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备选的几双给我看看。”
跟着她的造型师,把另外几双鞋的照片给她看,司黎看过两遍,最后点了其中一双,“就这个吧。”
造型师看她一眼,提醒道:“黎姐,这双鞋可磨脚啊。”
不说唱歌时候要走位、做简单的舞蹈动作,等下她唱完歌,还要跟主持人说几句,送跨年祝福。
而这鞋好看...但出了名的“难穿”,据说女明星里上脚站得稳的都没几个。脚感类似于锥子扎脚跟。所以才一直没人公开穿。
“给她穿吧。”胡珍在旁边附和,“这口气不出,她能憋到明年。”
司黎闭眼打了个响指,以示赞同。
到场后,有人送了两盒药膏过来,是胡珍路上联系人搞到的,据说药膏有麻醉效果。
司黎本来说不用,胡珍硬给她抹了两把。
别说,真有点效果。
司黎整场都脚下“生风”,脚后跟凉飕飕的,跟掉薄荷丛里了似的。
最后演出很成功,粉丝很热烈,她也很解气。
回到家,司黎的兴奋劲儿都没过,踮脚拉着某人,雀跃地进了卧室。
双脚搭到他肩膀上时,江修暮感觉到掌心的触感有点不对,“这是什么?”
他碰了碰她脚跟处鼓起来的地方。
身下,女人的几根长发黏在胸前,汗出淋漓,司黎扶着枕头,面色酡红,整个人像是一条被蒸透的金鱼,残喘着拍打尾巴求水。
她将脚从他手里抽出来,抵了抵他肩膀,嗓子干哑地对他说:“大总裁,先别管那个。”
“鱼都要渴死了,你管鱼尾巴完不完整?”
江修暮蹙了下眉,还是放开她的脚,伏身下去,捂住她的嘴,“少说胡话。”
司黎笑,伸出舌尖,开始舔他掌中的疤痕轮廓。
男人直接把手拿开,咬住她作乱的舌头,心想,鱼今晚肯定不是渴死的,是自己作死的。
夜里,枕侧的呼吸渐渐匀长,江修暮睁着眼,轻手轻脚地下床。
再回来时,手里拿了点消毒的。
白得豆腐似的脚底一颗油亮亮的水泡,鼓鼓的,薄薄一层表皮快被它撑破了。
他没开灯,用手机照亮,小心地给她把泡挑开,又擦了擦消毒的药,最后用透气的纱布缠了两圈。
两只脚都处理完,才重回床上从背后抱住她。
中间,司黎其实醒了一次,睁眼看了他一会儿,很困,又合了眼。
到了瑞士的格施塔德,入住酒店时,两人碰见了个熟人。
瞧着不远处,欣喜地朝他们打招呼,走过来的都市女精英,司黎摘下墨镜,碰碰他胳膊,笑道:“哎,你老情人儿。”
对于她这种张口就来的说话方式,江修暮只能牢牢牵住她的手,无奈地回敬两个字:“闭嘴。”
第21章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们!”
都市女精英走过来,先朝男人点了下头,“江同学。”
侧过身,她一把抱住旁边的司黎,语气难掩得兴奋,“司黎,我们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漂亮!”
司黎被突如其来的熊抱搞得有点无措。脱离圈外太久了,她对这种程度的热情不太适应,僵硬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好久不见啊,李卉。”
江修暮在旁边双手插兜,微笑看她,完全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眼神像是在说:看吧,人家记你比我深。
司黎朝他翻了个白眼:当然了。没看她说我漂亮嘛。
李卉抱了她一下,松开后,还是忍不住去握她的手,高兴地说:“你们来度假吗?”
她看了眼司黎低调的一身黑,和头顶的帽子,想起来她现在是公众人物,“哦,差点忘了,你现在是演员了。那我们别在这聊了,别被狗仔拍到。”
“你们住这对吧,我带你们去房间。”
两人都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被热心的李卉带进了内部工作人员电梯。
电梯里,李卉跟他们说,她是今年刚被调到这家酒店做管理,之前五年一直在德国,也算是熬出来升职了。下个月还打算把老母亲也接过来到这边,就在瑞士定居了。
司黎听着,毫不意外,这姑娘中学时候就学习好,班里的学习委员,外语比赛常客。就是后来“不幸”被某人压了一头...才变成了第二。
她挑眼看向身边的江修暮。这狗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就是牵着她的手,紧紧的,一点都挣不开。
李卉一路说笑,送他们到房间,还不忘跟司黎约时间,说要请他们吃饭。
反正是度假,司黎欣然同意了。
李卉走之前好奇地多问她一句,“你们结婚了吗?”
司黎的笑容当场凝住。这丫头怎么比以前八卦了呢?
倒是某人很大方地回答,“快了,到时候给你寄请柬。”
李卉听后,欢天喜地地就走了。
关上门,司黎倚靠墙边,抱臂瞧着他,“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寒暄。”江修暮淡淡回答。
他照旧先把她随身包里的东西摆出来,放到方便她拿的地方,连口红都按高矮排队。
整理完,他站到窗边,对她说:“过来,阿黎。”
司黎慢悠悠走过去。
窗外,雪山、松林、小镇,教堂的塔尖上一点夕阳的金光。
江修暮从背后揽住她的腰,柔声问道:“好看吗?”
“嗯。”司黎点点头,向后靠他怀里。面对这种安详的氛围和宁静的美丽,她也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喜欢就好。”
男人将额头抵在她发间,暖和的阳光将他们包裹,她今天的香水有雪松的香气。
江修暮抱着司黎,轻轻叹息,闭上眼,唇边含笑地说:“随你吧。”人在怀里就好,其余的,他可以再等等。
司黎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复又死死地咬住嘴唇。
2012年,高考前两个月——铃响后,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同学们,老师今天先说一句题外话。我们班的李卉,大家也都知道她这两天请假了,因为上周末她家里不小心着火了。人没事,但听说家里东西烧了不少。所以,我们年级打算搞一次募捐,大家可以把家里闲置的东西捐出来,女生可以捐一些衣服,男生随意。不强求,但以匿名形式,东西随时放到我办公室就好。”
说完,老师看向下面,没人说话,“好,那我们接下来开始上课吧。”
教室里忽然只剩翻书声,这一瞬的安静是少年人善良的默契。
江修暮侧头看身边这个“睡公主”。
语文课,她怕读书声吵到自己,早早就戴了耳塞,刚刚老师的话应该也没听见。
唉。睡吧。他抬头看着黑板角落的倒计时数字,心想,她也睡不了几天了。不知道高考之后司爷爷会怎么安置这个“小祖宗”。
她自己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要是以后他去京市上学...那她会去哪?
江修暮捏紧手里的笔,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的闲心,闲到关心这位“大小姐”的前途。
还不如想想给那位家里失火的同学捐点什么。
他是男生,衣服当然捐不了。
江修暮思考过后,放学去商场买了副耳机,包装盒拆掉,打算当成旧物捐出去。
耳机是练习听力必备,上大学之后也用得上。
回到家,他看见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的司黎,想想,走过去问她:“司黎,你堆在阳台上的旧衣服能不能——”“不能。”
司黎听也不听,直接打断他的话,手里夹烟,言语轻慢道:“我的东西,扔了也不给别人。”
江修暮听后皱了眉,想起她在班级里本来就差的名声,再想到建的班级群里只有五十个人,独独把她排除在外。
他劝道:“听说李卉是单亲家庭,班上同学都很可怜她。司黎,你要不要也——”“不要!”
司黎颇为不耐烦地摁灭烟头,侧过身看他,一脸淡淡道:“江修暮,顶着这个姓氏在,你觉得我需要怜悯谁?”
她瞄了一眼他手里捏着的盒子,冷哼了一声,转回头,弯起嘴角继续讥刺他:“你们那些同情心加一起能值几个钱?她家烧得连张床都不剩了,你们能盖房子,助她家脱贫吗?”
房间里,男生站着,听着她满不在乎的语气不断回响。
是了,他怎么敢指望这位“大小姐”同情谁。她生下来就没尝过什么苦头。连学习的苦,司老爷子都不舍得她受。
“嗯,知道了。”江修暮轻淡地应了一声,复又道:“但是司黎,我觉得这件事和钱多钱少没关系。想尽一份力,是同学们的善良。你可以没有,但不至于嘲讽。”
司黎的目光聚在电视屏幕上,薄唇却紧抿成一条线,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她根本顽劣到油盐不进。江修暮摇摇头,背起自己的书包,开门走了。找了个通宵复习的自习室,连续几天都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