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核查过了,广告部门的宣发、海报、视频,同时好提交给了合作方那边核对,都表示没有问题。
剩下的审批就等Henry出差回来了。
陈意安仔细地清点了一遍——因为自己最近的事情太多,她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所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直接贴了便利条,完成一项就划掉一项。
跟陈煜对接的内容产出,已完成。
跟广告部门对接的视频内容,已完成。
跟销售部门预定好递交日期,已完成。
合作方提出修改一张海报,已完成。
跟运营制定好投放日期,已完成。
密密麻麻的十几条,都完成了。
她的这一部分基本结束,营销这种东西,也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有时候流量不争气老天不赏脸,这也没办法——这还是Hedy宽慰她的,要平常心地看待。
陈意安深吸了口气,然后申请了Hedy批给她的三天假期。
陈意安临走前还不忘了说,“这三天我会保持邮箱在线的,我留了一天的时间做最后的核查。”
“去吧去吧,休息一下,放假的时候也有你忙的呢,还得盯着回传数据哦,”Hedy说,“虽然是过年了,但是咱们互联网人哪能休息。”
话是这么说的,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霍清澜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说半小时后回来。
陈意安当时心砰砰的跳,好像是一种心照不宣地暗示。
她觉得霍清澜能懂。
也觉得霍清澜肯定知道她想做什么。
陈意安回了一趟家,她洗了个澡,本想化个淡妆,但是又实在没什么技术,温晨回来得早,看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比划了好半天,她抱着胳膊啧啧,“约会去啊?”
“嗯哪,”陈意安的心脏还是怦怦跳,“没有意外,我今天想做个大事儿。”
“我懂你,”温晨说,“遇见这么一个合适的,享受感情本身就够了。”
陈意安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小心地问她,“你有空不?”
“有啊,”温晨说,“你说。”
陈意安这会的情绪有点儿复杂。
她觉得这件事确实想要提上日程,但她有点儿不安,毕竟怎么说,霍清澜都是她的上司,她竟然开始思考以后的事情了,比如他们睡了,他们分手了……
“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在工作上吗,他先是你的boss才是你的男朋友,在感情上吗,他先是你的男朋友才是你的boss,而且感情这种事,不要预设未来,也不要纠结过去,过好现在就够了,幸福是个过程,不是一个答案,”温晨很懂她想说什么,“女人也可以仅仅只因为自己的欲-望活着嘛,正视一下它呀,这也是你的一部分。”
有时候陈意安觉得,“朋友”这个词还挺奇妙的,它并不是限定于一定是某个人,但一定限定于,观念都在同一个频道上。
“把关系都维持在自己的舒适区里,没有谁一定要是那个不可替代的唯一,它们就会始终保持着新鲜感,不能变成伤害你的东西。”
陈意安站在洗手间里。
温晨一会有彩排,她弯腰站在门口,换上了一双马丁靴,对她挥了挥手。
家里是寂静的。
一抹夕阳从百叶窗里映进来。
金色的,美丽壮观。
她往窗外看,依然有老太太在聊天,交谈,包子铺热气袅袅,人间烟火,令人动容。
那时陈意安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年轻的脸,还仍然充满了胶原蛋白,有一点稚气,也有一丝转瞬消失的疲倦。
她觉得生命就是一条有止境的公路,穿过原野,越过河流,时间永远都在流逝,她并不太纠结这条路究竟通往哪里,但她确信,她想抓住所有的美好,用最简单的方式,去享受自己的所有。
她享受自己的时间。
享受自己的感情。
享受最原始的自己。
陈意安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献祭”,她只觉得这是自己的感情中,最自然、最真诚、最直白的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手机震动,是霍清澜给她发的位置。
金玉轩中餐厅。
是燕京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内的中餐厅。
陈意安觉得这大概是自己最隆重、最特别的约会。
她打了个车过去,门童带着她去了六十八层。
电梯缓缓上行。
她的心跳卡在喉间,她脱了外套抱在怀里,透过电梯的金属墙壁,她看到自己有些发红的脸颊。
电梯门打开。
中餐厅视野开阔,没有开主灯,只有灯笼模样的小灯亮着,光线有些昏暗,这儿空无一人。
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靠窗坐着的霍清澜。
他大概也是出差才回来,黑色的大衣搭在身侧的椅子上,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的毛衣,他没有看手机,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长腿随意地交叠,手指有意无意地扣着桌面,那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一双手,白皙,瘦削,青色的血管没入经络。
他仿佛觉察到,稍稍地抬起头看向她。
大概也是因为这儿的光线昏暗,他的轮廓更加分明立体,好像一副油画,她看到他深邃的眼眸,看到他高挺的鼻梁,还有微动的唇。
那也是一种矛盾的感觉,对她有着荷尔蒙的吸引,□□,也有着一种更加深远的吸引,那是他身上的气质,清冷,沉寂,是午夜轻喃的海浪,在她的胸口拂起阵阵涟漪。
那是他们吃过的最安静的一顿饭。
直至最后一道甜点的结束,霍清澜推过来一小叠文件。
陈意安眉眼微动,她接过来翻看,发现是几份体检报告,很是详细至极,从传染病筛查到HPV全项,甚至还有三年以来的体检单。
“我想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想把这份主动权和选择权交给你,我并不会对这件事着急,我只会希望这是你真正想要发生的,而不是出于任何紧迫性、不安感,或者如果你对这段关系有什么疑虑的地方,”霍清澜的声音缓和,情绪自始至终都是温和而内敛,“你都可以告知我,这是对你重要的事情,我不想它是发生在你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
“我做好了,”陈意安心想,他比她年长的九年里,许多话她都未必要说出口,他一定能读得懂。
陈意安觉得,性是包括在了完整的爱里,她有时会不确定爱到底是什么,但她确信,爱一定有着吸引,有着生生不息的欲-望,有着对一个完整的他的迷恋。
吸引、迷恋、欲-望。
“真的想好了?”
空无一人的电梯里,霍清澜牵着她的手,他偏头低声问了一句。
“想好啦。”陈意安脸颊发热。
霍清澜嗯了一声,更紧地攥着她t的手,她敏锐地觉察到,他的手心有些微微的潮湿。
“几楼呀?”
“总套,”霍清澜说,“留下点美好的回忆,你的体验为重。”
陈意安牵紧了他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酒店的最顶层,总套是六百多平的复式。
这也正合陈意安的意思,她不是很想去他家,家这种地方太过于私.密了,好像将两人更紧密地贴合到一起,好像更加融入彼此的生活,她喜欢有一点儿距离感。
她喜欢把所有的关系都维持在自己的舒适区里。
霍清澜洗好澡出来,陈意安抓起浴巾溜进去,不忘了提醒他,“那个……一会我出来,你把灯关掉!”
第35章 陈意安这时却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这和以前偷偷看的电影不一样。
一点都不一样。
霍清澜不着急,他甚至将她抱在怀里,鹅绒的被子轻软,房间里甚至有放松神经的马鞭草熏香,陈意安有点怕痒,缩在他怀里,“别别别……”
“放松放松,”霍清澜轻轻吻过她的脸颊,她敏感的神经松弛下来,于是他的吻沿着她的唇角向下,轻柔地落在她的脖颈,她的肩胛。
陈意安盯着天花板,脸颊发烫,她稍稍别开脸,房间里很是安静,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纵然陈意安做好准备,但霍清澜仍然准备充足,微凉的液体,他说减轻点儿疼痛。
陈意安特别清醒,感觉每一秒钟都是行走在她的神经上。
霍清澜不希望她在这种时候太清醒,所以俯身重新吻住她的唇,他的肌肤温热细腻,陈意安心跳更乱,她努力地调节着,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亲吻上。
她没有害怕。
纯属是以前看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形容,说什么这种时候会很痛,而陈意安是个怕痛的人。
但她遵从着自己最自然的反应,所有的情绪都柔软地融化,她分不清那是自己的反应还是外在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