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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废土满级后,穿越荒年当女帝_竹野【完结】(150)

  货郎应了一声,又从麻袋底下的框里拿出了一罐盐,他低声说:“盐钱就算了,不值什么,这罐子你收着,下回给我就行。”

  赵婶子脸上有了笑模样:“行,下回婶给你带咸菜饼。”

  货郎摆摆手,唯恐被村里人发现,将麻袋搬回来之后便担着扁担朝来时路走。

  “走。”赵婶子背起麻袋,里头棉花压得实,背着着实不轻,她却全然不觉得重,而是笑着说,“先去我家,柱子晓得,我匀些盐给你。”

  秋穗恍然:“……这么容易?”

  赵婶子迈出步子:“多亏了太原府现在什么都缺,否则哪轮得上咱们?”

  “趁现在还有得挣,多挣些。”

  “不知什么时候又要受饿呢!”

  第206章 百姓生计(九)

  沉甸甸麻袋扛在背上,秋穗却半点不觉得沉,她跟在赵婶子身后,脑子里满是那一罐盐和货郎交到赵婶子手中的“钱”,她没见过那样的钱,天色暗沉,她看不太清。

  但那好像就是一张张纸,也能当钱用?

  那样的“钱”,恐怕就只能从货郎手中买东西了。

  但她想不了太多,不管能从哪儿买,只要还能买到盐,买到粮食,那下多大的力气都行。

  在短暂的行走后,赵婶子带着她停在自己门口。

  麻杆一样的少年守在门口,他见两人过来,即刻上前去接过麻袋。

  “奶。”柱子喊了一声,他推开房门,做贼一样左顾右看,直到赵婶子和秋穗都进了屋,才关紧房门,又用木桌抵住。

  进了屋,秋穗不由捂住自己的嘴。

  赵婶子死了男人,死了儿子儿媳,家中仅剩几亩薄田,勉强维持生计,极少与人走动,便也无人知道,这茅草屋内已然大不同了!

  不仅有纺锤,还有纺车。

  且都不旧,估摸着只用了几个月。

  “罐子你回去了还我就成。”赵婶子将盐倒了一半进自家的盐罐,原本的罐子递到了秋穗手中。

  赵婶子小声说:“你家没纺车,纺锤倒是好做,就是捻着慢。”

  秋穗忙说:“婶子愿意带我,已经是天大的恩情,我紧赶慢赶的,月底也能捻完,就是累点,可咱们这样人,不怕累,就怕没累的机会。”

  “说的也是。”赵婶子叹道,“叫柱子送你回去,麻袋叫他扛,盐罐别磕碰了。”

  盐是贵价物,一篮子鸡蛋只能换一包盐。

  世道太平的时候都贵,更别提现在了。

  柱子不等秋穗拒绝便抢先背上了麻袋——他知道自己奶的想法,他家是挣了钱,可家中只有他一个男丁,甚至算不上成丁,真有人动了歪心思,靠拳头,他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地里的活难道女人不能干吗?庄稼老把式干活不分男女。

  可村子里,都是哪家男丁多,哪家声量就大。

  那不是看谁种地厉害,看得是谁家拳头大,打起来不要命。

  只有慢慢将家家户户都拉进来,人人都能得好处,他们挣来的钱才保得住,如今的日子才保得住。

  先拉穷人——这是货郎教奶的。

  穷人一无所有,所以更害怕失去,不像有钱的人家,他们有退路,随时都能扭头就走,还能捅他们一刀。

  而穷人,为了一点生计都能和人拼命。

  抢走家狗的骨头,家狗不过吠两声。

  可抢走野狗的骨头,野狗会不要命的扑将出去。

  柱子将秋穗送到她家门口,他也不说话,只放下麻袋后对秋穗说:“秋穗姐,下回你再和我奶去,别叫你男人,货郎不见男人。”

  秋穗不明所以,不知这是个什么道理,可她没有质疑的余地,便只能点头应好。

  她拉开自家门,双手抓着麻袋。

  就在这时,门内探出一只手,男人什么也没问,将麻袋提进了屋内。

  包儿还在沉睡,他缩在被子里,像一只蜷缩着的小狗。

  夫妻俩没有直接进屋,男人将门关好后看了眼跑走的柱子。

  “到底是什么?”男人有些心急,他看到了罐子和麻袋,却不知道里头分别是什么,只急切地要一个答案。

  秋穗小声说:“棉花。”

  男人陡然瞪大双眼,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哪里来的棉花?家里哪来的钱?!秋穗,不能借印子钱,不能借啊!”

  “不是印子钱!”秋穗焦急地抓住男人的手,“是货郎借的棉花,只要我纺成线就能换成钱。”

  男人茫然的看着她,他听不懂妻子的话:“棉花他给,棉线他收?他是菩萨转世?”

  在他们看来,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劳力。

  最不值钱的也是劳力。

  以前世道好的时候,都是他们自己买棉花,纺成线再卖出去,被商人一压价,除去成本,余不下几个铜板。

  这下连棉花都不用自己出?

  秋穗忙说:“是那货郎看赵婶子像他奶,给赵婶子一条活路,赵婶子又带我一道走。”

  她说不出什么道理,只不断说:“家里不剩多少粮了,要撑到秋收,靠我搓麻绳还是靠你打短工?如今镇上还有什么工?你别哄我,我都知道!”

  “上回赵三说是去打短工,实则是和人上山掏蛇窝。”秋穗脸色发白,“被发现的时候,人都僵了。”

  秋穗瞪圆了眼睛:“你不许去!我能没你这个男人,包儿不能没你这个爹!”

  男人踌躇道:“蛇胆值钱……卖去药铺,好歹能挣点。”

  “下个月货郎不来收货,咱们就自己去镇上把棉线卖了。”秋穗抓着男人的手腕,“若是他来,那就是长久的嚼头,怎么也不亏!”

  秋穗:“你翻完地,趁着天没黑,回家来给我做纺锤,那棉花没取籽,你打散了取出来。”

  “咱没纺车。”秋穗凑到男人耳边说,“我一个人干不完,你就在家和我一起干,不许上山!”

  男人更踌躇了:“那……你纺线,我上山,能多挣些。”

  秋穗揪着男人腰伤上皮拧了一圈,男人吃痛抽气,秋穗低声骂道:“没活头了?!要死了?!”

  “那也未必出事。”男人喃喃道,“蛇还没全醒哩,赵三是运气不好,也不是每条蛇都有毒,一条蛇卖去药铺,能卖十个铜板。”

  “你觉着你运气就次次都好?”秋穗的不自觉地提高嗓门。

  还不等夫妻俩说出个结果来,屋内传来了包儿的喊声:“爹!娘!”

  秋穗忙开门进去。

  包儿踩着草鞋,正好奇的扒拉着麻袋,他仰头看着秋穗:“娘!麻!”

  秋穗霎时间红了眼眶,她颤声道:“是麻。”

  包儿摸着麻袋,像是摸着什么金贵的宝贝:“麻布做袋子,多糟蹋东西呀!”

  他们连一身完整的麻衣都没有。

  货郎用来装棉花的都是没什么补丁的粗麻布。

  秋穗抖着声说:“等日子好过了,娘给包儿做新衣裳,用细麻布,不打补丁……”

  包儿忙说:“不要衣裳!吃麦饭!”

  “吃多多的饭!”

  第207章 一鼓作气(一)

  铜锣一响,阮响便从床上爬起来,她没让勤务兵来帮忙,自己去打水洗脸刷牙,而后走出军营,沿着附近的小路晨跑。

  她长时间坐着,每天的锻炼时间实在有限,自己都能感受到身体的哀嚎,不得不抽出更多时间跑步,或是跟士兵们一起训练。

  不过她跑了还没一刻钟,秘书便跑来跟上了她。

  秘书年纪不轻,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不过发迹倒是很快。

  大约是天生对政事敏锐,她虽然只是平民百姓出身,不像冯舒窈那样浸淫过权势政事,但才当了两年女吏就被提拔成厂长,再被提拔到总署衙门,一步步走到现在,都成女吏们的事业标杆了。

  这不是后天能培养出来的,是天生就该干这个。

  就是身体不太好,年轻的时候生得孩子太多,差点把她的身子生垮了,还是阮响再三叮嘱,她才勉强能跟上阮响的步伐。

  “真定府那边的乡村,不少都被拿下了。”秘书喘着气跑着,“手里都是咱们的钱,只能和咱们做买卖。”

  阮响面不改色的继续跑:“冬天一共花了多少,账目理清了吗?”

  秘书:“六十多万。”

  “这还只是聘用货郎的钱。”秘书细细道来,“棉线上的花销偶尔也要贴钱,不过开春卖种子,倒是挣回来了一些……”

  为了收拢真定府周边乡村的民心,投入决不能少,甚至阮响明知有泼皮趁此占便宜,那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赏罚分明是在占住一地之后,在那之前,她得让百姓看到她的财力、仁心,百姓是分辨不出泼皮的,在他们看来,泼皮和他们同一阶层,都是“贱民”。

  但随着货郎们深入各个村镇,带去的不止是纸币和货物,还有“希望”,百姓从他们手中买到廉价的盐和糖,拿到棉花,卖出棉线和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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