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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与我神合貌离_此年岸上【完结】(18)

  这样对于以后来说是要麻烦些,但也只是麻烦,在几乎确保刘昌不会与他同归于尽的情况下,完全值得一赌。

  生死一次,到底更会看人心了。

  徐卿安兀自轻笑一下。

  上官栩又问:“那你又如何确定,他们会用血书这个法子?”

  徐卿安抬眼望去,深深地笑了笑,为她添了新茶:“不知娘娘听不听戏?知不知道最近京城中唱得最热闹的是哪出戏?”

  民间热闹,哪能事事都传入宫中,而上官栩一向没有看戏的兴趣,自然不知。

  徐卿安答道:“是《缇萦救父》,故事也就是取自于汉代文帝时期,淳于缇萦为救父,写下血书求能以己代父受罪的故事。”

  所以徐卿安从来都不是只把赌注压在一个人的身上,他还要潜移默化地影响环节中的每个人。

  上官栩了然:“牢中本就条件有限,他们若想借刘昌之死来拉你下水,写血书这个方法写血书确实是最快、最震撼也是最合理的法子,就算他们没有想到,这戏一唱出去也帮他们想到了。”

  “而你去审刘昌的时间也定是测算好的,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要让刘昌能写完血书,又不能等到白日放任你去细查此案,所以逼刘昌去死的人不会耐心等刘昌一点一点地将血书磨出来,而是会帮他“出血”。”

  “谁知此举却正中你下怀,就算他们后面反应过来,此案应该也到了押你审讯的地步,那血书作为证据也是动不了了。”

  徐卿安道:“娘娘说得是。”

  其实为了保证他能顺利破局,让人帮刘昌“出血”,也是那夜徐卿安向刘昌暗示过的事。

  一环扣一环,就是为了万无一失。

  上官栩不禁扬声笑了出来,拍掌道:“精彩!环环相扣,精彩至极!果真是数十年才能出一位的春闱铨选双元啊,徐御史如此厉害,可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徐卿安谦逊道:“不敢当,臣以身入局,押的是自己性命,自然要事事小心些。反是娘娘,才是真正聪慧之人。”

  他迎上她的目光,含笑道:“娘娘不仅看出了血书中的端倪,还借以告诉臣如何炖煮鸡汤的名义,告诉了臣那血书中存在的问题,臣很感恩娘娘。”

  是,上官栩见过血书后的当晚也察觉到血书上血量不对的问题,故而以杀鸡取血的方式向徐卿安做了暗示。

  上官栩瞥目,不甚在意道:“那又如何?既是你提前就谋划好的,我那汤自然也就没算帮上忙。”

  徐卿安顿时眼泛真诚道:“可是臣喝到娘娘送来的鸡汤了呀,虽不是娘娘亲手所炖,但那碗鸡汤却确实鲜美。”

  上官栩一下回目:“你怎知不是我亲手所炖?青禾有给你说过?”

  徐卿安神情微滞。

  自是没有的。

  他能知道,只是因为良久以前他曾喝过她亲手所炖的鸡汤,他刻骨铭心。

  那味道许久不见,如今一时回味,怎知竟随口说了出来。

  上官栩反问后,徐卿快速调整神情,从容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么?臣自是知道娘娘金枝玉叶,不会轻易下厨,如此说也不过是聊表遗憾罢了。”

  到底是个理由,没露出什么破绽,恰上官栩也不是特别在意,此问也就顺过去了。

  而徐卿安也趁机转移到其它话题:“所以,臣送的礼物,娘娘喜欢么?”

  可上官栩仍是装傻道:“你把整个御史台搞得乱,此盘棋确实厉害,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在御史台任职的也不是我啊。”

  徐卿安叹了口气:“娘娘何必如此,臣都这般细致地将臣所行之事讲了出来,娘娘为何还是不信臣。”

  “也罢,那臣便再讲讲吧,也好让娘娘看看臣的忠心。”

  他道:“如今陛下年幼,朝堂政事大致有您和苏相公共同协力处理,表面看似其乐融融、风平浪静,但背地里的暗流涌动,谁又说得清楚?”

  “臣寒窗苦读十余载,有幸能入朝堂自然不甘只做一个下品官吏,而臣若想有所建树,单打独斗确是万万不行的,臣想投身娘娘,为娘娘谋事,除想借娘娘之势大展宏图外,自也是想求得娘娘的庇护。”

  “但臣深知,娘娘手下绝不养闲人、蠢人,所以臣便用今日发生在御史台的乱事向娘娘表诚意。”

  上官栩嗤笑一声:“这话稀奇,御史台乱了,算什么诚意?”

  “因为御史台不在娘娘的掌控之下啊。”徐卿安微扬眉,一双桃花眼盈盈,“难道娘娘真的甘心让朝权悉数旁落于一人手上,任他做大,架空皇权么?”

  风吹过窗牖,茶盏中的茶水表面泛起涟漪。

  二人对视几瞬。

  上官栩忽而轻笑,她眼波柔柔,语气轻缓,妩媚中带着讥诮道:“你当真大胆,你说的那个人在世人面前为朝事殚精竭虑,无人不称他为贤相,你如此挑拨……”她眼神和语气蓦地变冷变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他,杀了你么?”

  徐卿安抬眼,泰然自若地回以微笑:“就是为了能让娘

  娘杀了我啊。”

  第15章

  那话确实说的大胆、疯狂,上官栩从未与这样的人打过交道。

  她凝眸看他,目光幽沉。

  可是人观寒潭,能看见的也不过只是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焉能看透潭底到底有着怎样的风云。

  而徐卿安垂眸解释道:“臣子侍君,若想取得主君信任,绝非只光靠‘忠诚’二字就能实现,甚至这两字都不是其中最重要的。”

  他抬眼,缓声而正色道:“最重要的当是‘掌控’。”

  “一个臣子能力越强,主意便会越多,也就更容易引得主君猜疑,然而臣若能为娘娘效力,自然是想做能臣的,所以在此期间,臣就需要安娘娘的心。”

  “臣如今将臣所为全数告诉娘娘,就是心甘情愿将自己的把柄交到娘娘手中,若哪一日,您不要臣了,觉得臣没有可用之地了,那么这些把柄就是能让娘娘轻松杀了臣的刀剑。”

  说到此处,徐卿安突然撩袍而跪,拱手诚心诚意道:“臣自春闱后就曾向娘娘表过心意,然时至今日,娘娘似乎仍不信臣,故臣今日剖肝沥胆,只求娘娘能够多垂信臣几分,让臣能于娘娘手中觅得几寸容身之地。”

  一番倾心相诉后,上官栩面无波澜,只望着茶盏中的茶水,手指轻轻敲在盏壁上:“徐御史如此识得人心,若想大有作为选苏相公岂不是更好?”

  她始终没有移眼看他,只望着那茶盏中若有若无的涟漪。

  不过徐卿安上身立直,身姿依旧挺拔恭敬:“娘娘莫不是在玩笑臣?苏相公背后的势力如何,娘娘一清二楚。他势力发展至今,且不说有多少心腹,就光说苏氏子侄就有好几个在朝中任要职,臣若到他那儿去,何时能够出头?”

  上官栩笑:“你这话说的,颇有几分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感觉。”

  “娘娘才是凤。”徐卿安正色道,“臣效忠娘娘才是遵循礼法之举。”

  上官栩一顿。

  是啊,如今皇帝年幼,她以太后之尊代帝理政,可以说她代的其实是君权,纵而苏望权倾朝野,势力再大,究其根本,也不过只是相权浸盛,君权式微而已,但君在臣上,按理说君权相权,君权才是正统。

  徐卿安埋下头,压住不受控地情绪。

  是啊,明明她已是皇后,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

  “其实按着你的想法想下去,你应该已经对逼死刘昌之人的身份有了猜测吧?”上官栩轻声道。

  徐卿安依旧垂眼说着:“刘昌官至四品,能这样对他的,自是地位比他还要高的人,而他又是在台狱中出的事,那么那人的范围便更小了。”

  上官栩:“如此说来你还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礼,若是真能借此把那人抓出来,再以此对他背后的势力发难,到时莫说御史台,恐怕就是三公之位也保不住。”

  徐卿安:“这确实是一种手段,然而若行此事,也需徐徐图之。”

  “娘娘如今在朝堂上的势力与另一位相比实在算不得占上风,甚至还可以说差了一大截,所以臣以为不可一下逼得紧了,否则引得他们鱼死网破反而是弄巧成拙。”

  上官栩当然知道如今不能把苏望逼急了,她说那话也只是想试一试徐卿安,若他真有其它心思,那他或许刚才就应该顺着她的话让她借御史台的事直接向苏望下手。

  不过如今他的想法倒和她是一样。

  只是……怎么觉得他现在安静了许多,更感觉他周身蒙上了一层阴翳,雾蒙蒙的,似一下落寞了。

  上官栩不禁问:“你怎么了?你还在想其它的事情?”

  徐卿安终是抬起眼,如水洗过的双眸望来,眼底反着亮光:“娘娘为何这样问?”

  上官栩瞥目:“没什么,只是看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

  徐卿安扯着嘴角笑了笑:“是啊,臣不是想着娘娘还没对臣的话表态嘛,臣紧张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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