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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认夫君是个柔弱书生_竹为笔【完结】(26)

  魏初兰收拾好药箱,轻轻盖上,旋好兰花扣,颔首告辞。

  叶瑾钿赶紧道:“夫君,你替我送送兰夫人。”

  “不必相送。”魏初兰提起药箱,笑意浅浅,眼眸中晃动暖黄烛火,“我夫君应当就在门前等我出去。”

  从北地归来后,陛下时常召见他,他们相处的时光也并不算多,他肯定一刻都等不了。

  叶瑾钿心想,那也得送送罢。

  他们这种小镇人家,宅院虽破旧,可还是比较宽敞的,从内院往大门走,还要踏过内廊和黑黢黢的院子。

  要是绊一跤就不好了。

  张珉将套有几层布垫着的姜茶,塞进叶瑾钿手中,道:“娘子安心,谢郎君就在内廊拐角处提灯静候,我送兰夫人到廊外与他碰面就好。”

  他方才煮茶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打断过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要是这种时候还凑上去讨嫌,狐狸怕不是真要生气。

  文人一旦生气,用的那些手段,可真是防不胜防,令人疲于应对。

  叶瑾钿望向笑意更深的魏初兰,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好,恐怕并不希望旁人叨扰,便不再勉强。

  张珉一进一出,叶瑾钿手中姜茶都没能喝完。

  “娘子好些了吗?”

  他拉过床榻旁边的绣凳,坐在床头看她。

  一双黑亮的眼眸,写满紧张。

  “好多了。”叶瑾钿把剩下的姜茶递给他,撑手坐直,伸向被角,想要起身。

  放下姜茶的张珉赶紧按住她的手,一触,摸到手背微凉,立即将它塞进被窝里。

  “娘子想要什么,吩咐我就好了,何必亲自来。”

  这等时候,合该让他跑腿照料才是。

  叶瑾钿无奈:“我只是想烧水冲个澡而已。”

  身上有血,黏黏糊糊的,总归有些不太舒坦。

  “方才煮茶时,已顺道烧了水,娘子稍候。”

  张珉起身,给她正了正腰间的软枕,让她靠得舒坦些,才前去庖厨提水。

  庖厨里。

  落影在烧火,百无聊赖翻着新物色的话本。

  话本全是柔弱书生的故事,没有任何闯荡江湖、怪谈奇志、打仗之类的情节。

  最刺激的一幕,也只是书生那打铁的娘子抡起铁锤吓唬入室的盗匪。

  “居然没打起来。”落影小声嘀咕,觉得这情节不太合理。

  别人都欺负到自家门口了,凭什么放过他!

  “怎么?”此时,一道声音在他背后悠悠响起,“你很遗憾,想要扎进书里替她动手不成?”

  落影下意识回答:“可不……”

  话说到一半,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儿。

  他火速将话本子往包裹一塞,打了个结,捞起旁边新近在学的《x国策》,挡在自己眼前。

  张珉背着手,悠然道:“书反了。”

  落影赶紧把书倒过来,然后定睛一看——

  烦死了。

  相爷又搞这种促狭的事情。

  他默默把书正回来,回头惊喜道:“欸,原来是相爷啊。您老怎么来了,何时来的?”他拍着胸口表忠心,“需要小的做什么,尽管吩咐!”

  张珉:“……”

  他脸皮是铜墙铁壁吗?

  真是厚得令人难以置信。

  “我需要你背诵并详说《秦王欲见顿弱》一篇,好好道一道秦王对顿弱前后态度的变动因何而生,何如?”

  落影:“……”

  不如何。

  他见张珉提桶,伸手接过,岔开话头:“您老是来提水的罢,来来来,这等粗重活计,怎能让您亲自来呢,交给小的就好。”

  张珉将他踹回隔壁熟读一

  百遍,把水提走。

  担心她有需要,他也不敢离开,拿了本《清静经》在门口默读:“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既无其无,无无亦无……”

  叶瑾钿抱着木盆拉开门时,他马上便收起书,往后腰革带一塞:“娘子需要……”他看着盆里的衣物,顿了顿,挠挠耳垂后侧,“需、需要我洗衣物吗?”

  他洗,也并非不行。

  洗前他肯定先收收手劲,不会弄坏的。

  他敢洗,叶瑾钿可不好意思让他洗:“不必了,这种事情,还是我自己来罢。”

  小衣小裤还在里头,总不能真让他碰。

  张珉显然也想到这点,耳根子有些泛红,结巴道:“那、那我提冷水前来?”

  叶瑾钿:“啊?”

  缸里的水,本来不就是冷的么。

  他在说什么呀。

  “不是。”张珉也不知自己为何在她面前会格外慌张无措,定了定神,他才纠正自己,“我去提热水。”

  叶瑾钿本想说不用,却敌不过他腿长走得快,几步就没了踪影。

  她拉不住人,也只好随他去。

  罢了,只是几桶水和一点柴禾的钱,再费点力气赚回来就是了。她如是想。

  洗衣时,张珉一直背对她站着。

  他像极了高官身边肃立左右,护佑平安的护卫,叶瑾钿险些被他的严阵以待逗乐。

  而且——

  癸水期间,除了用温水洗衣服以外,挑水、做饭、洗菜、洗碗……一应活计,张珉全都不让她沾手。

  挑水之类的重活,自有隔壁精力过盛的属下担任,至于其他,都由他来搞定。

  叶瑾钿怕累坏他,极力挽回一部分不需要沾水也不需要特别劳累的活计,譬如清扫院子,收拾摆设。

  肚子不太疼的时候,她觉得闲得太过反而累人。

  可张珉还是被她痛时煞白的脸色吓到,为了让她往后可以少沾凉水,他在隔壁苦练厨艺,终于——

  成功荼毒坏了一众手下。

  落影等十余人,整齐划一扶着院墙呕吐,惨无人色。

  他们委实不太明白,文武全才的相爷,怎么能在厨艺一道上的造诣,如此资质低下。

  六岁孩童做的饭菜,都比他做出来的可口。

  有人颤颤巍巍举起手来,弱弱发出疑问:“相爷,你为什么不直接拿给嫂夫人喝?”

  何苦让他们这么多人一起遭罪。

  张珉看着他们虚脱的样子,面无表情:“混账东西,我的厨艺如何,你们都吃也吃过了,吐也吐过了,心里还没点数吗?”

  娘子怎能吃这种东西,要是吃坏肚子可如何是好。

  他们皮糙肉厚,倒是可以试一试。

  落影:“……还有一个疑问。”

  张珉:“什么?”

  落影:“相爷为何不能聘请一位厨娘?”

  张珉理所当然道:“你们已经足够碍眼了,我还找人来叨扰我与娘子相处作甚?”

  落影等人:“……”

  说得好有道理,他们本人亦无法反驳。

  隔壁的呕吐声已持续好几日,一日又来个好几遍。

  叶瑾钿见他们脸如菜色的样子,关心了一句:“你们这是……怎么了?”

  落影他们当值,赶着回相府,不好多说,只得含糊说自己只是闹肚子,没什么要紧的。

  叶瑾钿见他们脚步虚浮,去医馆抓药时,顺便拿了一剂甘草干姜,煮好送去给他们,权当感谢他们对自家夫君的照料。

  张珉见她刚好一些就开始忙活,还是为旁人忙活,心里有些不大乐意,嘴巴背着她撅了撅。

  待叶瑾钿转身,便又往上弯弯。

  隔日,他便将苦练厨艺的场地迁移回相府。

  叶瑾钿此后再没听到呕吐声,欣慰他们一剂药就能大好,这身子骨还真是够强悍的。

  只是,没多久,市井就有传言,说右相的属下最近总是手软脚软从府中滚出来,几乎站不稳,恐怕是挨了不轻的打。

  听到这则流言时,叶瑾钿在滋水河边的肉摊上挑肉。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亲眼目睹!他们圆领袍背后,还有一片深色,不知后背是不是被打烂了!”

  当即,一片抽气声接连响起。

  “其实我也见过这种可怕的场面……”卖肉的摊子前,还有位娘子一脸惊恐地说道,“不不不,我是先听到,再看到。”

  “什么什么?仔细说说。”

  闲话这种东西,一旦有人开了头,总有人要从肚子里面往外掏故事,不掏个干净,难免不痛快。

  开话岔子的娘子回忆:“我那天就在相府附近的街巷卖绢花,听到相府传来‘咚’、‘咚’……”她指着屠夫的刀,“就像这样的闷响。”

  “咚!”

  屠夫刚好一刀将羊骨砍成两块。

  “嚯——”

  一众人吓得,忙跟相熟的人抱作一团。

  叶瑾钿没有相熟的人可以抱,默默退后一步,躲开飞溅的骨头碎末。

  “那后来呢?”

  有人忍不住追问。

  叶瑾钿也很是好奇,眼角偏转,看向那脸色惊恐,用阔袖掩面的小娘子。

  她琢磨着,也不知道那被打的倒霉蛋,会不会是隔壁那群府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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