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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术_听松风眠【完结】(33)

  金司承的身体僵了一下,头转向门口的方向,“谁让你来的?”

  孟希贤绕过

  地上的水渍和杂物,快步走到他跟前。她张开手臂,直接抱住了他。

  金司承身体一震,本能地要挣开,“放开!”

  孟希贤抱得更紧了。她胳膊环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起伏剧烈的胸口,能清晰听到他的心跳又快又重,“我想你就来了啊,你先别急着发火好不好?”

  金司承挣扎的力道小了点,但身体还是僵硬着,“你来有什么用?我看不见了,彻底看不见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孟希贤拍着他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孩子,“刚做完那么大的手术,恢复总得有个过程,急不来的。医生也说了,神经也得一点点醒过来。”

  “过程?多长的过程?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金司承狂暴的劲头过去了,剩下的是深不见底的沮丧和恐惧。他用手抓住孟希贤后背的衣服布料,抓得皱巴巴的。

  “多久都行,我陪你”,孟希贤抬起头,坚定地告诉他:“你相信我。”

  她一手扶着金司承的胳膊,另一只手伸向自己脖子后面。她摸索着解下项链,将吊坠塞进他手心里,引导着他的手指去触碰那表面,“感觉出来了吗?你送我的那条宝石项链。”

  金司承手指一颤,蜷缩起来包裹住那个坠子。他摩挲着那些棱角,低低地应了一声。

  “所以暂时看不到东西,也没关系。你还能摸到它,对吧?就像你现在能听到我说话,能感觉到我在这儿”,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金司承,我哪儿也不去。”

  金司承的手顿了一下,指尖能感觉到她脸颊的温度和皮肤的质感。他僵硬的手指慢慢软化下来,不再只是被动地放着,而是蹭了蹭她的颧骨。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音节,像是叹息,又像是呜咽。

  孟希贤摇了摇金司承的手臂,“好了,别跟自己置气。你做手术那天,你爸是全程都在的,我看得出,他也是关心你的。”

  金司承像被扎了一下,刚刚放松下来的表情重新凝固,“他?他关心什么?关心我这个瞎子儿子还能不能替他赚钱?还是关心我别再给他丢人?”

  他摸索着甩开了孟希贤的手,但动作有些无力,更像是在抗拒“父亲”这个词带来的沉重感。

  孟希贤没再去拉他,“起码医生给你做手术签字的时候,他来了,手术过程也一样很紧张。”

  金司承嗤了一声,“他是紧张投资失败,紧张他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招牌彻底毁了。”

  他摸索着坐回床边,低着头,声音也小了,“你不懂……他对我,从来就不是单纯的父子。小时候是挺‘温馨’的,只要我考试满分,竞赛拿奖,给他脸上增光添彩,他就能拍拍我的头,给我买点昂贵的礼物。可只要我哪次没考第一,或者后面生意场上的项目出了点差错,他就会变脸。他喜欢批评打击我,说我辜负期望,说我不够努力,说他花了那么多钱那么多心思……好像我不是他儿子,是他精心打造的一个产品,一个必须永远完美的赚钱工具。”

  “去年家里出了那么多事,蕊希被绑,我被车撞瞎了,公司损失惨重。你知道他怎么想的吗?他第一个念头不是担心他女儿有没有吓坏,不是担心我这个儿子还能不能活下去……他恨!他恨我这个天之骄子怎么变成了废物点心,恨我让金家雪上加霜!他比任何人都不能接受我瞎了,因为这打碎了他完美无缺的计划和脸面!”

  这些话在金司承心里憋了太久,像沉甸甸的石头压着他。此刻对着孟希贤,对着这个唯一能让他卸下防备的人,他终于忍不住倾倒出来。

  孟希贤默默听着,心里也跟着揪紧。她挪到他身边坐下,挨着他。她伸手,覆在他紧握成拳的手背上。

  她苦笑了一声,“那你总比我强点吧。从记事起,我连我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么多年,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过,一张照片都没留下,人就这样没了。我想恨,都不知道该恨谁。”

  “至少,你进医院了,你爸还回来看你。这说明,他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地方,是在乎的吧?哪怕就一点点。他也慢慢年纪大了,或许以后时间长了,他会想明白呢?”

  她侧过头,凑近他耳边,“再说了,你还有我。我会努力让他认可我,不让你夹在中间为难的。以后遇到事情,我们都一起商量着解决,好不好?”

  金司承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终于像是被戳中了最柔软的地方。他转过身,凭着感觉,一把将孟希贤箍在了怀里。

  这一次,他抱得特别用力,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揉进自己身体里,嵌进去,才能对抗那些冰冷和黑暗。

  孟希贤被他勒得有点疼,但她没挣扎,只是伸出手臂,回抱住他。

  她听到他闷闷的声音,“孟希贤,你不能骗我。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你得说话算话……”

  “嗯,说话算话。项链在这儿,我也在这儿,跑不掉”,她感觉到颈窝里有点湿意,不知道是他的汗,还是别的什么。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刚才那种绝望崩溃的气氛,被劫后余生般的温暖取代了。

  孟希贤挣开一点,伸手够到纸巾盒,抽出一张。

  她替他擦着脸上的汗渍,还有眼角那片可疑的湿痕,“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看看食堂还有没有热的。”

  金司承摇了摇头,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不饿,就想和你再待会儿。”

  ——————————

  病房门外走廊的阴影里,金蕊希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

  她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她特意让家里厨师熬了几个小时的鸡汤。

  刚才孟希贤进去后,哥哥从怒吼到安静下来,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透过门上那一小块观察窗往里看——

  孟希贤那个贱人,正紧紧挨着哥哥坐着,居然还抬手去擦哥哥的脸!

  恶心!

  金蕊希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刺骨的怒火混杂着翻江倒海的酸意,冲上她的头顶。

  凭什么?

  这个低贱的、只会拍照的女人凭什么?

  哥哥是她的,从小就是她的!

  就算哥哥看不见了,也是她金蕊希的!

  只有她能照顾哥哥,只有她配站在哥哥身边!

  她现在冲进去,把鸡汤狠狠砸在那个女人脸上,再把那个女人拖开?

  不行,哥哥会生气。哥哥现在只听那个女人的鬼话!

  可是,看着他们靠得那么近,那股被抛弃的感觉,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孟希贤,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你给我等着!

  第28章

  孟希贤站在马路边上,看着车子一辆接一辆开过去。

  她又想起了中午那通金蕊希打来的电话。金蕊希说想谈谈金司承和他爸和好的事儿,还说下班后有车来接她。

  孟希贤当时听着就觉得怪,但她还没问清楚,那边就把电话撂了。

  她又等了七八分钟,一辆轿车在她面前减速,缓缓停靠在路边。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来。司机是个男的,小平头,戴墨镜,问她是不是孟小姐。

  孟希贤没见过这人,她弯腰朝车里看了看,“是。你是金家派来的?”

  “对的,金小姐让我来接您”,司机示意她上后座。

  孟希贤拉开车门,边系安全带边问,“钟叔今天没空?”

  司机没回头,只是发动了车子,汇入车流,简单回她:“钟叔有别的事。”

  孟希贤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都是些她不熟悉的店铺和街道。

  她觉得车里有股奇怪的化学味道,熏得她有点头晕。等红灯的时候,她伸手想按一下车窗按钮,透透气。

  就在这时,前座传来轻微的“嘶嘶”声,紧接着,孟希贤闻到一股极其刺鼻的气味。

  她的眼睛被辣得睁不开,抬手想去捂鼻子,胳膊却沉

  得抬不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座位里滑,黑暗像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她所有的知觉。

  ——————————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希贤想动一动,身体每个关节却又酸又涩,眼皮也重得抬不起来。

  她费力地睁开一条缝,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清晰。

  白色的天花板上面嵌着几个射灯,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她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撑着胳膊坐起来,脑袋一阵剧烈的眩晕,恶心得想吐。她干呕了几下,喉咙火烧火燎地疼。

  她低头看看自己,衣服还好好地穿着,就是手机和包包都不在身边。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踩在地毯上有点发软。她走到门边,拧了拧门把手,纹丝不动。她又去检查窗户,外面是金属护栏,彻底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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