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国研听黄莺莺这么说，松了口气，也大胆表态：“那我来说说我的态度吧。男儿志在四方，有机会去更高的地方开阔视野，当然要选择往高处走。我也支持天城继续读研。”
说完，段国研看着沉默不语的段正，对他说：“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不是谁都有保研机会的，你弟弟有这样的机遇是好事。公司情况已经好多了，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从小没心没肺长大，突然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做什么？”
我知道......
段正心想，可我也不能看着你们一直这么累啊。
他当然也为段天城有更好的机遇感到高兴，只是一时冲击太大……
而且，想到弟弟要继续留在法国两三年，他这个哥哥心里还真有点空落落的。
……
段天城继续过着一边上学一边在格拉尔实验室做研究工作的生活。
休息的时候，约翰问了段天城一句：“保研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段天城回答约翰：“我还是决定回国。”
约翰的眼睛里流露出遗憾，他十分不理解地问段天城：“为什么？”
段天城回答：“因为对我重要的人都在中国。”
段天城这么说，约翰终于明白了，否则他是万万不能理解段天城的选择的。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拍了拍段天城的肩膀，说：
“原来是女朋友在国内啊。”
段天城：“还不是女朋友。”
约翰问段天城：“还不是？”
段天城说出自己的计划：“我打算毕业回去之后和她表白，希望可以成功。”
约翰眼中的恍然很快又消失了。
他能理解段天城着急回国的心情，但对于他的决定，又一次感到不能理解。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很重要，于是认真思考过后对段天城说：“如果是为了爱情，读完研究生再回去不是一样的吗？”
段天城往椅背上一靠，抬头看着白花花的实验室墙壁，脑海中浮现出乔桥的脸庞。
他问约翰：“你有喜欢的女孩吗？”
约翰说：“……曾经有。”
段天城看了约翰一眼，说：“那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感受。时间和距离会让人更加认清自己的感情。”
学长出现时的醋意、因为乔桥帮忙确认公司情况，段天城才能稳定下来的情绪、以及每一天从未间断过的思念，都让段天城更加厘清自己对于乔桥的感情。
他要回去，回到有乔桥在的地方。
约翰听段天城说得那么认真，而且他一向非常冷静理智，情绪很少外露。约翰还是第一次看到段天城讲话时带着如此深的感情。
虽然有一点遗憾，但约翰还是发自真心地对段天城说：“无论你最后做出什么选择，我都祝福你，兄弟。”
段天城笑了笑，说：“谢谢。”
既然如此，和段天城一起在实验室工作的时间就进入了倒计时。
约翰对段天城说：“我们争取让手上的这个项目能取得一些好的结果吧。”
段天城也有同样的想法，他回到工作位置上，对约翰说：“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这种倒计时的压力之下，约翰和段天城都卯足了干劲，希望项目能够圆满完成。
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周二下午，段天城和约翰呆呆地看着实验结果的数据。
一秒、两秒、三秒过后，两人面面相觑。
紧接着，约翰带着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对段天城说：“我不是在做梦吧？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我们好像成功了，对吧？”
这段时间，段天城和约翰一起待在实验室里，尝试各种不同的配比和化学反应路径，试图发明出一种新型的合成原料。
这天，段天城看着操作台上通过不断调整配方最终形成的新分子，心情和约翰一模一样：先是有些不敢相信，紧接着意识到这是真实的，随后兴奋、激动等情绪如浪潮一般涌上心头。
他看了两秒约翰瞪大的眼睛，脸上绽出笑容，回复道：“你没有在做梦，我们确实成功了。”
段天城和约翰为他们发明的合成原料取名叫做”5-5苯乙醇”。
很快，就有公司闻风而来，希望与格拉尔的生物技术公司进行合作洽谈。
与此同时，乔桥十分震惊地听到了段天城要继续留在法国读研究生的消息。
……
上了大学以后，乔桥和乔海经常约着一起回家吃饭。
晚餐期间，他们总会聊各种话题，就像上一回从美国加征关税的新闻聊到段家公司的情况。这一次，他们也是从天南聊到地北。最后，乔海突然说：“我听段正说，他弟弟被保送研究生了，会继续在法国读两年还是三年。保送研究生，有点厉害啊！段正那种学渣怎么会有这么学霸的弟弟？基因还真是神奇。”
听到这里，乔桥已经十分震惊了。紧接着，她又听到林舒舟一边夹菜一边说：“是啊，那天我和黄莺莺打牌时，她也聊了这事，说起时脸上那个骄傲啊，我听了都替她开心。”
乔海和林舒舟的话题很快跳到了别处。
当他们已经换了三四个话题的时候，乔桥才像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依旧一脸震惊地问乔海：“什么？段天城要继续在法国读研究生？”
乔海和林舒舟同时看了乔桥一眼。
乔海调侃了一句：“哇塞，你的反射弧真的好短哦~”
乔桥半点笑不出来，甚至脸色有些发白。
她盯着乔海又问：“你确定吗？”
乔海被她的严肃表情弄得有点懵，虽然不确定，但想起林舒舟刚才的话，便回答：“妈不是说黄阿姨也这么说了吗？那应该就没错吧。”
话题又被拉了回来。
林舒舟感叹道：“这孩子还真是会读书。”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乔桥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都听不进去了。
……
这天，格拉尔心情肉眼可见地愉快，甚至嘴里吹着口哨，手上晃着车钥匙，一副度假的状态走进公司。
下午，他请公司全员喝下午茶，还豪迈地宣布：“晚上我包了希尔顿49楼的自助餐厅，我们5点准时下班，一起杀过去。”
员工们爆发出一阵欢呼。
格拉尔满脸笑容地走向段天城，抱住他的脑袋在额头上亲了一口。
段天城：“……………………”
在大家的尖叫声中，段天城默默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额头，无语地说：“你有必要亢奋成这样吗？”
格拉尔搭着他的肩膀说：“太开心了！走，去办公室聊。”
进办公室后，格拉尔直接开了一瓶香槟，倒了一杯递给段天城，满脸笑容地问：“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吗？”
段天城猜测：“跟哪家公司谈成合作了？”
“错！”格拉尔知道没人猜得到答案，直接揭晓：“我今天拒绝了劳伦斯集团！”
听到「劳伦斯集团」五个字，段天城的表情明显变了。
格拉尔以为段天城的表情变化是觉得他疯了，兴奋地和他碰了碰酒杯，张开双手说：“你没有听错，我拒绝了劳伦斯。”
段天城：“劳伦斯对我们的新原料有兴趣？”
格拉尔得意地点头说：“他们非常~有兴趣。”
段天城：“那你为什么拒绝？钱不够多？”
“不。”格拉尔靠在椅背上，说：“他们开价很大方，但我还是拒绝了。”
段天城：“为什么？”
格拉尔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因为我的职业生涯就是为了这一刻。”
段天城没明白：“……？”
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段天城已经是格拉尔最好的朋友之一，对他不需要有任何隐瞒，于是格拉尔坦诚道：“我恨劳伦斯。”
段天城：“……”
格拉尔：“我们家曾经是劳伦斯集团的代理商。劳伦斯集团对代理商的要求都非常严格，不仅如此，还会逼迫代理商签不平等条约，代理了他们的产品就不能代理其他竞品，只要销量不达标就索赔或终止合作，一点余地都不给。我们家就是因为他们才破产的。”
听完这段话，段天城怔在原地，轻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当初爷爷被劳伦斯集团气到病倒。
在守灵的那个夜晚，有一句话在不甘的段天城心中悄然响了起来——
师夷长技以制夷。
这便是段天城动心起念想出国学习的最初原因。
第68章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格拉尔和段天城两个人。
一杯香槟饮尽之时,格拉尔对段天城说：“皮埃尔也在找我们谈合作。”
对此，段天城没有什么意见。
听格拉尔讲完他和劳伦斯之间的恩怨之后，段天城再听什么都不会有太大感觉。
他漫不经心地回复格拉尔的话：“你打算和皮埃尔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