热解毒丸塞到她口中。
“……哼!”
萧桃顶着眼角泪花(喉咙痛得),愤愤然。
但放弃就不是她了。
九公主的疯病愈演愈烈,后来就发展为撕咬拓跋辰的衣袖了。
这会儿,皇帝陛下的布料被咬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九公主这会儿是一点面子都不要了。
拓跋辰脸上的冷意几乎冻裂了空气。
“你!放手!”他压低声音,脸色铁青,咬着牙喝道。
“孤命你住手!”
萧桃根本不理,嘴巴还咬着布料,含糊地嚷。
“孤什么孤!孤独终老的孤?还是母鸡咕咕叫的咕?我就咬死你!咬死你大不了我当寡妇!”
“咬死我你还想活?”拓跋辰嗤之以鼻,将萧桃一推。
沈卓赶紧上前扶人。
“没事吧!”
萧桃捂着腮帮,一脸怒不可遏。
“他敢推我!反了他的!这还没嫁呢,居然就打老婆!你还是不是男人!”
九公主满嘴污言秽语。
一旁的侍从目瞪口呆,终于忍不住凑近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您看是不是……让巫医来给您包扎一下?”
拓跋辰转过头,眼神冰冷刺骨,侍从立刻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
“萧桃!”他的声音如雷云滚过,“孤警告你,再装疯卖傻,孤把你扔出去!”
“陛下,您这伤……若您不介意的话,臣帮您包扎吧。”
沈卓抱着萧桃的腰,竭力阻止她因为冲出去而受伤。
奈何九公主状如疯狗。
还在那冲人龇牙咧嘴,两脚乱蹬。
以示自己疯起来自己都咬。
拓跋辰看着她乱糟糟的发髻和狰狞眼神,好歹是忍住了打人的冲动,愤怒地吩咐身边的亲随:“阿那,到北魏后,直接将她送去宫里关起来。”
“是。”名唤阿那的亲随就要上前去拎九公主。
“陛下,还是不要刺激病人了。”
沈卓抱起萧桃,给人塞回到马车里,随后疾步上前为人包扎。
送亲这一路,据他观察,北魏的巫医技术远不如中原大夫。
“看什么看!你还给他看!”
萧桃还在从帘子里探头,以示愤怒。
翌日,九公主便拿出了明夷给的压箱底珍藏——假死药。
沈卓借口施针,正和她共处同一车厢。
萧桃就在他耳边窸窸窣窣,说着自己的完美计划。
她不仅是人跟个小松鼠似的,计划也是——上蹿下跳。
“看!”
萧桃将一小个乳白色的瓶子在沈卓眼前晃得飞起。
“你这是……”
“没错,先前的都是铺垫!”
既然拓跋辰不吃自己装疯这套。
她就原地……
嗝屁。
让对方秒变鳏夫,娶个棺木!
“……”
听着某人的惊天大计划,沈卓只觉得自己一口气都快要提不上来。
重病缠身的仿佛是他也说不定。
或者……他抬眼看向萧桃。
他们家这位九公主是真的被刺激得神志不清了?
奈何,光凭沈卓,是阻止不了萧桃的。
装病
计划还是如期举行。
这会儿她已是掐着喉咙咳嗽起来。
那声音断断续续,一副随时要咽气的模样。
拓跋辰的亲随阿那胡鲁察觉到动静,策马来到车旁,恭敬问:“九公主,您这是……”
别的亲随都不愿意来伺候这姑奶奶,唯他生性单纯,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差事。
“你……快告诉陛下,九公主咳咳……可能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萧桃虚弱地摆手,语气悲切。
“我……可能到不了北魏了……我得好好挑一个风水宝地了,咳咳……”
说罢,又赶紧同沈卓使眼色。
“沈太医?”阿那胡鲁探头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惊慌。
萧桃此刻蜷缩在车厢一角,她看起来眼神涣散,甚至还在喃喃自语。
阿那胡鲁是个老实巴交的亲随,自然被她的惨状吓得不轻。
沈卓将手从萧桃的手腕上收回,眉头紧锁,神色沉重地朝阿那胡鲁点了点头。
“公主现在的气息微弱,脉象紊乱,这一路劳累恐怕已伤了根本……若再不让她好生休养,只怕……”他刻意顿了顿,嘴角下压,神情更添三分肃然。
阿那胡鲁吞了口唾沫,慌张地抱拳行礼:“我这就去禀报陛下!”
见阿那胡鲁匆忙转身策马离去,沈卓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看向萧桃。
“你这特训,倒是让我演技长进不少。”
萧桃虽闭着眼睛,嘴角却咧得很开:“嗯,本公主调教有方嘛。”
沈卓没好气地瞥她一眼,低声补充:“不过,说好了,那假死药你可不能乱用,知道么!”
萧桃挤出几分虚弱的娇声:“怎么啦~这么担心人家呀~”
她嗓子已经好了,现在之所以还是喑哑,完全是因为提前吃了许多香辛料。
阿那胡鲁若是靠近,就能闻到九公主身上的香料味道。
基本上加个火就可以作为烧烤菜品原地出道了。
沈卓听罢,怔了一瞬,轻声道:“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萧桃假装没听清:“什么?”
箭在弦上,叫她如何能不发?
当夜,营帐中,萧桃趁人不注意,将炫耀过的那瓶假死药倒进一碗牛奶里。
喝完后,她又咬破自己的舌尖,让血水顺着嘴角流下。
紧接着,整个人如同中毒一般瘫倒在床榻上。
不多时,侍奉公主的侍女便被她吓了一大跳。
拓跋辰亲自进房查看,只见萧桃紧闭双眼,嘴唇发青,连气息都似有似无。
第174章 什么是最高规格的葬仪“咳咳……”
“咳咳……”
萧桃忽然睁开眼,一副垂死挣扎的模样,拉住拓跋辰的衣袖。
由于她一直都在上蹿下跳,爪子当然不干净。
拓跋辰脸色铁青,将自己的袍服拯救出来,顺便甩开萧桃的手。
“够了!九公主,你这点小把戏还是早点收起来吧。”
萧桃却并不放弃。
“陛下,这一切都是天意……我本就不该入魏国和亲……咳……请您……看在你们那什么什么神的份上……让我就地安葬……”
“传太医!”
拓跋辰神色莫测。
不管怎么样,自己花了这么大代价把她接回来,可不能死在这里。
萧桃听到太医二字后,突然一阵整个人都抽搐起来,接着,双手僵硬地扬起,软软地倒在床榻上。
夸张的演绎后,九公主再度当场昏厥。
“太医!太医!”那厢侍从慌乱去唤沈卓。
接到命令,沈卓匆匆赶到内室。
见萧桃软倒在床上,脸色泛白,额上还细密地渗出冷汗,他急忙蹲下身,一把将她抱起再床上放好,开始小心查脉。
不多时,他便向拓跋辰抱拳施礼。
“陛下,臣需要为九公主施针,还请陛下回避。”
“给孤医好她,不然唯你是问!”
拓跋辰甩下一句,便着急回去更衣。
确定四下无人后,沈卓将萧桃抱在怀里,低声埋怨道:“你是想把自己作死,还是怎么?我不是说了,那药绝对不能随便用,对你的身体有害!”
“放心……”
萧桃微微睁开眼,声音虚弱却带着几分得意:“明夷给的药,用量我心里有数,不至于真要命的……”
说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只是没一会儿又闭上眼,似乎真的累到了极点。
沈卓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又气又心疼,终究没有继续责备,只是小心替她理好散乱的头发和被褥。
“张嘴。”
顺便又喂了两颗补药给她。
萧桃还在哼唧:“……等明天你就知道效果了……不过……假死的时限只有一天,你千万……要在一天内埋了我,再挖出来,知道么?”
“……”
沈卓手上的动作一顿,整个人僵住,喉头滚动了几下,半天才挤出一句:“萧桃,你可真是疯了。”
这些一天怎么可能够!
何况她还是公主,光葬仪就有一长串!
“不疯一点怎么能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