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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伤风你开药做什么?”谢玉书理着盘盘的卷毛毛看向宋玠。
“预备着。”宋玠看了看药方,“万一你明早起来不舒服也好及时熬药。”
就好像觉得她明天必定会发烧似得。
谢玉书心想:也只有你这种病弱的人淋一淋雨才必会发烧。
嘴上却说:“好吧,你把方子给我吧,我回府让喜枝去抓药。”
宋玠的眼从药方里抬起来看向她,回府?这么大的雨她竟还想着回裴府?就那么不愿意待在他这里吗?
“宿主,您涨了1点绿帽值。”系统汇报:“来自宋玠。”
谢玉书低头笑了笑,看来宋玠今夜对她涨了不少好感,随便说句要走就会刷出他的绿帽值。
他什么也没说地起身,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三张金钞,全是一万两一张,轻轻丢在桌上和她说:“三万两金钞今晚留在相国府。”
谢玉书侧头看了一眼金钞,又垂下头摸着盘盘说:“可我今夜太累了,不想扮演谢嘉宁。”
宋玠心头一堵:“我没要你扮演谢嘉宁。”
“那你花钱留我做什么?”她困惑的看向他:“难不成花三万两黄金留我在你府上睡一觉?”
宋玠被她问得心头更堵了,很多话全噎在喉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也说不出口。
他难道要说:是,他就是想让她留下来,她什么也不需要做,他只是想看到她、闻到她、听到她……
还是说:她只需要待在这间屋子里,无论是和盘盘玩耍还是安静的休息,他就已经觉得物超所值。
不,他都不敢说。
既怕她听了会察觉他不该有的好感直接拒绝他,远离他。
也怕面对自己的不忠,对她对嘉宁都那么不忠。
他心中产生一种很强烈的后悔,若是他没有把她当成过嘉宁的替身就好了。
他可以坦诚地展露对她的好感,甚至可以直接逼裴士林与她和离,把她永远留在府里。
她或许会对他产生哪怕一点的好感吧?
可现在她已认定他对她的“亲近”只是因为她像谢嘉宁,他一旦开口说:他喜欢的是她谢玉书。
她一定会倍感恶心……
宋玠喉头变得又涩又苦,他看着她那么多的话压下去,能说出口的只有:“今晚太冷了。”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假装不舒服的咳嗽起来,撒谎说:“我淋了雨,不舒服……怕晚上旧疾复发需要你。”
他不敢看她,怕被她看出他拙劣的演技。
只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伸向金钞,困扰的说:“好吧,我留下来也可以,但我睡哪里?”
宋玠掩着嘴又咳了一声说:“你睡我的床。”怕她拒绝又指了指侧榻:“我睡那张侧榻。”
“睡一间屋子吗?”她有些犹豫。
宋玠以为她顾及名节,想着再加金钞够不够打动她?
却听她说:“你咳嗽会吵醒我吧。”
宋玠顿了一下,发现她困的眼睛里都充血了,看样子是真的累了,“我会尽量不咳嗽。”
谢玉书确实是困的要死,系统界面里显示已经半夜一点三十五了。
她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嗯”了一声,拿着金钞去了宋玠的床榻上。
床褥、枕头全是姜花刚才新换的,铺得平展松软。
她将金钞压在枕头下,翻身倒在了床上,困得只来得及和宋玠说:“那我睡了……”人就没意识了。
宋玠只听她话说到一半就没动静了,轻轻叫了一声:“谢玉书?”
她也没有回应。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雨声。
宋玠等了一会儿,起身轻手轻脚走过去,掀开床帐就看见她趴在床上居然已经睡着了,外袍没脱,双脚还搭在床边。
倒是记得把金钞藏起来。
他无端端又笑起来,连自己也没意识到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笑。
盘盘哼哼唧唧地将大脑袋伸到床边。
他伸手按住了盘盘乱闻的脑袋,竖指“嘘”了一声,抬抬下巴示意它出去。
盘盘乖乖地退出去。
宋玠弯腰很轻很慢的托着她的双脚放进被子里,她的脚也这么热,他小心翼翼握了握,热热的脚在他冰冷的掌心里越握越热。
帐内很快就盈满了她身上的香气。
真奇怪,明明她穿着他的新衣,没有用任何花露和脂粉,可依旧香气盈鼻。
宋玠忍不住俯下身轻轻嗅了嗅她的背,干燥的花露香气从她的衣服下、肌肤上、体温中透出来,那么那么像小时候秋风里的桂花香。
他的鼻尖无意识碰到了她的背,隔着柔软的里衣都感受到了她的温热。
宋玠心头跳的厉害,在昏暗中脸颊发热的静静看着她,她睡得那么香那么沉,像是怎么也不会被吵醒一般。
外面的风雨那么大,唯有帐内盈满了她的香气和暖意。
他不想离开,像个鬼祟的小偷,合衣躺在了她的身侧,试探性的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抬起来放在了他的腰上。
她依旧睡得很熟。
宋玠小心翼翼抱住她的腰,将她侧过身来搂进怀里……
这次她被骚扰的动了动,却只是嫌热似得将脚伸出被子外,搭在了宋玠的膝上。
宋玠趁势将她圈进了怀里,侧着身与她面对面抱着。
她的脸就歪靠在他胸口,又迷迷糊糊的睡熟了。
安静的床帐内只剩下宋玠的心跳声,和远远的雨声。
他第一次听见自己那么猛烈的心跳声,猛烈到他身体发麻,烧着一样热起来。
他的目光全然黏在她脸上,她有好长的睫毛,鼻头的痣也那么漂亮,丰盈的唇总是血气充盈,微敞衣领下的锁骨若隐若现……
猛烈的心跳声里,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唇,原来连这张唇也是热的。
他浑身麻的难以想象,不自觉的贴近她,却不敢去吻她的唇,怕吵醒她,怕她厌恶的离开他的府邸。
他只敢用鼻尖轻轻碰了碰她鼻尖的小痣,闻到她细密的呼吸,他大脑里变得一片空白,身体麻的难受至极,很小心的拉起她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
她没有醒。
他又闭上眼将她的手掌轻轻缓缓的贴在他的嘴唇上,闻到她掌心里的花露香气,情不自禁的吻了一下她的掌心……
有什么东西像是烧着了一样烫。
“宿主。”系统犹犹豫豫的开口,不知道该不该叫醒谢玉书,只是汇报了一句:“您涨了4点万人迷值……”
全来自于此时此刻的宋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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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大家别误会,是我的脸像是烧着了一样烫。[害羞]
第42章
暴雨夜的裴府,一道黑影撞开卧房门轻巧的窜入。
床榻上的裴士林被一阵冷风吹醒,睁开眼就见一名湿淋淋的黑衣人站在他床前,险些把他吓死,想尖叫,嘴巴就被黑衣人紧紧捂了住。
“别发出声音。”黑衣人蒙着面,在昏暗中看不清样貌,可那声音熟悉的裴士林一愣。
他刚睡醒的脑子反应不过来,只觉得这声音太像他的小叔父裴衡了,在那潮湿的掌心下低低问:“你是……是叔父?”
黑衣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命令一般说:“去玉清观接你的夫人。”
谁?接谢玉书?
裴士林困惑了,可那黑衣人说完便松开手转身又从窗户飞身掠出去,来去如鬼魅。
若非地上的积水,裴士林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摸着脸上湿湿的雨水,仍然满头雾水,刚才那人是他叔父裴衡吗?裴衡不是失踪了?怎会突然出现在汴京?还半夜吩咐他去接谢玉书?
谢玉书今夜不是陪永安侯夫人留宿在玉清观了吗?是出什么事了?
可即便出什么事也轮不到他的叔父裴衡来报信啊……
窗户外的暴雨冷风灌进来,裴士林被吹得毫无睡意了,他想了想,披衣下榻叫来了随从,吩咐说:“你去玉清观看看有没有出什么事。”
谁知随从才应是离开,黑衣人就去而复返重新出现在门前。
电闪雷鸣之下,裴士林被吓得心惊肉跳,后退半步又问:“你到底是不是我叔父裴衡?”
那人依旧不答,只盯着他仿佛恼怒一般上前,攥住他的领口一巴掌掴在他脸上,冷冷道:“连去接你的新婚夫人你也要偷懒,你亲自去玉清观跑一趟能累死吗?”
裴士林被扇得恼怒起来,虽怕却仍道:“你究竟是何人?我的家事用得着你操心吗?”
蒙着面的裴衡真想动手教训他一顿,可他已经没有时间浪费了,抓着裴士林丢进雨地里,最后说了一句:“亲自去接!”
却也没有办法盯着他去,只能先行离开。
他的人马和小刀在裴府外等着他,他怒气腾腾地出来翻身上马,就听见小刀冷声说:“我说过裴士林不会去的,他根本不在意玉书小姐的死活,娶玉书小姐他只是为了攀上永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