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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照良宵_破折号yiyi【完结】(41)

  真是可惜。

  “叫师父吧。”她有些自暴自弃地,不再纠结于称呼。

  贺兰宵闭着眼睛亲了她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弟子,谨遵师命。”

  说着他正欲伸手去抚摸她的脑袋,却被她机警地察觉。她将他的手从头上扯下,一双眼睛瞪向他,“别乱碰!我好不容易编好的发髻,不能被你弄乱了。”

  樱招以前从未这么在乎过自己头上的发髻,她的头发都是她自己做出的傀儡替她编的,有时候看起来简直可以算得上乱七八糟,所以她经常会放弃编发,只将满头黑发束在脑后。

  贺兰宵低头看了看她实在算不上精致的发髻,里头缠着的是与她的衣裙颜色材质完全相同的发带,突然心领神会。

  原来玄机藏在发带当中。

  他将头搭在她的肩膀上,抱着她偷偷笑了半晌,才翘起嘴角亲了亲她的发顶:“我不碰你头发就是了。”

  两道呼吸交织在一起,一时间也说不清究竟是谁更意乱情迷一点。

  雷声在云层当中闷响了大半夜,樱招无意识地在枕头上蹭了蹭脑袋,头上编得本就不太结实的乌发散乱得厉害,那根杏黄色发带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一阵金光隐隐开始流窜,贺兰宵突然手疾眼快地勾了勾臂膀将她搂在胸前,空出的双手摸到她头上,把她头上那根发带紧了紧。

  不经意对上她的视线,他才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提醒道:“你头发乱了,我不是故意要碰的。”

  少年的怀抱暖烘烘的,舒适又干爽,身上自带的冷桃味在此刻显得愈发馥郁,霸道地将她包围。樱招摸了摸自己那被他绑好的发带,恍惚中想起来好像曾经也有人这样帮她绑好过头发。

  不是师父,不是师姐,更不是她那两个不靠谱的师兄。

  是她丢失的记忆中对她很重要的人。

  她心里明白的,只是她以前从不在意,总觉得既然是重要的记忆、重要的人,那终有一天记忆和人都会回来的,就像刑天所说的那样,现在强行去寻还不是时候。

  额头忽然落下一个轻吻,她抬眼看去,正对上贺兰宵的眼睛。

  凝光术已经被他收起,没有光源的屋子里显得黑沉沉的。樱招动了动身子,正欲起身回房,手指却被少年虚虚地牵住。

  “再休息一会儿吧。”他没有开口央求她不要走,只是将下巴磕上她肩膀的动作泄露出一丝慌张。

  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大概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至少她没有像昨日那样,立刻抽身走掉。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

  恢复了安静的房间,只剩下两道平稳的呼吸。樱招有些迟钝地抬手搂住他的背,在得到更深的回抱之前,她丧气地想——

  那就再多留一会儿吧,因为她现在突然感觉很难过。

  如果那人对她真的那么重要,为何这么多年他从未来找过她?

  难道她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吗?

  “咦!我才发现,你眨眼的时候,眼皮上有一颗痣欸!不过要隔……这么近才能看到!”

  一惊一乍的声音,在樱招脑海中响起,是她自己在说话。

  她睁开眼,却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暗,浓重得化不开,只有听觉是清晰的。她明白自己应当是被魇住了,陷在梦里醒不过来,于是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

  “你能不能闭一下眼睛让我看得更清楚一点?”

  “樱招姑娘,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真的很会得寸进尺?”钻进耳朵的是一道略微低沉的男声,语气听着不怎么和善,语调有些冷,但声线的确是好听的。

  “那我走路走不了,眼睛没处瞟,可不是只能盯着你看嘛!你就闭一下,一下就好!”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安静,半晌无人说话。樱招突然很想知道,那人究竟有没有闭上眼睛满足她的要求。

  正纳闷着,只听见那道男声平静地问道:“看够了没有?”

  一颗心落回原处,看来这人比较嘴硬心软。

  “够是够了,但是吧,我有一个问题……”梦里属于自己的声音果然惯会得寸进尺,“就是,那个,除了我,你还会不会给别人看啊?”

  “……我不会在别人面前闭眼睛。”

  “噢,对!你这种魔头,肯定很多人想杀了你替天行道,那你在别人面前闭眼睛是会死的对不对!”

  “你是不是想下来自己走?”

  “不不不,我腿疼,还是你抱着我走吧,辛苦你了。”

  这段对话进行到这里便倏然断绝了,好似脑中有根筋被扯断。她的身体开始无止境地往下坠,四周仍旧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黑,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惊慌失措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却扑了个空。

  直到身体被人稳稳地托住,她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四周一阵强光突然袭来,她眯了眯眼睛,看到大片的尘埃在飞舞。

  适应了光线之后,她才抬起头,视线内是一道漂亮的下颌线,再往上是一张英俊到令人窒息的脸。

  将她抱住的男人神情倨傲地垂眼看向她,左眼睫毛根部藏着一颗特别小的痣,要隔得这么近才能看见。

  她呆呆地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很大胆地抬手去摸他的眼睛。

  他竟然没有躲,任由她的指尖点在自己的左眼眼睑上,甚至还稍微把头往下低了一点。

  “斩苍,”她听见自己说,“你真好。”

  藏在积云中的雷,闷响了一整晚,终于在黎明时分迫近。

  雨水敲打窗棂的声音将贺兰宵惊醒,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到樱招还安睡在他怀里,他才放心地蹭了蹭她的发顶,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小心翼翼的吻。

  她还没走。

  这是第一次,樱招能窝在他怀里安静地让他抱这么久。

  入睡之前,他甚至在怀疑自己的心跳声会不会吵到她。

  因为她的耳朵刚好贴在他胸口。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她看起来在想别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事情。

  天马上就要亮了,逐渐亮起的天色从窗纸透进来一丝微光,心情也像是汲取了雨水一般变得潮湿起来。他垂着双眼,凝望了她好久,始终不舍得移开目光。

  樱招的脑袋压在他臂膀上,无意识地蹭了几下,他又有些愉悦地伸出手去轻捏她的耳垂。

  醒来之后,师父会对他说些什么呢?是会坦率承认,还是会继续装傻?

  不管是哪一种,他想,他都会陪她继续玩下去。

  秋雨恼人,樱招开始睡得不太规矩,双眉颦起,呼吸也变得急促。她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几下,他怕她伤到她自己,赶忙捉住她的双手贴在胸前,同时一手罩住她的脑袋,轻轻抚摸。

  这般安抚是有效的,至少她没有再乱动,甚至还有些依赖地贴他更紧。

  她将脸颊埋进他的颈窝,寻了个舒服的角度轻蹭了几下,重新安静下来。

  可是一声梦呓,却如同利刃划破空山,将少年的美梦穿透。樱招压了他一晚上的身子,明明那么轻,轻到他只想窝藏在怀里妥帖收藏,此时他却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斩苍,你真好。”

  ——她在他耳畔这么告诉他。

  疼痛清晰地钻进他的身体里,少年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在……叫谁啊?”他的鼻尖碰上她的鼻尖,颤抖着声音小小声地问她。

  被梦魇住的樱招却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头,唇角翘出一个伤人肺腑的弧度,将右手手腕无意识地从他掌心挣脱出来,勾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钻。

  “斩苍。”

  浮云一般轻柔的声音,酿成了一场倾盆的雨。

  贺兰宵将呼吸放到最轻,颤抖着仰起头,枕头上跌落的泪珠隐没在哗然的雨声中,不一会儿便湿了一大片。

  樱招的左腕还被他紧紧握着,贴在胸前。害怕自己强烈的情绪起伏惊扰到她,他正欲将她的手松开,眼神却在她腕间层层叠叠缠绕的绷带上顿住。

  他知道,那里刻着一个追魂印。

  单字一个“斩”。

  斩?

  真相侵袭而来的时刻,他才真正觉得如坠冰窟。

  师父的追魂印,刻的或许并不是斩魔的斩,而是……斩苍的斩。

  原来,斩苍便是那个男人。

  可是斩苍是怎么死的呢?

  是被师父一剑穿心,魂飞魄散而死。

  师父那么爱那个男人,最后仍旧选择了将他斩杀在琅琊台上,就因为斩苍是魔吗?

  那他呢?

  师父会不会也因为同样的原因杀了他?

  绝望蹲守在他的身旁,告诉他别白费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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