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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尽欢_三斤鸡翅【完结】(97)

  “联姻?”一直平静听她叙述的沈砚舟,眉头皱得更深:“和颜煦麽。”

  许尽欢诧异抬头,被他脸上的不悦一惊。

  朝夕相处这么久,在许尽欢的记忆里,沈砚舟几乎没有黑过脸。

  这个男人情绪稳定到不可思议,很多次,不管是她的刻意刁难,还是无理取闹,沈砚舟都是噙着一抹淡笑,对她的一切任性照单全收。

  现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明晃晃的阴鸷。

  很多思绪划过她的脑海,最终凝结成一句:“你怎么猜出来的?”

  “颜煦向我请教过,怎么追你。”

  沈砚舟掀起眼皮:“我告诉他,不要做梦,你是我的。”

  他语气凉薄,像是在嘲笑。对企图撬墙角的不怀好心之人,嘲笑对方自不量力。

  又像是一种宣誓。

  许尽欢几乎能想象,他面对惊怒交加的颜煦,那张立体混血的脸上,会是何等冰冷的表情。

  “那你和天擎的合作……”许尽欢犹豫道。

  她之前拒绝颜煦,说的是已经有对象了,但没说这个对象就是沈砚舟。

  主要考虑的,就是怕影响到松青和天擎的合作。

  即便许尽欢对ipo项目并不了解,不清楚项目到底有多大的体量。

  但涉及到上市,必然不会是小事。

  沈砚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对松青和天擎的项目避而不谈。

  他有更关心的事情。

  “为什么当时没告诉他?”沈砚舟眸光沉静,语气没有质问,像是平凡至极的闲聊。

  许尽欢拧了拧眉,开口道:“一开始是觉得没必要,没必要把我的情感状态,甚至约炮对象都昭告天下吧。”

  沈砚舟颔首,继续道:“后来呢,后来发现他对你有意思,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他,我和你关系匪浅。”

  他一反常态,不依不饶地追问。

  都是聪明人,往常的话都是点到为止。

  同居后,两人越发熟悉,最近已经发展到,甚至仅需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

  当下的沈砚舟却咄咄逼人,小狮子的嘴像是坚硬的蚌壳。

  他今天非要撬开这扇蚌壳,逼迫她袒露内心,把这扇蚌里捂了多年的脓血挤出来。

  为什么啊。

  这个问题不要思考,许尽欢就能给出答案。

  因为怕影响你的工作。

  她记得沈砚舟说过,天擎ipo上市是今年松青涉案金额最大的项目之一,完成这单后,大概年底他就会从合伙人升到高级合伙人。

  不知道从何时起,沈砚舟这个人在她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甚至到了会影响她决策的地步。

  这样的改变,让她恐慌。

  对自己人生的完全掌控,人生得意须尽欢是她的人生信条,和一直以来践行的准则。

  现在这个准则被某个人突破,这条红线被某个人越过。

  同样的事情,她的妈妈许婉婷,已是前车之鉴。

  曾经许婉婷也是拿着相机,足迹踏遍山川河流的优秀摄影师,作品集迄今为止都是f大摄影系的教材。

  但这样潇洒肆意的女子,坠入爱河后,又有什么下场呢。

  她成了别人的妻子,又成了别人的妈妈。

  许尽欢焦虑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她无数次假设,设想妈妈没有遇到渣男老爹,没有生下她,是不是会拥有不一样的结局,更加精彩的人生呢。

  曾几何时,温仲也是顾家体贴的好男人,他爱恋妻子,因为想让妻女过上富裕的好日子,决定白手起家,闯荡商界。

  可人是会变的,时间的力量足矣改变一个人,从身到心。

  许尽欢赌不起。

  她没办法赌一颗真心恒久远,母亲就是血淋漓的例子。

  当许婉婷躺在病床上弥留之际,她的丈夫在干什么呢?

  忙于公司开疆拓土,还是正温香软玉在怀?

  许尽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有些片段有些假设,光是想想就让人止不住厌恶想吐。

  许尽欢嗓音干涩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个字都带着扎人的颗粒感:“只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他而已。”

  “总不能和青梅竹马说,说我和你的律师,建立了稳定的炮友关系吧,这也太掉价了。”

  “青、梅、竹、马。”沈砚舟一字一顿地咀嚼着这个充满遐想的词汇。

  许尽欢背对着他,自欺欺人地点头。

  她对颜煦毫无任何男女情愫,也早就明确拒绝过。

  让一个人放弃的最快方式,就是给ta戴绿帽。

  哪怕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她只希望,沈砚舟能够及时止损。

  斯文矜贵的男人气极反笑,道:“是,炮友关系,不仅丢人,还拿不上台面。会影响你在那位青梅竹马心里的印象。”

  在许尽欢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手在桌面下攥成拳,用力道骨节都发白。

  沈砚舟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强行压制住那头名为‘嫉妒’的恶兽。

  他今天发现,他错了。

  大错特错。

  他看上的这头小狮子,大多数时间直爽洒脱,包括在床上也不会扭扭捏捏。

  每次攀上极乐之巅,还会用锋利的爪牙在他身上,留下属于她的专属烙印。

  沈砚舟以为他一点点获取了信任,借着今天聊到原生家庭的契机,他能从小狮子嘴里挖出他想要的东西。

  逼她承认心动,让她对这段关系的转变,避无可避。

  但他错了。

  错在自以为是,高估自己的份量。

  或许,从始至终,许尽欢的内心都不曾向他开放。

  从始至终,在她心里,他只是一个能够供她发泄荷尔蒙,用来取悦她的工具而已。

  他擅自认为怀柔政策能焐热真心,结果仍旧比不过一个青梅竹马。

  他沈砚舟,从始至终,都在炮友的位置上原地踏步,寸步未前。

  餐桌上的气氛凝固,无形的胶水充斥在空气中,把那些隐秘的爱恋狠狠粘在心底,令其死死不见天日。

  沈砚舟说话的音调波澜不惊,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的。

  他说:“放心吧,天擎ipo上市的环节,已经进入尾声。”

  他敛下眼皮,冷漠告知道:“你青梅竹马——颜煦,他的公司天擎,上市板上钉钉,未来发展已经起飞,不需要你给他操心。”

  许尽欢眨了眨眼,视线里大理石的纹路,开始扭曲。

  眼睛里像是有什么液体要涌出,许尽欢借着感冒擤鼻涕的动作,抽了张纸巾,不着痕迹地带走睫毛上的那点水汽。

  她吸了吸鼻子,扭头朝沈砚舟,无所谓地笑道:“没影响到你们之间合作,那就好。”

  故作轻松的话语刚落下,餐桌对面的男人骤然起身离席。

  沈砚舟再也无法在这张桌子前待下去。

  就像他高估了,自己在许尽欢心中的地位一样;他也低估了,小狮子那无所谓的态度对他造成的伤害。

  椅子被骤然拉开,凳腿摩擦着地板,发出刺耳噪音。

  能让一个举手投足都斯文优雅的绅士,发出这样不符合教养礼数的举动,可见许尽欢的话有多伤人,而沈砚舟此时的情绪又有多激烈。

  哪怕被气到抛弃风度,沈砚舟依旧没有恶语相向。

  他不舍得。

  那是他第一眼就看上的小狮子啊,是他默默筹谋许久,想要拥有,想要独占的小狮子啊。

  就像他之前说的“我无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沈砚舟同样无法去接受,小狮子把他排在颜煦后面。

  沈砚舟能做出的最大反抗,也就是起身离开,不去听她对颜煦的维护和担忧。

  以他的辩才,有无数种反驳攻击的方式。

  但沈砚舟不舍得。

  连说句重话,他都不舍得。

  许尽欢抿唇,倔强地盯着面前那块大理石,像是能盯出花来。

  离开几分钟后,沈砚舟又回来。

  他把薄薄的牛皮纸袋,扔在大理石餐桌上。

  “不管怎么样,你今天坦诚了秘密,那么介于我们之间平等交换的原则,这是我的。”

  许尽欢茫然抬头,沈砚舟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金丝眼镜像是透明的一层膜,主动隔绝了任何眼神交流。

  他吝啬得一句解释的话都懒得说。

  沈砚舟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他脊背挺得笔直,出门的背影萧瑟又决绝。

  进户门关上,过了将近两分钟,许尽欢才像是生锈的玩偶,视线从阖上的金属门,一寸一寸挪回餐桌上。

  薄薄的牛皮纸袋,扔过来的时候,不慎打翻了杯子。

  马克杯残留的小半杯咖啡泼到桌面上。

  那个让她似曾相识的牛皮纸袋,像垃圾一般泡在褐色的咖啡里。

  许尽欢缓缓伸手,拿起几乎没有重量的纸袋,拂去上面流淌的咖啡液。

  她想起来这个纸袋为什么眼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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