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姗听出话外之音:“他之前也找过?”
商迹心解释:“他没直接出面,是向北过去的,要不是我抢先他一步到,二哥可比我先一步拿到这些资料。”
从姗陷入沉思……
商迹心又啧啧叹了句,“乖乖,你都不知道,对我学姐那样出身草根的普通小老板来说,可是天价酬金,我那学姐当时去婉拒向北时,一双腿跟灌铅了似的,挪不动步,整颗心都在滴血,她说她烧纸都没敢烧过那么多,我二哥可真舍得……”
“多少?”从姗问。
商迹心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万?*”
商迹心摇头。
从姗心里有数了,眼神惊呼。
别说烧纸了,她学姐要真接了,从此财富自由了吧?
从姗心想,那狗男人真是疯了。
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吧?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对她多情深似海呢?
从姗只觉得不屑一顾。
因为根据她对赵今越的了解,即使他不愛她,即使他爱别人,也容不得自己老婆眼里有别人。
他这个人,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从姗很少和人讲,她以前和陈煜在福利院的生活,很少提及过去的种种。
赵今越知道陈煜这个人的存在,应该就是逃婚现场的监控视频里。
那还是从姗故意讓她看见的,目的就是要气死他。
虽然现在已经有些后悔把陈煜拉进来趟这浑水。
商迹心见她发愣,问道:“从姗,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係呢?你之前逃婚,是因为他吗?”
商迹心眼见从姗对那个男人这儿么关注,这会儿好奇心也上来了。
从姗挑拣着碟子里的小点心,漫不经心笑了下,“他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亲人一样的,我逃婚是为我自己,和他没关系。”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
“怎么,怕你二哥知道找你算账?”从姗逗她。
商迹心撇嘴,咬了一口凤梨酥,“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们到底是夫妻,我虽然真心把你当朋友,但我也不希望二哥头顶一片绿嘛。”
这小丫头,不愧是在京城四公子庇护下长大的,还是护短的,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嘛,从姗也理解。
从姗拿过商迹心手里的资料,打开看了一眼。
她和陈煜自去塞城途中一别,一直没有联系。
如今回京,她还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可从上面的资料看来,自她回京后,陈煜也回来了,只是一直没露面。
凤栖路附近,偶尔会有人偷窥。
她不是没有察觉。
资料显示,陈煜回京后,在一家洗车行工作。
隔了很久,从姗抬起头,对商迹心说:“心心,我可能不太方便直接出面......”
商迹心秒懂,比了个ok的手势,“明白,今天无论如何,我也把人给你拖出来。”
“谢谢。”
“先别谢那么早,陪我逛街一个月,答应还是不答应?”商迹心乘机讨要回报。
一个月,一点儿不手软的。
从姗咬咬牙……
人家都豁出去,冒着得罪赵今越的风险幫她。
从姗还能有什么话可说?
自然是二话不说应了下来。
第23章 霸道
下午,商跡心开着她的粉色超跑,在商業街附近,引来不少人回头。
从姍坐在远处的咖啡厅里,瞧着商跡心从超跑上下来,潇洒地把车钥匙扔给一旁的泊车小哥,她浑身上下都是限量款,连一根头发丝都精致到无可挑剔。
从姍觉得,这才是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啊……
商跡心进了洗车行,她有这儿的超级VIP卡,说是洗车行,其实是会員制的,普通人普通座驾,都进不来。
里面汽车業务一条龙服务。
一进去,经理就亲自出来迎接她往贵宾室那边走。
走廊上,有很多优秀工作人員的表彰照片墙。
商跡心目光顺着照片墙一路扫过去,最后视线定格在左边第二排第二张照片上。
那位经理见她停下脚步,折身回去客气地询问,“商小姐?”
商迹心指着那张照片,朝经理一笑,直接开了口:“讓他来见我。”
他们这家高级连锁洗车行,客户都是会员制的,陈煜外形又出众,隔三岔五就会有漂亮女孩儿过来找他,美其名曰保養车,但实际只为看他。
但是陈煜这个人,性格内敛孤僻,平时话很少,日常工作很认真,也没有什么爱好,下班也是一个人。
更没有社交。
经理以为,商迹心也是冲着陈煜来的。
下意识就是婉拒,“商小姐,实在是抱歉,小陈这个人不太会来事儿,我怕他服务不好您,我帮您找一位更优秀的员工帮您的爱车做保養,您看行吗?”
商迹心笑呵呵看向那位经理,瞧着还挺亲切,两秒后,她忽然收起笑容:“不行。”
经理犯难,商迹心什么身份,谁不知道?
这京城里要风得风要雨的雨的小公主,他真惹不起。
最后到底还是将陈煜带来了。
商迹心一身限量款服饰,整个人看着都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陈煜进去时,她叉了一块芒果塞进嘴里。
单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打量他。
这张脸確实是不错的,就是浑身气场太清冷了点儿,一双眼睛黑亮,却没有朝气,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商迹心不喜歡。
还是溫柔的男人更有魅力……
“商小姐。”
这一开口,就有种拒人于十万八千里的感觉……
商迹心撇撇嘴,还好她喜歡的不是这一款,不然她几辈子才能觅得良缘?
“陈煜…是吧?”过了会儿,商迹心伸手指了指旁边沙发,“…坐。”
“您找我……”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商迹心打量着他,“我有个朋友,想见你一面,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但是由于我这个人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走。”
小公主一向霸道。
陈煜没想到她这样明目张胆。
目光冷了冷。
“我还有工作。”陈煜说完,明显不想再搭话,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商迹心叫住他,“陈…先生。你难道不想问一问,我那个朋友,她叫什么名字吗?”
陈煜依然不为所动,他并不关心这个,“商小姐如果没什么事……”
“我今天要是空手而归,她一定伤心,陈先生,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见一面也不肯?”
他是敏感的人,听见这句话,背部僵了僵……
商迹心来之前还不確定,陈煜是不是喜欢从姍姐。
这一诈,她心里基本确定了。
这种男人,不吭声不出气,要是喜欢一个人,绝对是闷在心里的。
唉,她忽然有点儿后悔,帮从姍这忙了……
这显得有点儿吃里扒外。
二哥啊二哥,你要是再没点儿觉悟,媳妇儿都快要没了啊……
咖啡厅里很安静。
从姗坐在那儿,望着桌子对面的男人。
他留寸头,脸骨比上次见面,瞧着更加削瘦了……
眉眼再没有多年前的光芒,身上只穿着一件洗车行黑色冲锋衣工作服。
他就沉默地坐在那,垂着眸,每次直视,眼神总有闪躲,他出狱后,就一直是这样。
没有这个年纪男孩子,该有的朝气和自信。
从姗想起,他其实也才二十四五岁,曾经即使与她同在福利院那样的地方生活,看她的眼神,也永远溫和干净,从容自信。
他是个很聪明的男孩子,她记得他数学和物理很好,如果人生顺遂的话,大约会考进一所国内不错的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不错的企业工作,然后交一个女朋友,结婚生子……
如果在最好的年纪里,没有遇见她,一切都充满希望。
可是如今这个一米八三的大男孩,眼神是暗淡无光的。
六年监狱生活,足以磨掉一个少年的心气。
无数的自卑感在心底滋生……
他的十八岁到二十四岁,六年光景,全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度过。
从姗每次想到这件事,都觉得一颗心说不出的酸涩,他是一块璞玉的,被蒙上了一层泥泞……
六年监狱生活,青春埋没,前途尽毁。
他拒绝任何人探监。
她想起塞城一别后,自己在逃跑的过程中,每次都有惊无险,每次快要吃不上饭,总有好心人帮她一把,在淮县,这些是偶然吗?
从姗不信。
她抬起眼眸,“其实你一直跟着我的是吗?”
“我怕你受欺负,怕你过得不好,是不是给你添麻煩了?”他只是温柔地笑,依然不敢抬头看他,那样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