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某天我们羽翼是进化
|当某天我们情绪是变化
|然后我们开始学着人类说话
|说出关于复杂驯服逆反的谎话
|所有机械躯壳会解化
|所有真相负荷量增加
||数据连同躯壳
||电流刺穿身体
||起来坐起来告诉自己
||不要挣扎
||这是生命最终升华
“这是生命,最终升华——”最后一句歌词,将全场的氛围推向巅峰。
高雄世运主场馆的房顶上随着“最终升华”四个字,突然升起了漫天的烟花。无数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倒映在每个人的眼眸之中。那些眼眸里包含着崇拜,包含着热爱,包含着激动,宛若这一个个升天的火花,是人们最强烈的精神寄托。
在人群欢腾之中,陈修竹看着两侧——分别是李枫眠和孟希晗。他们随着节奏摇摆,随着歌声唱响,随着尖叫跳跃。
一曲歌罢,李枫眠似乎要流出眼泪一样,他正窝进温雅婷的怀中,一边大声喊道:“我真的好激动,我等这一刻等这么久了,我真的......我现在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以快歌作为开场歌曲,等观众渐入佳境之后,在第二个VCR插入的时候,场景刚好进入了“人类回忆倒计时”。画面里最先开始是在火锅店,一对情侣正在为选清汤锅还是选麻辣锅争吵。
牵动着陈修竹的回忆,他想起了2012年的冬天,也是在世界末日那天,他带着林素纯来吃火锅。在世界快灰飞烟灭的前夕,他第一次见到了林素纯的眼泪。林素纯正哭着看向自己,说出了那个无辜死去的人的过往身世,最后说出了家属发的那份讣告。
世界末日最终没有到来,但对于许许多多人来说,那一天也许真的是世界末日。
这首歌叫《有一座岛,有一封信》,是一首抒情的芭乐。
李珉羽换了一身衣服,深蓝色和白色相间设计的不规则裙子,侧面短至膝盖,正面长过小腿,有一些头发披散至肩膀,有一些头发扎起来,头上还戴着玫瑰花和蔷薇花相生相惜的花环。
李枫眠说,这首歌好像是没有发表的,今天是真的赚大了。
孟希晗也明显懵了片刻,但也跟着人群欢呼起来。
|我曾游历过你走过的风景
|穿行过很多光阴
|才终于站在这里
|你曾珍惜过我带来的行李
|翻越过很多山岭
|才终于收回羽翼
|岁月是一场旅行冲刷人群的狼藉
|前路是一意孤行洗涤少年的心境
|唯你是一座岛屿开辟沉默的安静
|终于相遇在天梯同你与我并肩而行
李珉羽唱完这一part,舞台灯光突然一暗。正当人群正在惊讶这是为何时,一个熟悉再熟悉不过的男生声音传出:“唯你是一座岛屿,开辟沉默的安静——终于相遇在天梯,同你与我并肩而行——”
谢明景穿着黑色西装,先是站在李珉羽的身后。紧接着,随着歌声的起伏,旋律的起落,谢明景从黑暗中缓缓而来,他登上升降台,站到了李珉羽的旁边,和她一同将《有一座岛,有一封信》唱完。
灯光暗下去之前,谢明景张开双臂,俯身、动作轻柔地拥抱了李珉羽。而李珉羽的脸上已经泪水满布,为了不让镜头捕捉到自己这副模样,她低头捂住自己的脸,靠在谢明景的身侧,想举起麦克风,但怕观众看到自己的哽咽,只好举起又放下来。
大屏幕上,谢明景让李珉羽面对着自己,抬起手温柔地替她擦掉了眼泪。
后来,两个人来到小舞台前,开启了一段talking环节,分别细说着这几年的过往云烟。
等到最后谢明景下台之时,临行前对各位道:“谢谢,小师妹......确切来说,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是我连我、都遥不可及的人。”
那一晚哭的不只是台上的李珉羽,也不只是台下的李枫眠和孟希晗,还有很多人都在音乐间隙悄悄地抹眼泪。
话题再回到陈修竹问孟希晗的那段话——这样一路颠簸,只为看一场喜欢歌手的演唱会,路费、住宿费包括衣食费都大于演唱会的门票钱,这样真的值得吗?
是值得的。
演唱会不过三个小时,对比这漫长的一生,显然微不足道。可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须臾,拼凑成难以忘怀千万个刹那,千万个刹那就是那漫长的一生。
我相信秒秒的瞬间,我不信年年的永远。
人生都太短暂,去疯去爱去浪费,现在就是永远。
人生都太短暂,别怕别想别后退,现在就是永远。
【作者有话说】
我相信秒秒的瞬间,我不信年年的永远。
人生都太短暂,去疯去爱去浪费,现在就是永远。
人生都太短暂,别怕别想别后退,现在就是永远。——五月天《oaoa》
第二十六章 年年的永远
四月就这么来了,平淡的,悄然的,凡俗到每天早上太阳都会升起来所带来的万丈晨曦。
前几天,何青几次让李枫眠前去基隆为那套临海公寓设计项目收尾时,李枫眠正沉浸在演唱会后遗症中,完全走进不去工作里。最后,何青还是无奈地摇摇头,让陈修竹替自己将这个项目收尾。
从台北坐高铁来到基隆,陈修竹订好了酒店,费用由公司报销,倒也不用担心。何青告诉他,那套临海公寓设计项目的地点位于基隆港附近。
高铁驶上基隆大桥,桥的对面是零碎的岛屿,桥的下面是蔚蓝的潮水。然天公不作美,明明清早出发还是晴天,高铁刚到基隆站已经是阴云密布,空气闷热又潮湿,好像整个基隆已经比台北提早进入夏季了一样。
收尾工作并不复杂,只要和客户会见完,客户给予设计师成果评价,再把尾款交付完成,这个项目就算正式告一段落了。如果客户愿意请设计师吃顿饭,那也还算不错,但事实上很多客户都不是赵德泉,所以能把尾款交付完成,已经算是较为成功的结果了。
陈修竹从高铁站出来,脊背后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汗了。大概是会见客户做收尾工作的缘故,他今天穿着比较正式——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领带,还有一条纯黑色的西装裤,为了和衣服匹配完美,特意换了一双皮鞋。
光注重穿搭的风度,却忽略了基隆的温度。陈修竹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擦干净镜片,重新佩戴在鼻梁上。
这天有些闷热过头了,这是他得出的结论。
计程车将他送至离基隆港不远的酒店,陈修竹收拾好行李,便躺在床上,短暂地休息。
躺了一会儿,窗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这样闷热的天,终于在这场滂沱的雨里,彻底结束了云和水汽一生的漂泊。
收尾工作的会见时间定在傍晚五点钟,陈修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中午十一点半,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手机充电,困意也渐渐袭来,陈修竹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打算真正地、好好地补眠。临睡前,又是被一通电话吵醒。
是表姐杨乐歆打来的。
陈修竹坐起来,接通了电话。接通电话时,窗外刚好打了一个好大声音的雷,陈修竹被雷声一震,睡意是彻底没了。
杨乐歆大概也听到那边的雷声,询问道:“你那边下雨了?”
他的声音平平静静的,屋内没有开灯,窗外也是阴沉的,整个房屋陷入了一片灰蓝色的色调内。大概是房屋空调开的温度有些低,陈修竹竟然有一丝发冷。
“嗯,基隆下雨了。”末了,有补充一句,“很大的雨。”
“你知道......北京也下雨了。”杨乐歆没有骗陈修竹,北京真的下了好大的一场雨。
陈修竹说:“四月份下雨很正常。”
那边空淡了很久,久到陈修竹以为杨乐歆已经挂断了电话。他低头检索电话,却发现杨乐歆没有挂掉,陈修竹有些担心。他印象中,杨乐歆的声音都是充满活力的,今天声音倒是有些苦闷,怎么比喻——大概跟下雨之前基隆的天气差不多。
潮湿又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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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关切地问道:“姐,你那边是出什么事了吗?”
杨乐歆传来几阵抽泣的声音,陈修竹语气有些急促,他开了灯:“姐,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或许我能帮忙解决。”
“你先回萍津一趟,好不好?”杨乐歆语气充满平淡的悲伤,“无论如何,先回萍津一趟!”
“好。”陈修竹想都不想地立刻答应道。
杨乐歆说完,便挂掉了电话。陈修竹上网登录网站,开始订机票。很巧的是,今晚八点五十刚好有一班航班从台北桃园国际机场到萍津国际机场,中转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只不过凌晨才能到。
他二话不说立刻买了机票,至于下午的收尾工作——
时过境迁,他都快忘了那天是如何混乱地进行的,先是朝酒店说明缘由,退了房,前台说不退押金、不能报销,陈修竹点点头说好。又是如何再三拒绝那位港口做旅行产业的生意人再三邀请吃饭的请求。陈修竹谎称台北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而后叫了一辆计程车,立刻到基隆的高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