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今越不知情况,一时也无法做出判断,隔了一会儿,他说道:“上次忘了和你说,但你最近应该也听到消息了,钟清许和澳元城一家赌场老板走得很近。”
“我知道。”从姗也有些诧异:“没想到,她为了保住钟家,竟然剑走偏锋,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这件事的确奇怪。
钟清许那个女人,做事一向我行我素,从不愿意和人多说几句商量着来,想到什么就去做了。
可是她那么高傲的一个女人,从姗无法想想。
“好了,你也别多想,这事我会找时间弄清楚。”
空气中安静了好一阵。
“钟从姗?”他忽然轻声喊了一句,想确认她有没有睡着。
从姗看着窗外的夜晚,城市霓虹灯亮起,光线顺着窗户洒进来,病房内静谧又明亮。
她轻轻应了一声。
有些话,他藏在心里很久了。
总觉得,应该在这一刻说与她听。
他嗓音低沉:“我这个人,对感情慢半拍,做事目的性很强,从前总觉得,没有什么比君越更重要,后来意识到你是我生命里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时,我甚至自私地想过,让你生个孩子,将你套住……”
“可是再后来……”他顿了下,喉咙有些发疼:“我竟然开始心疼,这对你不公平,我曾经希望自己在你的生命当中是很重要的存在,我也能做到这一生只有你一个伴侣,我希望我们死死地扣在一起,到老到死,我们都只有彼此。可是你应该有你自己的人生,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你的选择,等反应过来这些,我才知道,爱是辗轉反侧,是几度思量,是一遍一遍说服自己,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能过你想要的人生,希望你被好好善待……”
“从姗,那时候不顧一切地去找你,将你带回京城,我最庆幸的是,你的心,还一直在等我幡然醒悟,看似精明,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赵今越,其实愚笨无知,自大轻狂,可他也很庆幸,他的灵魂比他自己更先反应过来,爱上钟从姗这件事,其实从很早就开始了。”
或许是见到她的第一面。
或许是后来经历的种种的某一时刻。
也或许是从她说出那句赵今越我只喜欢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别人开始,他心里矗立多年的那一座重重的高山,从此轰然崩塌……
他终于开始仔仔細细看着眼前的人儿,这么多年过去,原来她早就刻进了他的心里。
从姗哽着声:“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跟我说这样的话?赵今越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你討厌我,你是因为被迫才跟我在一起……”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单相思,她一直觉得赵今越瞧不上她。
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了。
“以前的赵今越太笨了。”他苦笑着说:“幸亏有聪明的从姗,一点一点地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眼泪啊,如决堤一半,无法控制,哗啦啦地往下流淌,打湿了他半边手臂。
赵今越感受到自己的手臂上,有一块温热的液体在慢慢浸湿袖子,他另一只手伸出去,摸了摸她圆圆的肚子,说道:“你这一胎怀得辛苦,生下来以后,无论男女,我们都不再要孩子了。”
从姗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
只是睡到后半夜时,她忽然感到身体发热,一睁开眼,就看见赵今越此时正压在她身上,用炙热的目光看着她。
见她睁眼,男人什么也没说,俯身便吻了下来。
他这一吻,吻得格外深情,长舌卷入时,从姗头皮一阵一阵发麻,很快,丝丝刺激攀上脊背,她打了个激灵……
最近时常宫缩,从姗有些忐忑。
但赵今越今晚好像十分放得开,半点儿不顾及她还怀着孩子。
一寸一寸攻城略地。
从姗浑身燥热。
身体似乎有一种本能的,原始的渴望。
正当她快要被完全征服时,赵今越突然从她身上起来,慢条斯理地开始穿衣服,最后朝她笑了笑,然后就转身離开了。
就这么离开了……
从姗幽怨地看着他离开:“……”
才说好的不会让人欺负她呢?
结果转头他就来欺负她?
从姗有些懊恼,这男人不讲武德。
她正暗暗想着,下次一定要让她尝一尝这样的难受。
就听见好像有人在叫她。
从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天光已经大亮。
她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眼睛,男人还躺在她身边,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打量她。
“……”
从姗才意识到,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少儿不宜的梦。
“你臉红什么?”赵今越凑近,淡淡的鼻息扑在她臉颊,更燥了,他看上去心情不错,打趣她,“说来听听,做什么梦了?”
从姗下意识否认:“没,没做梦啊……”嗓子有些干哑,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吗?”赵今越盯着她,似笑非笑的:“没做梦你浑身都湿透了?”
从姗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些黏腻。
“你刚才还叫我名字了。”赵今越又说了句。
从姗脑袋懵了懵,半信半疑地问他:“那我还说什么了?”
“你拽着我不让我走,你还说我不讲武德。”他似乎愈发好奇,继续发问:“我在你梦里都做什么了?”
从姗脸颊滚烫:“你……”
撩拨完就跑,你确实不讲武德。
“梦到你出轨了……”从姗不想让他知道,就胡编乱造:“我梦到你和一个美女正你侬我侬,被我当场抓到。”
赵今越似乎不信,“不可能。”
他这个人,对女色一向不感兴趣。
没有和钟从姗在一起之前,除了有个舒雨柔,再也没别的亲近的女人。
他对自己还是相当自信的。
“噢……”从姗咯咯笑着。
赵今越又不是傻子,见从姗这表情,就知道自己被耍了,他脑袋歪了下,思考了一会儿,看向他:“这美女不会是你吧?”
从姗一凛。
赵今越猜中:“所以,你是又做春梦了。”
这事赵今越也不是第一次发现。
什么叫又?
说得从姗怪不好意思……
第77章 炫耀
趙今越醒来第三天,孟鶴年又过来了一趟。
见他情況良好,孟鶴年打趣他:“你是好福气啊,娶的这位太太,可是捡到宝了,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从姗日夜不眠守在你身邊,幫你处理君越的问题,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从姗给孟鶴年到了一杯水,递过去:“孟大哥,你可别再笑话我了。”
三人在病房内,闲聊了一会儿后……
趙今越忽然看向从姗:“我中午想吃粥。”
“啊?”从姗怔了瞬,抬眼扫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刚过十点。
才吃完早饭不久,这么快就饿了?
她望着趙今越,男人也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她。
“…呃,那我去给你买。”说着就站了起来。
“不用你去买。”趙今越说:“我记得医院附近有一家餐厅的粥特别好吃,護士站有电话,你出去幫我订一下餐,他们会送过来。”
“噢,有什么想吃的菜吗?”从姗问他。
“你看着点就行。”赵今越说。
孟鶴年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眼光耐人寻味。
从姗觉得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她杵在哪儿,愣了下,才点点头说:“行。”
从姗出去时,顺便把门带了过去。
孟鹤年看着门被关上,回过头来,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说:“至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没结过婚你不知道……”
“行了行了……”孟鹤年抬手打断他,眼睛溢出笑来:“问你两句你还炫耀上了?”
人处于幸福放松的时刻,说出来的话,难免有些显摆的味道。
孟鹤年觉得新鲜。
这人是变得越来越接地气了……
半晌,赵今越敛了眸,正经解释道:“她现在月份大了,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所以有些事,她不知道最好。”
孟鹤年摇了摇头,感叹道:“多少年了,你们俩这是终于开始双向奔赴了。”
他真心替这两个人感到开心。
说完,孟鹤年忽然想起来一茬事来,想着和他交代一下,“对了,上次在京颐跟你提过的事,我已经和陆三那邊打过招呼了,你不用操心,好好养身体就是,我们会着手进行。”
“这事你盯着,我当然放心。”赵今越说。
孟鹤年处事一向沉穩冷静,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打小一起长大的,办这点儿事,赵今越还是信任的。
孟鹤年今天过来,当然也不只是那么一点事情,过了一会儿,他问赵今越:“你出事后昏迷不醒,赵伯伯接到消息时,第一时间就把新闻压了下来,顾着帮你张国外的医疗团队,估计也没来得及往深处想……但我总觉得这件事蹊跷,你这个人,开车一向是穩妥的,更何況当时车上还有从姗在,更不可能会莽撞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