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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司黎明_陆西熙【完结+番外】(14)

  吴光前瞪她,几乎要咬碎牙齿,“你不说我就走了。”

  “能聊什么。”司黎故意卖关子,“我们俩唯一的交集不就是师父你嘛。那肯定是聊你咯。”

  “不过,前师母身边还跟了个小女孩。有十四五岁了吧,金发碧眼的,跟洋娃娃似的。”

  她每说一个字,吴光前的脸色就黑一分。

  司黎的嘴角也会上扬一个弧度。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想当年,吴光前一个小有名气的名角,为什么非要跟她一个孩子过不去。

  长大后,司黎调查才发现,是因为她脖子后面长了一颗痣,恰好吴光前的前妻颈后也有这么一颗。

  而他、前妻跟他离婚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吴光前患有弱/精症,生不出孩子,外加夫妻感情不和。

  当时那个年代,消息闭塞,大家一听说弱/精,就直接以为是男人“那方面”不行。为此,吴光前没少被嘲讽,尤其他还常饰演女性装扮的旦角,渐渐地,就有竞争对手传言他是个‘二.椅子’。

  奚落和戏谑的话从来就没止过。

  他又是个惯爱藏怒宿怨的主儿,常年遭受别人探究打量的目光,心里渐渐就有了一根刺在。

  司黎被司老爷子送去学艺时,吴光前一眼就盯上了她脖后的那颗痣。

  打着师父的名义折磨她,实际上就是欺软怕硬,把怨气发泄到一个小孩身上。

  可惜,司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那时候吴光前已经不在绘春梨园了,据说是去天津了,后面也有说他又去了东北。

  这些年,司黎从来没刻意不和谁碰面,而是吴光前有意躲着她,避她如蛇蝎,视她如洪水猛兽。

  至于原因嘛...司黎挑眉,视线向下扫了一眼,夹着香烟,别有深意地问他:“师父寻南问北地看大夫,旧伤治好了吗?”

  吴光前怒视她,握着拐杖的手捏紧,最后他用力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司黎盯着他的背影,笑得很欢快,语气轻飘飘地补了一句,“老不死的绿毛龟。”

  正在迈门槛的吴光前听见这句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回头看她,气得直颤悠,指着她怒骂:“逆徒!”接着快步离去。

  司黎凝视他消失的拐弯处,斜倚栏杆,默默地抽尽手里的这根烟。

  等京剧戏真正开拍的那天,顾问就换了人。

  李艾浦最初请司黎演这部民国大女主剧,也是看中了她有学过京剧的经验,想着省了一笔请顾问的钱。不过司黎通过经纪人的嘴,早早地就告诉过他,她不会指导别人唱戏,更不可能扮演一个戏子,哪怕是剧里也不行。

  这些年,一直都有戏剧题材的剧本找她,司黎从来都是碰也不碰。

  有传言说是因为她抽烟太多,嗓子倒了。也有粉丝澄清,说她是因为爱惜羽毛,不想过度消费京剧。

  真正的原因没人知道。

  好在,李艾浦跟她保证了,这部剧的女主是一位大家小姐,她只是爱听戏,年轻时爱上过一个戏子。绝对不会有唱演的情节,司黎这才同意参演。

  约莫着拍戏的进程进行到一半,某日,香港的媒体爆出一条新闻,【著名影星司黎在师父面前耍大牌!欺师灭祖!】用词十分劲爆。

  点进去后的视频,是一段小地方电视台的采访。主持人问到和高徒之间还有联系吗?吴光前摇头不语,忽而在摄像头前老泪纵横,隐晦地说了一句“师徒碰到一起是缘分,散也是”。

  一时间舆论又开始沸腾。

  传统观念中,尊师重道是美德。师徒关系像一座天然的大山,但凡出点什么事,大山一压下来,吐沫星子都能把徒弟喷死。

  尤其在文艺圈这种看重辈分的圈子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不少戏曲人都出面批评司黎多年不主动去看望师父,是不忠不孝。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技艺传授下去,徒弟靠着这身本事发财,到头来却不感恩师父。简直是亏损天良。

  胡珍把这话给司黎看时,后者直接摆手,懒得理。

  互联网上多的是这种爱讲大道理,搬出礼教来压人的“评论家”。要她跟一堆喷子解释内情?给他们脸了。

  可任由舆论发酵也不行,胡珍连夜回沪市跟公关部开会处理这件事。

  她们混娱乐圈的,都喜欢迂回行事,所谓做事留一面,日后好相见。但有的圈子给别人留情面,就是给自己埋隐患,斩草除根才是常规方式。

  所以吴光前“假招生骗钱”“对女学生动手动脚”“手下老师不专业致学生伤残”的消息一经曝光,胡珍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既然有人出手了,她就安心地又回到横店陪司黎拍戏。

  某日,司黎下了戏,回到酒店发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男人外套挂在一边,只穿了件衬衫,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里正在播吴光前当众道歉、宣布退隐的新闻。

  司黎撇了一眼,心想,她之前没听他的话,刺激了吴光前发疯。今天这狗男人怕不是来跟她耍总裁威风的?

  她低笑一声,坐到沙发上,甩掉拖鞋,用没洗的脚踹踹他的腿,问:“你来做什么?”

  江修暮没说话,避开她的脚起身,走到套房的隔间里,从保温的蒸锅里端出一盅燕窝,拿着勺子一边搅,一边走回她身边。

  “今天霜降了。”

  草叶开始上霜了,天就真得要凉了。

  搅到不烫嘴了,江修暮盛出一勺,递到司黎嘴边,“没放糖。放了点雪梨,尝尝。”

  “哦。”

  司黎乖乖张嘴,借着他的手吃了一勺。味道还不错,她舔了下嘴角。

  “自己拿着吃。”

  江修暮把碗放进她手里,自己再次起身去收拾她刚刚随便扔到地上、柜子上的衣服。

  司黎捧着碗边吃边看他满屋忙活,“你今晚不走了?”

  江修暮正在衣柜前给她挂衣服,闻言,回:“嗯。明早走。”

  赶着她戏少的一天来,应该是和胡珍提前通过气了。

  司黎点点头,把碗放到一边,整个人没骨头似地靠在沙发背上,手托起下巴,盯着男人的背影看。

  目光从宽厚的肩膀,沿着黑色衬衫的边缘,再到收紧的窄腰,完美的倒三角形状。再下面,合身的西裤包裹浑圆的臀部,和肌肉结实的大腿,小腿笔直修长。

  “昨天代言的内衣品牌刚送了我一套秋冬新款。黑色的,等会儿洗完澡,换上给你看。”

  正拿起一个衣架往上挂的江修暮动作一顿,过了会儿,背对着她,不声不响地哼出一个“嗯”。

  还嗯?

  司黎指尖卷着发尾,歪头看他的侧脸,男人耳根打了腮红似的。

  她不免笑出声,这男人闷骚的性子,还真是一成不变。

  从前也这样,看见她换内衣,面上不显,就偷偷红耳朵。

  2011年,冬——受某人潜移默化的影响,江修暮开始骑车上学。反正海城靠南,冬天也没有很冷,就当锻炼身体。

  吴叔那边他和司爷爷说过,他们也同意了。

  至于司黎...江修暮猜测她应该是又挨训了。

  上次回老宅,司爷爷把她单独叫进了书房,后面几天,她就没再逃过课。虽然去了也是睡觉...不过按时早出晚归,起码生活规律了。

  江修暮发现跟司黎这种人一起生活,他的底线在不断地被拉低,三观也在被刷新。

  譬如某周末,他出来客厅接水,瞥见她竟然捧着一本书在看。

  江修暮实实在在地被惊到了,他甚至忍不住绕路走过去,好奇地想知道她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司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他从后面一走近,她就转过头来。

  只一眼,司黎就洞悉了他的心思,当即笑道:“优等生,爱听京剧吗?”

  京剧?哪有十七八的少年爱听京剧的。

  江修暮坦诚地摇摇头,“没怎么听过。”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学习,平时听音乐都是选择能让人大脑放松的钢琴曲。

  司黎听后,把手里东西一摊开,“那你偷看我剧本干嘛?”

  “我哪——”少年下意识地想反驳,可对上她笃定的眼神,后面的话他又咽回去。

  算了,反正也不算多难堪的事。

  江修暮抬眸看向她,不吝啬地夸奖,“京剧是国粹。你会唱,真挺厉害的。”他之前的确没想过,司黎还有这一技之长。

  那她小时候肯定吃过不少苦,他暗想。

  司黎背靠沙发,注视他看,目光反复地在他脸上打量,最后垂睫,微微一笑,下巴朝他一扬,“你学你也会。来,先转个圈儿给我看看。”

  江修暮当然不会转圈给她看。当耍猴吗?

  他无奈地端起水杯,走回自己房间。

  夜晚,为下一周做时间计划表时,不知怎的,江修暮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下午那匆匆一眼,他瞥见白色的剧本上大喇喇地、龙飞凤舞地写着的演出时间:周五,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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