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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长媳_Ms腊肠【完结】(102)

  心念一定,她才让车内随侍的丫鬟掀帘扶她下车。

  “袁夫人。”

  容氏见袁夫人下了车,便上前问候。她本不欲与袁夫人照面,可如今就这么巧地见着了,她自也无甚顾忌,便从容迎上前去。

  “是若兰啊!”袁夫人似是才瞧见容氏,应声笑道,“瞧我,昨日就说要改口叫你杜夫人,这才一天工夫竟又忘了。”

  容氏自是明白袁夫人所指何意。昨日及笄礼上重逢,谁也未提今日还要再来苏府一趟。

  作为苏萤的姨母,袁夫人对萤儿的喜爱溢于言表,她自然感激欣慰。可作为杜夫人,她则要为自家侄儿娶回心仪之人。

  身份不同,所行之事,也只得不同。

  于是,她微微颔首,不急不缓地道:“袁夫人,这口一时改不过来也无妨。只是今日,我确是以杜家人的身份而来,为我那侄儿,正式上苏府提亲。”

  言语虽轻,却态度分明。

  袁夫人听后,眉毛几不可见地轻挑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只是听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未作半点回应。

  ......

  待苏建荣入内,便见容氏与袁夫人一左一右在厅中坐着,这才猛地意识到一个极大的疏忽。两家一为正经上门提亲,一为提前约好的相看,照理说应各有接待,分设厅堂,怎能混坐一处?

  方才他只顾着不能怠慢,竟一时忘了这层。如今二人皆已入座,倒叫他这做主人的反而无处下手了。

  但事已至此,再追悔也无益。好在他素来惯于应酬,便只得顺着眼前场面,自左至右一一致意。

  方才容氏特意请袁夫人坐在左处,以示敬意。袁夫人也未推阻。因此苏建荣先向袁夫人拱手作揖。

  袁夫人笑着回礼,却是什么也未说,仿佛等着瞧这苏建荣该如何处理此种局面。

  苏建荣行礼后,继而转向容氏。容氏也不藏掖,坦然道:“我今日是以京城杜家二夫人之名,代我侄儿上门提亲。”

  说着,她向身旁媒婆递了个眼色。

  那媒婆会意上前,笑盈盈取出礼单与一纸文书,双手奉上,道:“杜公子现下人在京京城,静候春闱放榜,若得佳音,定择日亲自上门请安。”

  媒婆并未直接开口夸赞杜衡,既不言其身份功名,也不多言旁事,却也不遮不掩,此为上门提亲应有之度,留三分含蓄,方显体面。

  苏建荣接过礼单文书,原本心中已有决意,只待回几句场面话便算作了事,可目光一扫,却顿时动了心思。

  虽说是提亲,但这礼数,几近厚礼。别家提亲不过彩帛香粉,这杜家不仅绫罗绸缎、文房四宝,就连金银玉饰都足足两匣。

  毕竟也是做了多年营生之人,苏建荣心中算盘不免拨了起来。

  若没有杜家这一出,他自是愿意攀上袁家这棵大树,靠着袁家的名声,往后的营生自是畅通不少。

  可要说坏处,也不是没有,譬如嫁妆。

  袁家与苏家都在乐清,他这一名不见经传的苏家攀上袁家二房的解元公子,这嫁妆得准备多少,才够得上面子不被人背后议论?只怕把他苏家家底全都拿出,在旁人眼里都只是将将看得过眼罢了。

  再说那杜家,容氏远嫁京城时,萤儿已被接到雁荡,他自是知道杜家,但也只限于知道。只是觉得,但凡在京城,便不是那说不上名头的人家,更何况据说那是岳丈在京城为官时便定下的娃娃亲。可见这杜家也不是等闲人家,只是家底不如袁家而已罢了。

  苏建荣这些年借着萤儿拿容家的好处拿惯了,若萤儿当真嫁去袁家,恐怕能有的只是袁家的光,可杜家?

  苏建荣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那长长的礼单之上,更何况杜家还有容氏,说不准他还能如以往一般再拿些好处,而且还不用顾忌嫁妆,反正随船上京,是多是少,都已与他无关。

  他不自觉地又看向那文书,里面有着杜衡的生辰功名,解元二字让苏建荣眼皮微跳,竟是与袁家公子不相上下。

  一念及此,原先那点斩钉截铁的心思更是软了几分。

  一番计较之下,他终是打定主意:“萤儿是我掌上明珠,这等大事,身为父亲,岂能草率?”

  说到此处,苏建荣语调一顿,目光在两位夫人脸上游移,笑道:“何不待两位公子亲来乐清,再议不迟。”

  第145章 公子,公子,会元,会元!

  苏建荣这算盘打得倒是响亮,他不怕袁家与杜家因他这句话便打了退堂鼓。

  袁家是何等人家,这尊口开了,哪有说变就变的道理。而容氏代表的杜家,千里迢迢携礼而来,更不会轻易变卦。

  况且他说得在理,哪有不见到人,就定闺女亲事的,只是“再议”罢了。

  而此刻,苏建荣口中念叨的两位公子,正等着杏榜揭晓。

  “公子,公子,会元,会元!”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只听得一略带江浙口音的小厮在杏榜前欢呼雀跃。此话一出,立时吸引众人艳羡与好奇的目光。

  因今岁春闱提前,有不少举子来不及准备便仓促上京,而更多出身穷苦者,则连盘缠都未集齐,只能与春闱失之交臂。

  在如此紧迫的情形之下,能在春闱夺得头名,既要有才也要有财。

  “啊呀,是袁兄!不出所料,可喜可贺!”

  观榜的人群之中,有一蓄着山羊须的举子,此人正是此前登门拜访袁颂私宅之人。他来了有些时辰,终于在最后一张黄纸之上找到自己的姓名、籍贯。喜上眉梢之际,听到有人大喊会元,他忍不住循声望去,目光一扫,恰见那人正是袁颂的贴身小厮余年小哥,忙不迭拨开人群,欲跟着上前道喜。

  此时的袁颂正倚在不远处的一株杏树下,不知何时一片葱葱杏叶落于肩头,他不经意地将叶片拂去,才抬眼看向那溜须拍马的山羊须,慢悠悠开口:“意料之中,无甚可喜。”

  言语轻描淡写,却张狂之至。山羊须讪讪一笑。他本就存着奉承之心,眼见自己已在榜上,自然愿意跟在袁颂身后,期盼有朝一日得见袁大学士。正要上前多攀谈几句,谁知袁颂却已翻身上马,他只得道了句“会元郎”,以作辞别。

  谁知袁颂却不在意此等名号,只甩下一句:“待我中得状元,再喊不迟。”

  此话若从旁人口中说出,难免惹人讥讽生酸,可出自内阁大学士袁之序的嫡亲子侄之口,便无人敢置喙。只见那山羊须恭敬一揖,久久方才起身。

  ……

  程氏在得知次日便是放榜之日后,一夜都没睡安稳,翻来覆去数不清多少回,终于坐起身来。

  容氏不在的日子,婆母接手中馈,并手把手带着婉仪,教她如何持家。从前一直觉得婉仪小,心思单纯,不适合管家。可在婆母的带教之下,婉仪出乎意料地将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程氏也终于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她不过于干涉,一切便已是最好。

  因此,哪怕心中再如火燎,她都不能扰了衡儿清净。

  默默起身,行至案前,点了蜡烛之后,便在心中默念:“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一遍又一遍,她渐渐心平气静,直至天色渐亮,杜衡前来请安。

  “母亲,贡院揭榜,孩儿去去就回。”

  自从码头返回,衡儿便在书房之中,非要事不出。下场那日,再见他时,人已清瘦不少。除了一只针脚不太细致的青绢笔袋,他什么都未带,便去了贡院。

  三场考毕,许多举子是被人抬着出来的。而她的衡儿虽发丝凌乱,却仍护着那只笔袋,稳步走出贡院。

  “今日揭榜,怎还需带它?”

  程氏见今日杜衡又如下场那日一般,忍不住看着笔袋问道。

  杜衡却不遮掩,道:“萤儿行前,特地缝了此笔袋与孩儿。此袋沐了圣人之气,孩儿带着他,心中安定。”

  此话从一向循规蹈矩,从不怪力乱神的衡儿口中说出,让程氏一时不知如何应声,她张了张口,停了半晌才道:“好,好!”

  辞了母亲之后,杜衡与清泉策马去了贡院。因料到贡院附近车马为患,他们便将马栓在街角,步行前往。

  谁知才行了几步,便见已从贡院返回的席西岳。

  席西岳一脸喜色,见到杜衡之后,更是大步向前。

  杜衡心中明白几分,对席西岳一揖:“恭喜师兄,贺喜师兄!”

  席西岳笑着拱手回礼:“同喜,同喜。”语中难掩得意,“榜上三百一十五人,我一一看过,倒是惊喜连连。”

  此话一出,杜衡身侧的清泉眼睛一亮,望着公子,眼中满是急切,几乎要奔赴杏榜前为他探名次。

  然而公子神色沉静,面上丝毫不见急躁,清泉只得克制脚步,强忍着不让自己一步步朝贡院方向挪去。

  正当他心绪难安之际,一阵马蹄声自远而近。如此人潮,竟然有人策马?清泉抬头一望,原是杜府熟人,袁颂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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