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动情,是心有欲念,还是补药作祟。
张珉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被猜中心思的慌张,呼吸渐重,眼尾染红:“都说‘红杏枝头春意闹’,杏花已开,春意可来?”
叶瑾钿:“不来。”
张珉眼睫轻颤,说不清的失落爬满心头。
“春意不必来。”叶瑾钿俯身,贴上他的唇,“杏花若开,春意自闹。”
张珉:“!!”
叶瑾钿不曾见过人亲嘴,书上也没说这些事情,她贴了贴,总觉得不够,又试着濡湿地啄了啄。
啄完还是觉得不够,便有些苦恼地皱起眉。
张珉初时不敢动,只睁着一双眼睛看娘子作为,见她眉头一皱,还以为她嫌弃自己呆愣,想要贴上去。
嘴巴刚往上撅起,又小心翼翼问一句:“我能动吗?”
叶瑾钿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傻话:“自然可以。”
张珉这才仰头轻轻贴上去,将手搭在床边支撑着,收紧,控制自己的力度,叼住娘子的唇瓣,慢慢濡湿。
怕她厌恶,他不敢过分。
藏在红唇下的舌头,乖乖缩在嘴巴里蛰伏。
温吞亲昵的吻,叶瑾钿很快就学会,反过去亲他。
她心想,读书人怎么连亲个嘴都那么斯文。
不过听他喘得厉害,她也不敢太用力,生怕把美人夫君亲得昏厥过去。
她只能紧紧掐住自己小腿,忍住。
第28章 马甲有点危险
吻虽温吞,却很漫长。
叶瑾钿不知道,原来亲一个人会上瘾。
两瓣嘴唇软软贴着,像两只新生的小兽彼此触碰,新奇又温暖。他们都在迫不及待与对方更近一些,吞吐对方气息,却又小心翼翼,每次只敢汲取一点儿,完全不知餍足。
不知过去多久,叶瑾钿弯下的腰有些酸。
她喘息着停下来。
觉察出她不动,张珉也艰难停下,在她唇上啄了啄,睁开水蒙蒙的潮红眼睛看她,移开自己的嘴巴。
他吞下一口唾沫,问:“怎么了?”
叶瑾钿脸颊泛红,抵着他的额角看他。
头一回那么亲密,两人再看彼此,都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一碰上就挪开。
“唔……”她扶着膝盖,直起腰,含糊道,“腰,有点儿累。”
张珉下意识伸手环到她后腰上捏了捏,垂眸看她没穿足衣踩着木屐的赤足,扯动衣摆替她遮着,免得受凉。
他将一条腿的膝盖压在地面上,一条支起来,拍了拍压下去的腿,问她:“要不要踩上来暖暖。”
叶瑾钿挺想的,但是怕自己踩疼他,迟疑了一下,拒绝了。
“我坐床上就好。”
她缩到床榻上,靠坐床头。
张珉起身,替她把枕头立起来,让她的腰靠得舒服些。
“要不要再按一下?”他现在有些不舍得走,手指眷念却安分地搭在她腰上,虚虚环着。
叶瑾钿点头:“好啊。”
张珉的手这才动起来,在有些绷紧的肌肉上轻轻打圈。
“你怎么按得那么舒服?”叶瑾钿闭上眼享受,放松些许,“感觉比我阿娘的手法还熟稔、还厉害。”
张珉嗫嚅。
叶瑾钿没听到回答,睁开眼看他:“夫君?”
这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吗?
怎么突然沉默。
“没有。”张珉摇摇头,潮红颜色迅速从脸颊退去,似乎很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情,“你当初昏迷许久,也不知你什么时候醒来,以防万一,兰夫人教我和宛姨每天替你揉捏手臂腿脚。”
揉捏之事,每日至少三回,几乎都是他来做。
他知道叶瑾钿本就好动,除了读书写字,很少娴静,便会替她多活泛一会儿。
叶瑾钿见他脸色不对,刚想开口问一句,就被按到酸痛处,不由得“啊”一声,下意识往前躲。
前面就是张珉微微前倾的怀抱。
她手搭在自家夫君肩上,酸得冒出眼泪花。
“轻点儿。”
“我弄疼你了?”
两人同时出声,目光撞上。
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刚尝过亲密滋味的两个人,全部克制都放在“不能吓到对方”身上,其他皆无法自控。
他们眼眸一垂,唇瓣又黏在一起,难以分开。
张珉怕她累着,扶她靠回枕上,捧起她的脸细细碎碎地密密亲。
偶尔有理智回笼的片刻,他会想,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什么人来着……
但很快,他又想——
去他的吧,除了娘子,天王老子来了都得先靠一边等着。
*
隔壁,内堂。
公孙朔支起额角,小睡一觉又醒来,一脸黑沉看着落影,琥珀似的眸子含着一丝冲天的怨气。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张子美还没回来?!”
落影摸摸鼻子,给他送上一杯茶:“少将军喝杯温茶,再睡一会儿罢。”
相爷可是打手势让暗卫一退再退,估计这一时半刻,肯定回不来。
公孙朔举起茶盏,喝出斗酒的气势。
茶喝干,盏往桌上一压。
他抱着壮实的双臂,往身后圈椅一靠,闭上眼眸再睡。
如此反复三次,在公孙少将军耐心告罄之前,张珉终于满脸春风,肿着两瓣唇回来。
公孙朔磨了磨后槽牙:“敢问右相,可还记得今夜有!个!我!”
“说实话。”张珉撩起衣摆坐下,接过落影递来的茶盏,一颔首,“忘了。”
公孙朔:“……”
如此直言不讳,他还真是老实。
张珉刮走茶沫子,小呷一口:“不过也不要紧,扶风说,那些打着石家军名号的乱党没那么快到来,而且在他们入京之前,他们还打算再试探一次,寻人刺杀我。”
不确保他重伤,那些人都不敢入京。
“光你一人重伤就行了?”公孙朔嗤笑,“他们是不是想太少了。”
就算张珉倒下,京师也还有他和李无疾守着,就算他们全部武将都倒下,只要兵卒还在,陛下一人守城也不是难事。
大衍的江山,可是陛下与他们一群弟兄亲手打下的!
他们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只要将下手最狠的那位弄倒就万事无忧?
“若非他们脑子不好使,怎会觉得在陛下布告天下后,他们还可以占据京师?”张珉喝下半盏茶,把茶盏放下,松了松有些酸的颈骨,“走吧,把谢昭明提起来,去熟悉一下地形。”
忙活一整夜,也正好装虚弱,给前来刺杀的人一点儿可以重创他的错觉。
*
翌日。
叶瑾钿照常去打铁铺。
只不过,这一次她看到了一个熟人——顶着两眼乌黑,笑意盈盈,矜贵清雅的谢昭明。
她抬头看看打铁铺迎风招展的招幌,又看看墙壁挂着的农具,起火的炉子,浑浊的水池,汗水淋漓半身的铁匠。
目光转落,落在一身清爽整洁,姿态闲适的谢昭明侧脸上。
她寻思,如此温雅的一个人,怎会在打铁铺内,好像还和东家吵得有些僵持。
“承蒙郎君看得起,不过我们只会打农具和菜刀,不会什么弓弩。”东家满口拒绝,手往外一送,“郎君若是没有旁的事情,还请回。”
他目光凛然,却在瞥见叶瑾钿时,骤然变色,喝道:“怎么又是你,你还有完没完,说了我们这里不招女匠。”
东家脚步匆匆出来,异常凶悍地赶人,只差上手了。
叶瑾钿一脸莫名。
她之前过来,东家也只是漠然,可不曾见这般怒火。
不等她开口询问,横空便伸来一只手,将东家拦住,把两人隔开。
——那是谢昭明的随身扈从。
谢昭明扫过东家,看向叶瑾钿,向她走近两步,搭手揖礼。
他礼节周到,语气温和:“叶小夫人,久日不见,一切可好?”
“多谢谢郎君关心,我与夫君一切安好。”
叶瑾钿虽然满心疑惑,却仍是含笑回礼,礼节也让人挑不出错。
只是不知这么两句寻常寒暄,哪里让东家心里不舒坦了,以至于其脸色涨红,几欲破口大骂。
“你们是一伙的?”他打量着叶瑾钿,眼中情绪变幻陆离,连道三个情绪起伏一层更比一层高的“好”字,且一字一顿,仿若箭矢叠出。
他近乎自嘲地狂笑。
叶瑾钿眉头微蹙,看看不同寻常的东家,又看向脸色温和不变的谢昭明:“不知铁铺东家和谢郎君,这是在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谢昭明语调缓缓,“卫尉寺有些武器坏了,需要军器监修缮,可军器监近日忙得很,在下替监正跑跑腿,寻些巧匠帮忙而已。”
暗卫:“……”
不愧是全大衍最会说谎的男人,瞧这眼皮不跳脸不红的样子。
而且——
所言半真半假,令人难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