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祁……”她轻声叫着他。
嗓音太过柔软,严以祁不用想都知道她现在的眼神该是多么无辜,透着不谙世事的迷茫。
他大多时候都能保持君子的作风。不是善于伪装,而是他从小刻在骨子的修养,长辈教给他的风度。
只要是人,都不会十全十美。
是人都有劣根性,都有邪祟在作怪。
好比现在,她愈发单纯,他愈加控制不住内心那股蠢蠢欲动,迫不及待体会到恶意毁坏带来的快感。
“你知不知道,现在看起来更好欺负?”
谢悦辨出嗓音中不同以往的低醇温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恶劣和轻佻。仿佛得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透着兴奋。
这是,严以祁吗?
眼前人的变化,让她惴惴不安,想掀开眼前的遮挡物。
刚抬手便被扣住,有热意将她包裹。面前的人已经贴上来,带着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之上。
不是浅尝辄止。
下唇被齿尖咬住,微重,有点疼。刚嘤咛一声,有什么就灵活窜了进来。
她没和人接过吻,但知道绝不是和风细雨那般,她能感受到面前人的强势。她不知唇舌在此刻该摆放在哪里,但知道他一直在纠缠着她的,被吮的发麻。
她被他步步紧逼,直至后背贴上车门。
谢悦喘不过气,低低呜咽,哼吟。
小猫儿似的,细碎的声音不成调的从唇角溢出。
严以祁微微退开一寸:“怎么不呼吸?”
谢悦得到新鲜空气,胸脯上下起伏,弱弱道:“……没机会。”
又说,“也,也不会。”
她一直以为严以祁是温柔的,谁知在这件事上,他很凶,很霸道,像暴风雨那般令她措手不及。
但他本身就是上位者,上位者从不手软。
严以祁笑了:“好学生,多学点?”
温柔中带着命令的口吻,让谢悦再一次怔住。之前不曾有的,出乎她意料的,却让她觉得格外鲜活。
呼吸再一次缠上来。
他们之间,随着这个吻,好像拉近了。
谢悦小口吞咽着,开始尝试呼吸,尝试着回应他。
她想,也许这是好的开始。
严以祁让她依靠他,主动亲吻她,这是他的有所表示,是他的允许,而她可以朝他的方向更迈进一步。
之后的几天,谢悦很是雀跃。
女生之间没有秘密,谢悦含羞带怯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周舟。夫妻之间同样也没有秘密,很快程聿也知道了。
于是,程聿到汇旗银行找严以祁喝茶时,勾着唇戏谑道:“你和小白兔成了?”
严以祁笑说:“我不知道。”
“啧,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吃完不认账了。”
程聿翘着二郎腿,毫不客气上上下下扫视他一圈,拖腔带调道,“二十八岁开始想着当一回风流渣男?”
严以祁反唇相讥:“你二十七岁的时候是什么好人。”
程聿比周舟大五岁,比严以祁也大四岁。他认识周舟那年,正好二十七岁。
提起往事,程聿丝毫不觉尴尬。
反倒是扯了扯唇角,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脸不红心不跳道:“说的我现在是什么好人一样。”
严以祁不置可否。
他认识程聿这五年,这张嘴是一成不变的恶毒。除了那颗不安分的心收回来了,照旧挺恶劣的。
“那你不知道什么呢。”程聿问他。
严以祁说不上来。
那天看谢悦浑身湿透打心底涨上来的糟糕感,还有看她单纯目光产生想要蹂躏的阴暗恶劣,最终促成了冲动的亲吻。
他看到她期待的雀跃,渐渐冷静。
他在不确定的时候,给了她一场旖旎的误解。
严以祁喝下一盏茶,才说:“你以前和别人睡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程聿睨着他:“这种不道德的话题可不是我这个已婚男该和你讨论的。”
严以祁:?
“我心善,给你找点场外援助。”程聿掏出手机,翻出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聿哥哥,今儿什么指示?”
严以祁心下不妙,当即觉得程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想要阻止,又想知道,最终还是微阖着眼忍住。
程聿瞅着他这副模样忍俊不禁。
打定主意看对面人吃瘪,每一个字都说的很刻意:“严以祁想问你,和女人睡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谁?严以祁?”
裴书臣声音骤然抬高八个度,“严以祁睡女人?哪个女人?小白兔?他睡他老婆也要思想建设吗?难不成是外面的?不能够吧,这么多年他不都是左手倒右手的吗。”
严以祁眉心直跳:“……”
他就应该阻止程聿打这个电话。这下好了,送上门的笑柄。
轻咳了声,打断。
“那啥,什么都没想。”
裴书臣最后很无所谓的说,“我们这种人,睡个觉有什么负担。”
挂断电话后,程聿问他:“懂了?”
“你问陈奕阳,也一样,他们只想怎么把女人搞到手。”
那点不正经收敛,多了认真,程聿意味深长道,“男人都好色,你也不例外。认识你这几年,你什么时候冲动到忘乎所以了。
当年我走向周舟的时候,心路历程也不容易。”
严以祁没做声。
他大约是懂了。
回想一下又觉好笑,这么简单的事还捋不清,难得他也有迷茫的时候。
他以为是出自男人好色的冲动。毕竟那天的她薄薄西装下不着一物,还那样不自知的靠着他。
实则不然。
不再能维持理智,是开始喜欢。
严以祁坦然接受这份情绪悄然的转变。
晚饭过后,谢悦在画画。
她闲暇时能做的事情不多,画画是她喜欢的一件事。刚调好色,严以祁从一旁过来,在她身边站定。
“在画什么?”
谢悦愣了下:“随便画画。”
“就,花花草草什么的,要收尾了。”
这幅画她画了两天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问她的画,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从“在画画啊”变成了“在画什么。”
前者是顺口的招呼,后者是了解。
当然,她以为他问过,就会离开。
谁知严以祁站在她身侧没走,颇为认真的看着她笔触在纸上停留,很感兴趣的样子。
没有出声打扰,存在感依旧强烈。
谢悦被他看得不自在,头皮发麻,忍不住停下笔,没话找话:“你会画吗?”
“会一点。”严以祁顿了顿,“不多。”
“那……”谢悦犹豫了下,把笔递给他,“你要画吗?”
严以祁目光偏移过来,停在她脸上:“嗯?”
薄唇挑着浅浅的弧度,“你快画完了,我添两笔弄巧成拙怎么办?”
谢悦这才确定,严以祁不仅是感兴趣,也想参与。要是拒绝,他会或直白或委婉,而不是问着她的心思。
所以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生怕他不信:“不会的,我也是画着玩。”
严以祁接过她递过来的画笔。
半晌,没动。
谢悦问:“怎么了?”
“你要是方便,”严以祁低头看着她,下巴示意着同她打着商量,“腾点地方?”
谢悦顺着他的目光低头,闹了个大红脸。
她忘了给他让座。
画板的位置很低,他站着根本没法画。
匆匆忙忙要起身,却被按住,严以祁已经挨过来,泰若自然的和她挤在一张凳子上:“一起坐。”
谢悦:“……”
脸更红了。
这样打了她个猝不及防,谢悦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一张凳子很难容下两个人,她几乎是贴在他身上。
她在这不停心猿意马,严以祁已经握着笔在认真描绘。
“别乱动。”
不知是她的不自在打搅了他,严以祁笔下一颤,多出一个线条。
谢悦刚要道歉,谁知他的手先一步扣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按进怀里,嗓音低低的,“乖,听话。”
这下谢悦彻底不敢动了。
她胡乱瞟着,看着他修改线条,重新与画融为一体,看不出一点破坏的痕迹,又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眼睫低垂,清俊从容。
她靠着他的肩膀,能感受到他轻薄睡衣下紧实的肌肉,也能感受到他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热意,还有缓慢落在她腰间的手的有力。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一次偷瞄他时,陡然撞上他的目光。
严以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画笔。
他低着头,空着的右手摸上她滚烫的脸颊,与她眉对眉,眼对眼:“怎么脸红了?嗯?”
被抓到,谢悦想跑。
腰间的手箍得更紧,她撼动不了一分,只得躲着他的视线轻声道:“你放开我。”